第6章 苦力
像秦滄和小土豆這樣的人是沒有機會面見斬月門高層的,他們甚至進不去斬月門核心區域,只能在外圍山麓落腳。
然而,即便是山麓就已經足以引發小土豆這些沒見過世面人的驚嘆了,秦滄好歹算是上流社會的人,在原來的世界,他什麼美景沒見過,可是進到斬月門,他依然像劉姥姥進大觀園,這裡的一切都讓秦滄感到驚奇,最讓他驚訝的莫過於隨處可見的「妖怪」。
雖然地球上大把的環保人士宣傳著「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但是鋼筋水泥鑄就的冰冷城市中幾乎看不見幾隻動物,更別說野生的稀有的動物了。
所以,當一隻有袋動物蹦蹦跳跳著來到他面前,伸出爪子從哺乳袋裡掏出一把瓜子,並對他說道:「大兄弟,我看你很面生啊,新來的?」
秦滄頓時石化在原地,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正常,但沒想到它能這麼玩兒,一定是他的打開方式不對!
「秦滄,你竟敢和袋兄玩,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斬月門有個規矩,每位入門修士都要參加一月一度的比試,修士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可苦了斬月門的花花草草和各種房屋,每次都要損壞大批花草和建築,於是就需要秦滄這樣沒有能量的普通人負責修繕。
喊秦滄去幹活的是這裡的一個管事,平日什麼活兒都不用干,主要負責監督苦力們按時按量完成任務,對著「偷懶」的人揮鞭子是他的專長,一般被他打了八鞭子還沒幹完就要被罰不準吃飯,因此眾勞力給他取綽號「八一頓」,八鞭子等於一頓飯沒了。
秦滄肉體凡胎的,整日干著粗活,怎麼敢不吃飯,聽到八一頓的呵斥,頓時回過神來,跐溜小跑著趕過去幫人抬木頭樁子。
這邊廂,秦滄和眾人揮著熱汗在太陽底下幹活,那邊走來一群修士,他們都是尚未邁入蛻凡境的最低級修士,和苦力們混住在山麓,只不過他們的住所看上去更高級,苦力們住的是簡陋的柴房,睡得是大通鋪,修士們則可以住進精緻的廂房,單人間。
「孫管事,你們幹活速度也太慢了,我們可都等著入住呢!」
別看八一頓對著苦力們拽得像個大爺,他可不敢在修士們面前放肆,立馬點頭哈腰地巴結帶頭詰問的修士。
「劉前輩今天怎麼有空來視察?快了,馬上這個房子就能建好,到時候肯定給您安排好住處!」
「還有我們吶!孫管事可不要偏心劉師兄!」
「放心放心!都有,全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您們就放心吧!」
一旁幹活的苦力們看到衣著光鮮頤指氣使的修士們,眼中不自覺的流露出艷羨的神色,秦滄在一群衣衫襤褸神情猥瑣的苦力當中,真可以稱得上鶴立雞群了,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月余,除了每日干苦力,剩餘的時間都在研究怎麼回地球。
「這不是那位砸死方師兄和徐師兄的『猛人』么!怎麼跑到這兒來當苦力了?」
秦滄對劉禕的挖苦置若罔聞,這裡不是法治社會,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沒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之前,把自己偽裝在一個麻木的殼子裡面才是最正確的生存方式。
「秦滄!劉前輩問你話呢!你裝什麼啞巴!」
八一頓看出了劉禕想找茬,故意推波助瀾,不放過秦滄。
在眾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注視下,秦滄再也不能裝鴕鳥:「孫管事,我還有活兒沒幹完。」
「孫管事,你派秦滄乾的什麼活計?」
劉禕不懷好意地問八一頓。
「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還能幹什麼,只能幹最簡單的活兒埋木樁子唄!」
八一頓戲謔地看著秦滄,眾人發出一陣嘲笑聲,間或聽到有人小聲罵他廢物,秦滄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
劉禕似乎覺得秦滄的反應不夠激烈,裝模作樣地打量秦滄,諷道:「秦滄,你是埋木樁子的啊?我看你長得就像個木樁子!」
「哈哈哈哈……」
人群爆發出一陣鬨笑,笑的人大多都是修士,苦力們則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生怕這股無名之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劉前輩過獎了!」以秦滄的涵養,劉禕這種段數根本奈何不得他,他面上依舊是平靜無波。
「劉師兄,你手段不行啊,你看看人家一個苦力都比你穩重!」
同修中有與劉禕不和的人,趁機挖苦劉禕。
劉禕暗惱,秦滄這是在跟自己較勁,這麼多師兄弟看著,他要是不能制服小小一個苦力,日後他的面子往哪兒放?
「是,我是太小瞧他了!」
劉禕扭頭吩咐八一頓:「孫管事,你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太差了!像秦滄這樣魁梧有力的男子漢,不應該只干埋樹樁子的小活兒啊!聽我的,今天下午就讓他去內牆幹活!」
秦滄心裡一沉,他來了這麼多日,斬月門內不大不小的事情都了解個七七八八,說起來,最累最繁重的體力活就是內牆了,一塊牆磚有三百斤,想當初秦始皇壘長城累死了多少漢子,斬月門的內牆比起長城也不遑多讓。
「前輩,我秦滄試問沒有哪裡得罪過你,如果有,我跟你道歉,可否請你大人有大量?」
秦滄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心裡始終挂念著另一個世界的楚怡,被區區一個修士找茬倒還可以忍受。
劉禕冷笑,「道歉就能讓方師兄和徐師兄活過來了嗎!」
秦滄沉默,方修士和徐修士的死存在不可抗拒的原因,並不是秦滄可以控制的,要怪也只能怪推他下來的紫炎,然而紫炎又對下面有人完全不知情,於是,這其實都是命,劉禕非要怪在秦滄頭上,是有些牽強的。
「那你要我怎樣?」
秦滄知道不讓劉禕解解惡氣,以後他還會不斷地來找自己的麻煩,只要他的要求不太過分,秦滄都可以忍。
「不怎麼樣,我要你從我的胯下鑽過去,方才解我心頭之恨,黃泉下的方師兄和徐師兄也可以瞑目了!」
眾人都露出有好戲看了的神色,漸漸地朝秦滄和劉禕圍攏過來。
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胯下之辱基本上是最難以容忍的羞辱了,秦滄難以置信,即便劉禕和被砸死的兩人關係要好,也不至於想出這麼惡毒的法子對付自己,除非他本身就是一個惡毒的人,想為方修士和徐修士報仇只不過是找的借口而已。
劉禕一聲冷笑,撩起下擺,做出一個弓步的造型,專等著秦滄過來受辱。
「鑽啊!鑽啊!」
圍觀的修士們大笑著起鬨,甚至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壓著秦滄就範。
「不可能!」
秦滄激烈地反抗,失手推倒了一個修士。
「你敢推我!」
惱羞成怒的修士顧不得斬月門非比試不得動武的規矩,跳起身撲向秦滄,張牙舞爪地和秦滄掐打在一起,別忘了秦滄手裡還有一隻砸木樁的鎚子,被人欺負到家了,他再也不能忍,揮起鎚子對著小修士一通狂砸,不管不顧的樣子頗為兇悍。
看到小修士的慘狀,圍觀的修士們不淡定了,秦滄這是打修士的臉,這要是傳出去,以後他們還怎抬得起頭!
「一起上!就不信弄不住一個苦力!」
一旦有人帶頭加入群毆,所有的修士都放下了「矜持」,畢竟法不責眾,這件事最吃虧的肯定是白挨一頓打的秦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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