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風雷（六）覺醒

陸濤深邃的目光，猶如利劍一般望向靈脈深處。那目光，好似可以穿透一切，望到無盡的深淵一般。

微微一皺眉，好似是感應到了什麼。陸濤回過身來，望著身後的一眾勢力，淡淡的說道「開啟靈陣吧」

說罷，便是不再做聲。而眾人在聽到他的命令之後，亦是不敢多言，紛紛聚集起來，準備開啟困鎖靈脈的靈陣。

說到這靈陣，當初可是流雲費了好大的功夫的才能構築成功的。而正是因為掌握了靈陣的開啟之法，流雲才可以憑此躋身於各大勢力之間。要知道，靈脈畢竟只有兩處，而想要分食的，卻是整個洪荒九州的各大勢力。這裡面，除了風雷鎮、風雨閣以及九大主城是當仁不讓的之外，其他的大小勢力，想要在此處分到一杯羹，可是極其不易的。

流雲所代表的陰風峽谷，正是憑著佔據的地利之便，加之流雲掌握著靈陣的陣法核心，所以才能有幸分到一份靈液。如若不然，憑藉陰風峽谷的底蘊，還是不足以在這番盛宴中，分到一絲一毫的。

流雲微微抖動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身上閃爍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照射進了靈脈之中，不多時，整個靈脈都好似蘇醒了一般，緩緩的顫動起來。與此同時，常年籠罩在靈脈四周的靈陣，亦是在此時緩緩的出現，與不遠處的流雲產生共鳴。

眼見靈陣回應，流雲也不再遲疑，只見其身子一躍，整個人身處半空之中，手中連連掐訣。一道道靈印，自其手中激射而出，射向了靈陣之中。

『轟隆隆』整個靈脈在此時都咆哮了起來。身為集天地之靈而生的靈脈，其早已通靈。對於未知的危險，它也是出自本能的抗拒。

而靈陣是利用陣法之力將之禁錮起來，然後通過特殊的手段，將它靈脈深處的靈液提煉而出。這就好比將它抽筋斷骨一般，如何能讓它不敢到驚怒交加？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靈脈不斷的顫抖起來。企圖依靠自身靈脈之力，阻止深處靈液的流逝的靈脈，註定是徒勞無功的。

『嗚嗚嗚』好似是靈脈的哀嚎聲一般，靈液對於靈脈來說，就好比人的血液一般。是整個靈脈的精華所在。如若任由靈液抽取出靈脈而不加節制，那最後靈脈的本源會受到極大的創傷。這會影響到靈脈的進階……影響到靈液的質量。

不過，愚昧的洪荒眾人，又如何會知道這些？對於他們來說，能夠擁有僅限於傳說的靈脈以及靈液，已經是上天對他們的眷顧了。早已被突破境界，追求永生的念頭取代的眾人，又怎麼會想到，他們的行為會毀掉整個靈脈的根據。

換言之，這種釜底抽薪、涸澤而漁的行為，只會使他們的切身利益受到影響。要知道，很多時候，適當的變通，適當的退讓，才能夠得到更多、更豐厚的回報。

這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典型的『以退為進』……

『吼吼吼』靈脈好似通靈、發狂了一般。一股極其強悍的力量，在靈陣抽取靈液之際，忽然從靈脈之中爆射而出。這股力量，就是由伴生靈轉化而成的守護之力。這是靈脈的本源之力。

這股力量一出現，就是極其霸道的朝著靈陣核心之處衝擊而去。那源自天地的至純風雷之力，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了它所有的潛能。

本來化作虛無，隱身於山脈之中的靈脈，在這時亦是顯現了出來。它那巨大的身軀，就好比是一隻洪荒蠻獸一般，充滿了一種深深的沉澱感以及厚重感。古樸、厚重的氣息，在這一刻，充斥在整個天地之間。那略帶悲戚、憤怒、瘋狂的意識，化作了陣陣靈魂風暴。朝著企圖傷害它的眾人席捲而去。

不過，讓人遺憾的是。這種力量，雖然看似聲勢無比浩大，實則卻是無根之浮萍。在九州各大勢力頂級戰力面前，是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感受到靈脈的強大，眾人的眼中都閃現出了一絲喜色。要知道，越是這樣，就越說明靈脈的神奇、靈液的珍貴。一旦得到了靈液，他們對於一直難以突破的境界都有了衝破的信心。

「為了靈液、為了修為、為了各自不懈追求的理想。大家都出手吧！這靈脈雖然通靈，但畢竟不是真正有著思維能力，可以獨立思考的存在。現在的一切，不過是靈脈出於自保的本能反應罷了。大家只要齊心協力，共同出手壓制住靈脈的這幾波反擊，我相信我們就一定可以成功。」就在眾人都被靈脈的聲勢所吸引的時候，一旁苦苦支撐的流雲，終於是撐不住了。率先求救的他，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

他從未想過靈脈的反撲居然如此之猛烈。若不是他流雲這幾年實力大進，自身底蘊增強。這一次，恐怕會被靈脈給逼的狼狽不堪。

關於靈脈，消息閉塞的洪荒還是知之甚少。他們只知道這是集天地之精華而成的，至於靈脈有什麼禁忌，有什麼危險，他們一無所知。這也導致此時的悲劇。

靈脈有靈，古有龍脈，其實就是靈脈的一種。靈脈在這個世界，是極其神秘的存在。古語有云：自古靈脈皆通靈，更有甚者化之為龍，稱之龍脈。龍脈較之真龍，一般而二。化虛為實，化實為虛。有通天徹地之能，可排山倒海，斗轉星移，如此種種，不可道計爾……

雖然此時的這一處靈脈並未化龍，成就龍脈。但是說到底，饒是普通的靈脈，其威力亦是這些洪荒的修鍊者可以輕辱的。

無知之無畏，但同樣的，無知的代價是慘痛的。

靈脈的忽然暴動，使之一眾勢力，盡皆傻眼。所有人，在這一刻，都驚懼的睜大了雙眼，無比震驚的凝視著空中漸漸化形的靈脈。那是一條宛如山脈一般的無形氣流，好似是靈脈的倒影一般，在空中漸漸的變的實質起來。

所有人都變得不知所措，已經失去思考能力的眾人，並沒有注意到頂在最前面的流雲，此時早已變成了一個血人。幾乎承受了靈脈全部力量的流雲，在自身修為不足的情況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巨大的力量衝擊，好似狂風暴雨一般，瘋狂的沖刷，吞噬著他的身體。僅僅只是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好似破碎的石頭一般，出現了陣陣裂紋。

這是天地之威，這是靈脈之力，非凡人可撼之。

「救我，這靈脈已經暴動了。如果我死了，靈陣就會立刻被靈脈之力轟碎，到時候我們誰也逃不掉。這靈脈已經利用自己的力量將我們周圍全部籠罩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成了瓮中之鱉了。要是再不抓緊遏制住靈脈，恐怕我們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流雲口角溢血，全身破爛不堪，青筋暴起，傷痕纍纍的他，有些聲嘶力竭的朝著身後吼道。

顯然，已經無法支撐住的他，需要眾人的幫忙。而經過他的嘶吼，眾人亦是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在聽到流雲的解釋后，眾人的臉色都變的難看了起來。

當然，也有不相信流雲所言的人。他們直接選擇了逃竄。不過，結果亦是如流雲所言的一般，他們所處的四周，都被靈脈之力包圍了。風雷屬性的靈脈之力，就好似一片片烏黑的雷雲一般，將他們包括了起來。

所有妄圖離開這裡的人，都將受到靈脈風雷之力的瘋狂侵蝕，就如天譴一般。使之萬劫不復，這是對貪念的懲戒，是對慾望的警醒。

所有沖入烏雲，妄圖離開的人。都被強悍的風雷之力吞噬，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看到擅自離開的下場，所有人都驚的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天地之威，居然是天地之威！靈脈通靈啊！我們實在是太魯莽了。」有人有些後悔的說道，顯然，他覺得自己這一次要死在這裡了。

「流雲大當家，你告訴我們，要如何幫你？」當然，也有心存僥倖者，希望流雲的靈陣可以繼續壓制靈脈。畢竟，先前就是流雲構築的靈陣將靈脈困靈鎖陣的，他們還是相信靈陣的力量的。

「大家將力量導出，我會牽引它們進入靈陣核心。助我抗擊靈脈之力。記得，都不要留手，如若靈陣轟碎，那你們也是只有死路一條。」流雲害怕眾人有所保留，所以毫不客氣的警告道。

而聽到他的話，所有人都是點了點頭。由九大主城以及風雨閣牽頭，眾人盡皆將自己的力量全力導出，任由流雲牽引。而本來已經支撐不住的靈陣，在受到眾人力量的補充后，立馬就變得充溢起來。

本來猖狂無比的靈脈之力，在靈陣恢復力量之後，亦是變的吃力起來。本來愈來愈濃烈的烏黑雷雲，亦是慢慢的減緩了凝聚的速度。

眾人見到靈陣可以抵禦靈脈，皆是信心大增，紛紛不要命的將力量傾瀉而出。

不過，在這種時刻，還有一人並沒有出手。他自始至終都屹立在那裡，眼神注視著靈脈深處。他就是洪荒第一人，陸濤。

已經暴走的靈脈，駭人的天地之威，似乎都不能影響到他。從始至終，都是那麼的風淡雲輕。

「臭小子，這次的機緣，但願你可以得到。近乎已經化龍的靈脈，即使是六界亦是不算多見。洪荒之中，能有這種機緣，當真是萬年難遇。只要能夠得到，你的未來，將不可限量。唉，早知道就不讓小雪去大荒了，也不知道大荒有沒有機緣。若是沒有，這靈脈都讓你一個人奪去了，那小丫頭，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意見？」陸濤有些苦惱的喃喃自語道，這也就是因為此時情況危急，眾人都一心關注著靈脈的動向，沒有人注意到陸濤的異常。

如若不然，讓他們聽到陸濤的這一番喃喃自語，恐怕都會被驚的心神俱裂。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修為，什麼樣的出身，才可以如此無視天地之威？關於陸濤，他們都只知道是洪荒第一人，至於其早先的出身卻是無人知曉……他也是洪荒之謎……

「唉，臭小子要是失了這一次機緣，也不知道會怎麼樣？早知道這靈脈這麼靠譜，就不留給那不靠譜的臭小子了。但願他不要這麼暴殄天物啊！唉，就不應該給他打啞謎，要是那小子悟不出我說的話，那可如何是好？」陸濤望著愈發張狂的靈脈，心中無比糾結。這時候的他，恨不得朝著靈脈深處大喊一聲『臭小子，趕緊奪靈脈！這是天大的機緣……』可惜，此時的靈脈深處，早已不是他能滲透得了的。

一切都要靠陸霄自己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而說到靈脈深處，此時亦是變的兇險萬分。整個地底世界，就好似要崩塌了一般。所有的伴生靈，在這時都是開始自發的獻祭自己，無數的靈力被靈脈所吸收。這是靈脈在汲取一切可以為之所用的力量，對於危機的感知，使得它知道自身的本源將受到威脅。這個時候，它選擇了反抗。

而外界靈陣的忽然反擊，使得靈脈的力量有些捉襟見肘了。而為了抵禦靈陣的壓制，靈脈變的更加瘋狂了，絲毫不顧及伴生靈靈力的泄漏，瘋狂的汲取力量的靈脈，卻是不知在地底世界，有著一個人類。

這時候，整個地底世界，可以說是充斥著濃厚的風雷靈力。靈脈在倉促之下，調用力量。使得伴生靈的力量大量的泄漏而出，要知道，伴生靈是靈脈的伴生產物，是整個靈脈的精華所在。可以這麼說，伴生靈就是靈脈的守護者，同樣是靈脈的本源之一。

通常，瘋狂調用，完全不計後果的獻祭伴生靈，只有在靈脈化龍之際才會出現。

『吼吼吼』伴生靈在地底世界變的異常的暴躁，不斷的朝著上方怒吼著。顯然，在感受到靈脈的危機之後，所有的伴生靈，都變得憤怒了。它們開始不斷的獻祭自己，給靈脈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悍不畏死的它們，全然不顧自身的生死，誓要為靈脈掃清一切障礙。

不過，它們的獻祭，也使得諸多沒有被汲取的靈力，在這一刻，充斥著整個地底世界。伴隨著越來越多的伴生靈獻祭，地底世界中的靈力亦是愈發的充溢起來。這時候，地底世界的靈力，論濃烈程度，已經絲毫不遜色於靈液了。這是靈脈真正的本源之力，是天地精華之所在。是靈脈通靈，化龍的資本。

本來，這些靈力雖然泄漏，卻也還是遺留在地底世界。只要靈脈緩過勁來，總要辦法將之重新汲取。可是，陸霄的存在，卻是成為了一大變數。任誰也不會想到，在這時候，靈脈之中居然會有一個人類的存在。

面對源源不斷的靈力，陸霄根本毫無選擇。由於靈力的純度太多，已經不是陸霄想不想要的問題了。那本源之力就宛如慌不擇路一般，瘋狂的鑽進陸霄的體內。這就好比在一處大壩之上，開了一個小洞。讓本來充溢的水庫，找到了一個宣洩點。

陸霄的存在，彷彿誘發了變數。整個地底世界的遺留靈力，在這一刻，都是衝進了陸霄的體內。強大的衝擊，使得陸霄一下子就昏死了過去。那種感覺，就好似是要撐爆了一般。陸霄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脹痛，全身都似要炸開一般。緊接著，便是被強烈的衝擊給擊昏了。

遠遠望去，陸霄就如全身充血了一般。其模樣，可謂不甚凄慘。很明顯，他已經到了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了。作為一個修為不高，年紀不大的孩童。他的承受力已經是相當不錯了。換做是外面的那一干人，此時在這裡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危險並沒有解除。很顯然，強大的衝擊，使得陸霄到了生死邊緣。被擠壓、沖刷的陸霄，身體已經開始漸漸的變的血紅了。這是身體快要崩潰的前兆，可以預計，若是沒有意外，陸霄的身體會在之後爆裂而開。陸霄本人，也會毫無意外的逝去。被靈脈的力量所吞噬，化為虛無。

不過，誰又能知道呢？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為它的不可預見性。意外的出現，是隨機的，是未知的，亦是必然的。意外是造就奇迹的基礎。一切都是那麼的湊巧……

『吼』就在這時，一聲高亢的龍吟之聲響徹整個天地。那本來清晰的山脈之形，在此時漸漸的開始露出猙獰跟鋒芒。

靈脈在這時候化龍了，這突如其來的遭遇，使得所有人都愣住了。而陸濤更是被驚的不能自語。

望著漸漸化成龍形，不斷聲吼的靈脈。陸濤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微笑「哈哈哈，這個臭小子，運氣還真是好。靈脈化龍，這種千年不遇的事情，都能讓他遇到。當真是受蒼天眷顧啊！」

這時候，靈脈開始化龍，整個地底世界由變的不一樣了。所有遺漏的本源之力，在這時候又似受到了牽引一般，瘋狂的回到了靈脈本體之中，顯然，它們感受到了靈脈的召喚。靈脈化龍，靈力蛻變。這是一個質的改變。這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本源靈力開始變得凝實起來，甚至於開始有了龍鱗，有了龍息。這一下，本來要崩潰的陸霄，亦是因禍得福。身體之中的靈力在這時候亦是開始了牽引，源源不斷的從其體內傾瀉出來。它們在被汲取的時候，亦是在發生著質變。這使得陸霄的身體，亦是開始緩緩的發生了質變。天地將其視為了靈脈的一部分，一起開始了質變。

這是天地的眷顧，蒼天的恩惠。亦是陸霄的福澤，難以複製的奇迹……

隱藏在自身深處的一絲神秘，漸漸的開始展露了頭角。一切都是誘因，意外造就了奇迹。同樣，一切又是必然，奇迹源自努力，成功沒有偶然。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但又是必然發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