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家的使命
聽到父親重病的消息時,他正在同酒吧里的混混聊的火熱,激情的音樂縈繞在擁擠的室內,江楚剛剛將一杯酒灌進肚子里。
周圍的音樂堵住了來人的隻言片語,江楚接著同對面的人聊了幾句才轉過身問向家裡來的人:
「你說……你說什麼?」
來人眉毛緊蹙,猶豫了許久才大聲喊道:
「少爺,你父親生病了!讓你快回去!」
聽完這話,江楚面色不改:
「他生病了?
關我什麼事?」
身穿制服的男子愣了愣,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淡漠,於是便更加懇切了些:
「你父親讓你回去,說有要事告訴你,你還是同我走吧?」
江楚看著杯子里的紅酒,笑道:
「等我把這酒喝完,怎麼樣?」
男子連忙擺手:
「你爸危在旦夕,你怎麼是這種態度?」
一旁的小混混跟著起鬨:
「江哥,咱不急啊,幹了這杯酒。」
江楚放下酒杯,翹起一條腿,雙手鬆松地扣著:
「交代?
我大哥二哥還沒死吧,我爹怎麼不去給他們交代?
他不是不認我這個半吊子兒子了?」
男子附和道:
「這哪兒跟哪兒啊,屬下不清楚這些,只知道家主喚您,我負責帶您回去。
少爺,您就聽屬下的,回去吧,家主興許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告訴您。
況且血濃於水,縱然你們有再多的隔閡,如今你父親生了大病,也該放放吧?」
江楚點點頭,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神色微微鬆了松:
「你說得對,帶我去見他吧。」
一身材火辣的女子笑道:
「江哥哥,記得今晚來哦。」
江楚附身在她耳朵旁輕聲道:
「當然。」
路上。
景物在窗外飛馳,開車的男子面不改色,江楚看著窗外,習慣性地發問:
「他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
怎麼突然重病?」
「是癌症,不久前才查出來,家主是積勞成疾。」
江楚神色一暗,低聲道:
「他總是很忙。」
過了片刻,他又問:
「我大哥二哥知道這事兒嗎?」
男子搖搖頭: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通知您,至於其他的,自然不好多問……
只是……」
那人停了下來,眉頭微皺。
江楚見他停了話音,便催促道:
「只是什麼?」
「家主近日的……精神……精神狀況不佳,舉止有些奇怪,醫生也找不到癥結,目前正在接受更細緻的檢查。」
「何以見得?」
江楚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坐直了身子,那人猶豫了許久,才接著說:
「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而且……也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比如對著鏡子笑、鑽到床下,嘴裡喊著有人要殺他。
還有昨天,他坐在窗邊,向高處伸著手,咿咿呀呀,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江楚點點頭:
「你是指……我父親他神志不太清醒嗎?」
「這倒也不算是吧,還是可以正常交流的,您見了也就知道了,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江楚點點頭,重又看向窗外,腦海中漸漸浮現一張蒼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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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病房內。
江家家主江蒼之躺在病床上,旁邊的機器滴滴答答地響,江楚站在門外猶豫片刻,才按捺住複雜的心情走進去。
江蒼之似乎是聽到了動靜,眼睛微微動了動,江楚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黝黑的眸子緊緊地鎖在父親的面容上。
這個對他來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他睜開眼睛,看著江楚,似乎有些意外:
「你……你……」
江楚挑一挑眉:
「怎麼,不想見到我?」
江蒼之搖搖頭:
「我知道你會來。」
「我聽說你有事告訴我,你快說吧,我還有事。」
他看了看手錶,神色有些不耐,江蒼之看到他眉眼之間的倔強,苦笑一聲:
「沒想到,當我奄奄一息的時候,能夠來看我的卻是曾被我趕出家門的兒子。
我本來以為……第一個趕來的會是老大,或者是老二,他們繼承了我的所有財產,當我重病在床,卻紛紛推脫不肯來看我。
江楚,爸對不住你,更對不住你媽媽,她是為了江家而死,也許這就是我的報應吧。」
「有事兒說事兒,別提我媽。」
江楚微微擰眉。
「爸知道你還在怪我,怪我沒能救你媽媽……
江楚,這都是命定的,也是詛咒啊!」
江楚嘆一口氣:
「爸,你糊塗了。」
「不,你聽我說,詛咒……」
江楚接過他的話:
「又是江家的詛咒?
我已經聽過無數遍了,這都是你的臆想啊,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江蒼之搖搖頭,聲音沙啞:
「不……那是真的,詛咒早就應驗了,
江楚,不是爸糊塗了,這是從祖上傳下來的詛咒啊,你母親的死……還有我……」
說到這裡,江蒼之突然睜大了眼睛,迅速伸出手扣住自己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暴露,彷彿要把脖子掐斷,江楚連忙起身拉住父親的手腕,用儘力氣才讓父親的手脫離他的脖子。
江蒼之的脖間有著一圈勒痕,正大口地喘著氣。
江楚身子踉蹌,大吼道: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江蒼之看著自己的手愣了好久,又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中間的痕迹,自言自語:
「我……我做了什麼?」
江楚驚魂未定:
「您老自殺別這麼突然成嗎?」
江蒼之扭一扭脖子,打趣道:
「怎麼?
你怕自己不小心成了兇手?」
江蒼之面色蒼白,見父親竟還有心情打趣,便不耐煩地點點頭:
「是,我怕。」
江蒼之欲言又止,過了許久才道:
「要記得你的使命,打小我就告訴過你,江家的使命。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讓你和你媽流落在外,相依為命,爸知道解釋也沒有用,所以往事就不提了。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明白爸的用心。
江楚,江家的重擔就交給你了,你想知道的答案,還有祖上留下來的珍寶的線索,都在那根短笛里,當你完成了你的使命,就可以打開那根笛子。」
江楚扯出脖子里的項鏈,下面墜著一根約莫十厘米長的笛子。
笛子是玉石做的,做工細緻,嚴絲合縫,找不到絲毫漏洞,能打開的方法似乎只有砸碎它,但是江楚知道這更不可能,因為它曾從五層樓摔下來,卻沒有出現絲毫裂縫,甚至沒有一絲划痕。
看到笛子,江蒼之的手突然一顫,他奮力按捺住:
「快收起來,不可輕易讓人瞧見。」
江楚收回了笛子,聳聳肩:
「我還不會用它,一個擺設罷了。」
「什麼擺設?
你可不能輕視這個笛子,這是祖上傳下來的珍品!」
「只有江家最厲害的驅靈者才能使用的珍品?
您已經說了多少遍了?
若論驅靈,大哥二哥勝我許多,所以您何苦把這個給我?豈不是糟蹋了?」
「你這麼愚鈍,才真是糟蹋了。」
江楚撇撇嘴:
「您聰明一世,可現在不還是躺在病床上數落我這個愚鈍的後輩?」
江蒼之面色發白,似乎對兒子的不敬重感到憤怒,但又無可奈何。
「你給我好生保管,總有一天它會派上用場的。」
江楚笑道:
「您可太看得起我了,別忘了它能用上的前提是我得有那個本事吹響它,可是我有嗎?」
江蒼之搖搖頭:
「孺子不可教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