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佛魔同廟，大逆不道
「那就殺雞儆猴！」戚城昂首瞧著天邊的朝陽，輕輕吐出一句話，隨後面向魔祖像，拱手一叩到底，隨即側身掃視大聖，又在後面幾道身影上一閃而過，閉目嘆息道：「魔道不復當初，是非對錯並不是那麼重要……」
何況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沒有絕對的說法，對與錯，是與非，他只需要一個信念，一個讓魔道能萬眾一心的信念。
「既然分不清是非曲直……」大聖在虛空之中，冷眼掃視著戚城，心魔，以及千餘魔兵，將扛著的鐵棒拿下，冷澀道：「那就分個生死出來！」
大聖看了一眼天荒寺，這一眼也許看遍了整個南海群島。
天荒寺上，已經死了太多的魔道修士，而南海群島下，更是不知多少亡魂。
天魔與天荒死戰，在所難免。
而此時，青衣戚城在虛空中看著一切，卻是淡然一笑，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
天荒寺上，千餘魔兵遍布，與數百僧兵對峙，互不相讓。
轟隆隆！
一陣龐大的破空聲打破平靜，兩支密密麻麻的魔影大軍衝來，緊接著，響起一道高喝：
「天魔地獄一千無相魔，一千白骨魔前來助戰！」
兩支大軍行至天荒寺周邊上空，懸而不動，一方有肉無皮，無面無目，正是無相魔，另一方則是白骨骷髏，是地獄大族白骨魔！
在兩道大軍之前，以一道魔影為首，身披黑色斗蓬，看不清身軀，臉部則是半張金色的金屬面具遮住上半邊臉，露出兩個灰白的眸子，面具之下，彷彿是一個女人，挺俏秀氣的瓊鼻，雪白的肌膚，嬌艷的紅唇。
「沒想到是卓小姐親至，無量天州一別，已是千餘年未見，卓小姐的風采更勝往昔，恕文某不曾遠迎！」戚城執禮，打著招呼。
被稱作「卓小姐」的斗蓬人不為所動，不回禮，只點頭示意，輕聲道：「魔主之召，莫敢不從！」
聲音婉轉如黃鸝，不急不徐，如若死水，毫無感情。
戚城悻悻，心知對方性格，絲毫不介意。
「究竟該固守七界還是殺出去拚死一戰？」不知想到什麼，戚城眸光一黯，輕聲呢喃。
自己萬載的謀划，是否值得，魔道又是什麼？
戚城的眼神有瞬間的飄渺和迷茫，轉瞬被燃盡，化作堅毅的神色：「無論怎樣，都是為了魔道的尊榮，死得其所！」
文戚城心志堅定，遠超常人，殺伐果決。
咚咚咚……！
天荒寺中傳出七道鐘聲，金色的佛光像水波一樣盪開，天上的魔兵搖搖欲墜，寺中又是七百僧兵走出，手持齊眉棍，與魔兵對峙。
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一名白眉老僧面向戚城，雙十合十，誦道：「我佛慈悲！」
看其穿著，應該是寺中住持方丈，戚城氣急，喝罵道：「佛魔同處一廟，爾等是敗壞天理！」
自古佛魔不兩立，相生相剋，水火不容。
在戚城身旁，心魔護法，卓小姐立身半空，並肩而立。
「佛魔相生在前，相剋在後！」住持方丈掐著佛珠，掃視戚城三魔及三千餘魔兵，喟然長嘆一聲，然後緩緩道：「入天荒半步，必然灰飛煙滅！」
說罷，住持方丈揮手將佛珠串扔出，在半空斷開分成一個又一個佛珠，整個天荒寺上空，氤氳起浩瀚佛氣，而佛氣中端坐著數之不盡的佛影，或喜或悲，千姿百態！
住持方丈的話語，清晰入耳，淡如清風，卻沉重如山。
「我來！」
卓小姐輕輕吐出一語，輕移蓮步，步步魔蓮伴生，彷彿九天魔女下凡塵，霸道而妖異！
這是一場賭注，壓上魔道的所有一切，過去及未來。
「交出天荒餘孽，我等立刻離開！」文戚城沉著聲音，再次問道。
可是，無人應答，住持方丈彷彿聽都沒有聽見。
佛若閉眼，又豈會輕易的睜開？
卓小姐腳下魔蓮遍布，很快就闖進無盡的佛影之中，互相吞噬融合，伴隨著噗噗聲，黑煙翻滾。
殺——
幾乎同一時間，文戚城惱羞成怒的一抖衣袖，咬牙喊道，
殺！
不知是哪裡出現的第一聲怒吼，漫天魔兵俯衝而下，各種術法並出。
佛魔兩道，不死不休！
刀光劍影，激烈廝殺，手持齊眉棍的僧兵亦是冷著臉一棍砸碎一個魔兵的腦袋，血水混合著腦漿飈飛。
在這樣瘋狂的廝殺中，根本沒有冷靜者，皆是通紅著眼，有的連對方的攻擊都不管不顧了，拼得一死也要砸碎對方的腦袋或是胸膛。
為魔道而戰的喊殺聲不絕於耳，直衝雲霄，所有魔兵，前仆後繼，沖向天荒寺，雖九死其猶未悔。
「喜！」
心魔護法魔音一盪，廝殺魔兵的魔兵彷彿打了興奮劑，戰鬥力提高一大截，本來瀕臨死亡的魔兵像是迴光返照，任半截身軀破碎，依然爆發出最後的力量橫衝猛撞，砰地自爆！
魔道七音，天地間有數的音功，不止是怒字訣能增加魔兵的戰鬥力，喜字訣同樣可以。
砰砰砰！
卓小姐一步落下，魔蓮瘋長，無盡佛影猛然崩散，在虛空中滴溜溜旋轉，最後互相融合，化作一朵巨大的黑色魔蓮。
卓小姐盤坐於黑蓮之中，蓮瓣一張一合，法相莊嚴，彷彿是一尊魔道菩薩，邪惡至極！
「我說，眾生苦，眾生便苦！」一道輕語響起，卓小姐雙手在胸前結了個玄奇的印訣，朝下方天荒寺遙遙一點。
浩瀚空間，瀰漫出一股玄異的力量，奪人心神，滲入所有生靈體內，侵蝕心魄。
人生苦！
修道苦！
長生苦！
七情苦！
六欲苦！
……
苦澀到極點的感覺，所有不幸與痛苦的記憶如電影般回放，一幕幕，一段段，不停交織！
魔兵，僧兵的動作稍稍有些僵硬，但是影響不大，入魔者追求逍遙自由，早已不受約束。
參佛者，講究參禪悟道，忘卻一切煩惱，早已斷了塵緣，是自在身。
此時，場中只有幾人沒有動手，天魔門文戚城，以及天荒教大聖幾人。
大聖雙手握住金箍棒兩邊，擔在頸后，他沒有加入戰團，哪怕戰團之中，無時無刻有著僧兵死亡，但是大聖冷然不動。
抬頭望著天際，眼中閃著黑芒，神色帶著些許滄桑。
這一刻，沒有人知道大聖心裡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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