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青淵君
談遏把我粗魯地甩在地上，一點兒不避諱地直接喊了方辭一句。看來，他倆關係不錯。
近些日子我和五君疏遠得形同陌路。而方辭更是過分，三個月以來居然連面都沒有見到過，每次都把我拒之門外。現在看他和別人這麼交好，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多謝，你先下去。」頭一次見方辭能這麼客客氣氣的跟人說話。他頭也不抬，伏在案桌上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多加小心。」談遏有些擔憂地走近方辭，拍了拍他的肩膀。方辭苦笑道：「行了，知道。」要是我之前從未認識過方辭，我定會認為這是一個淑人君子。但是奈何方辭趾高氣昂的自大形象已經深深烙印在我心中，所以方辭對待談遏如此溫柔，竟然讓我不禁打起了寒戰。
能看出來談遏是真的擔心方辭，居然還特意留下一片仙羽藏於方辭的案桌台下。方辭自然也都知道，只見他手指一抬，那片仙羽便化為了灰燼。方辭笑著搖搖頭，繼續伏案疾書，彷彿沒有注意到我。
我雖然想趁機開溜，但是方辭又不是傻子，我才動了動腳趾頭就被他叫住。
「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是否自願，願望為何？」方辭抬頭盯著我，他果然變了，他眼中竟然會有疲憊，竟然會有不忍，更多的居然是擔心。
「衛亭，同佛縣人，是被逼迫的，我想回家。」睡在祭台之上時，我就變了容貌，青淵的臉還是多有不便。現在看來真是千鈞一髮，要是現在方辭面對的不是我這張不知道誰的臉，而是青淵的話，想必又是一出好戲。
「是嗎。」方辭當然是不相信的，那眼神盯著我，我彷彿是在被他拷問。
「你可知這人是誰？」方辭把案桌上的紙張拾起，指了指上面問我。
原來不是在書寫，而是在作畫。這方辭搞什麼，難道我已經暴露了？那紙張上居然是明月帝君，江夢。對，沒錯，也就是我本人。
「衛亭區區一介凡人，不知。」我還是繼續裝糊塗的好。
「這是我的仙鈴，帶著去找鈴風幫你升仙格。」這方辭，存心讓我為難。
「仙君，衛亭生死已往，不敢再盼旁支。」你這是真蠢還是假憨，該不會是等著看我笑話吧？
「哦？既然你知道你再無天日可重見，那為何還要留有這等願望？」方辭在沒有下一步動作，就這樣盯著我。
「仙君，獻祭之法為何之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是你問我的嗎？難道我應該說沒有，我只想一死嗎？
「殺，當然要殺。」這方辭在說什麼胡話，這麼輕易取人性命，他是跟著入魔了嗎？
「仙君，你還沒有回答我，獻祭之法為何法？仙君忤逆天界之規，擅自活人獻祭，就不怕落人把柄嗎？」我實在是搞不明白這其中是何利益關係？
方辭這等仙君，還需要借凡人獻祭之手來強大自身嗎？還是說他有不得以的理由要庇護同佛縣。難道，他知道了青淵會出現在此地？不對，青淵不可能再是西天帝所化，只是一介凡人，為何要如此在意他？難道是其他人？
還沒等我理清思緒，方辭就一語道破了天機。
「反噬需得人心化。」我被人一腳踢出好遠，腦海中仍然回蕩著方辭所說的那句話，反噬？為什麼會遭到反噬？
「方辭，等等。他是明月帝君！」談遏急匆匆地衝進來，是他踢了我一腳，也是他救了我一命，方辭剛剛是想殺人取心。我被他的話震住所以才會沒有反應過來。
「方辭！」方辭居然七竅流血不止，氣息全亂，仙力盡散，瞬間就宛如一具死屍。談遏彷彿事先就知道一樣，馬上就催動仙力為方辭療傷。我本也想加入其中，卻沒想到被談遏橫了一眼，罵道：「滾出去！」
這要是換做平時我一定打得他哭天喊地，但是現在情況危急，我懶得和他計較。仙力浮動，療傷這點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這個談遏居然還得方辭如此信任，我真是恨不得打死這個姓談的。
「我讓你滾出去！」談遏停下手上的動作，攔在方辭面前，不讓我靠近半分。方辭失去仙力支撐，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也知我是明月帝君！」這小孩簡直不可理喻，讓我救方辭總比他救要靠譜。
「我知道！所以，我讓你滾出去！馬上！」談遏一本正經，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會害方辭不成？
「你不要靠近他，反噬就是因為你！」談遏把方辭帶到離我遠遠的角落，對我大吼。我不明所以，因為我？這幾個月我連他頭髮絲都沒見著，哪來的歪理。
隨後我就感受到遠處的方辭氣息平穩了下來，但是只要我一走近，方辭果然就如談遏所說，竟然經絡脈路都混亂不堪，正是遭到力量反噬的表現。雖然令我難以接受，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方辭背地裡到底幹了些什麼？
「明月帝君，能請你忘掉這一切嗎？」方辭總算是穩定下來，我站得遠遠的，談遏只好傳音於我。
「你認為可能嗎？」我要是不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可能。」談遏走過來靠近我。「所以，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個談遏，剛剛方辭要殺我他救我，現在又要殺我，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你馬上離開，再也不要接近方辭。」談遏自然打不過我，幾招下來，他被我鎖住了手腳。還是氣勢洶洶的，看我像在看仇人。
「談遏，我是他朋友，我得救他。」我好聲好氣和他說話，他卻不領情，也不知道他從哪看出我是明月的，我可不記得有和他結仇。
「你救不了他。」談遏笑笑，眼中儘是絕望。這小子，方辭是他什麼人，這般在乎方辭。
「誰說的，我就要救。」我這人就是倔，你越說我不行，我就越要做給你看。一天不行，那就一年，一年再不行，那就百年，我時間多得是，還會搞不定你個小小方辭，我就不信這個邪了！
「是啊，誰說救不了，我就有辦法。」傳音，一個不曾聽過的聲音。
稀奇稀奇，我下凡不過幾日，除去沒有見過面的談遏，沒有哪位仙君的聲音是我分辨不出的，畢竟以前他們的聲音可是每天都追在我後面跑。現在這一位，聲音細膩又清脆，雖有幾分尖銳，但是也掩蓋不了其中的笑意。不用多說，想必就是剛剛飛升，導致我不得已扮作他本人的青淵。
青淵也來摻一腳，看來事情真相大白的一天也不遠了。
青淵一身淡青色，從剛剛我們進來的暗道之中走來。不似之前西天帝所獨有的神秘，更多的是張揚和狂氣。讓我看到了幾分往日方辭的樣子。
「帝君，救，還不不救？」這不是西天帝，這是青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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