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三〇八 歸鄉
在美國職業拳壇的擂台上,裁判第二次將全峰的手臂高高舉起,這一次,全場起立鼓掌,全峰用他驚人的表現徹底折服了這些挑剔的觀眾。
一次勝利或許是偶然。
連續兩次勝利,對戰兩個不同風格的拳王,並且都是在第一回合KO取勝,這對於任何一個初出茅廬的拳手都是絕對能拿得出手的佳績。
何況他還是個黃種人,這在歷史上絕無僅有。
全峰在美國職業拳壇上,在億萬觀眾的矚目下,舉起了那塊代表著拳擊領域最高榮譽的金腰帶。
此時此刻,不論他出於什麼目的,他都做到了以前從來沒有亞洲人做到的事情,金腰帶在手中沉甸甸的,放射出璀璨的光芒,那是他的榮譽之光,再也不是什麼鋁合金塑料板子黏在一起的贗品,也不是為了烘託人氣而特質的贗品。
那就是他的成就和心血所凝結而成的結晶。
他曾經在腦海中無數次地設想過登上奧運領獎台,在脖子上掛上一塊真正的獎牌,可現實給他開了一個玩笑,讓他拐了一個大彎,卻拿到了拳擊領域裡分量更重的一項榮譽。
他腦海里想過他親吻獎牌迎向國旗的畫面,可是整個畫面之中卻從來沒有看清過他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一刻,哪怕在現實里美夢已經成真,他還是不知道他這時候做出了一個什麼樣的表情,他只知道自己肯定是落淚了,可是淚珠劃過的那個面頰,肌肉早已不受他控制。
那個表情如果將一切氛圍都剝離開來看,一定會很醜。
可是,這是幸福的醜陋。
他願意多享受它一刻。
不過,全峰贏下這場比賽還有額外獎賞,在一切都結束,周圍終於都安靜下來之後,他獨自一人掏出手機,看到軟體上顯示他的排名已經進入到前一百名,剛好卡在第99位。
餘下的時間只有沒有太大的變故,倒計時結束后,他應該是會通過選拔了。
他長吁了一口氣,相較於打贏維塔利克里琴科,這件事才是這半年來,他以及他身邊的人更加看重的任務。
說實話,他們就像賭徒將全部的金錢全都壓在一個寶上一樣,全峰如今的位置讓他們只能選擇打這場拳王爭霸賽。
而一旦要是輸了,或者積分排不進前一百,那麼一切的努力都將白費。
好在他是贏了,並且還邁進了那一百名的門檻。
全峰接下來要為選拔之後的事情做更充分的準備,而留給他的時間卻比這場比賽之前的準備時間要短的多得多。
這場比賽的戰鬥評級仍然是A,獲得的新屬性則比較奇葩:「當你贏下勝利之後,你的對手將對你更加膽怯。」
全峰盯著這條屬性琢磨了半天沒想明白他這到底有什麼用,於是乾脆將它無視掉,本來這軟體當中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屬性混在裡面,比如他曾經刪除掉的木質品傷害,以及現在還沒琢磨明白的那個所謂的「痛徹心扉的告別」屬性到底有什麼用,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它會激發出來,更加不知道激發出來會有什麼效果。
這些屬性便都屬於被全峰選擇性遺忘,免得佔用大腦內存的東西。
他將從維塔利這獲得的這條屬性與它們一併放在一起,再也不去理會。
不過好在贏得A級評分還有額外的2000點拳力點數,他這一次看著這些點數琢磨了一會兒,將游標移動到「顱骨碎裂者」這一系列屬性上,選擇激活了它的最基本屬性「顱骨破壞者。」
他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如果吳桐跟他說的那些話都準確無誤的話,那麼這樣的屬性可能會更好地發揮出它的作用來。
他能做的提升看來也僅致於此。
剩下的時間便是等待2005年元旦的來臨,零點鐘聲一響,原來的所有推測便都將揭開謎底。
要是那時候是吳桐錯了的話,那麼也只需要將這點數重新取消掉便好了。
在那之前,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供全峰自由支配。
他將拳館交還給四哥便買了一張機票,獨自飛回了華夏,回到了他的故鄉朱山市。
他需要去辦一件他早就想辦,卻因一直準備比賽而沒有機會去做的事情,如果現在不做,等選拔一過,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做了。
全峰踏上歸鄉的路,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的行程,甚至連爹媽都沒有通知過,他現在也感受到了當大明星的苦惱,不論他走到哪,只要不戴墨鏡,不戴帽子,不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就總有人能夠將他認出來。
一旦認出來便會引來大群吃瓜群眾的圍觀,再接著便是無孔不入來打探消息的記者們。
全峰在美國遭受著這樣的待遇,他便擔心回國后也是一樣,於是他便選擇了任何消息都不透露,明明已是全國乃至全世界知名的體育巨星,回家卻搞得像鬼子進村掃蕩一樣。
悄悄地進城,打槍地不要。
全峰迴到朱山第一站並沒有回家,而是找了個賓館住下,他怕先去見父母,何晴和全振興一高興便會拉著他不叫他出門。
他其實在心裡也想早一點見到他們,但是按照吳桐的說法,那個選拔背後藏著的事情有可能是十分危險的,他怕父母知道后便不會讓他離開,他也怕自己的內心發生動搖。
於是,乾脆就先不見他們。
他回來是為了找盧英南。
實際上,當他獲得了泰森的光環屬性之後,他第一時間所想到的關於這個屬性的作用就是盧英南。
盧英南的腿自從斷了之後,便一直是他的一個心結,不知道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這屬性還能不能在他身上發揮作用。
可既然選拔之後很有可能他再也回不來,他還是要嘗試著去做一下。
盧英南並不好找,尤其是他現在這種鬼鬼祟祟不敢見人的方式更加不好找人,不過,他用了最笨的辦法,跑到盧英南家門口守株待兔。
當年盧英南的老爹為了給盧英南治腿,沒少花錢跑關係求醫生,所以要他們有餘力去負擔新的房產基本上是不大可能。
果然,在距離元旦還有三天的時候,全峰見到了盧英南。
一個女人推著他的輪椅從小區里走出來,兩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同樣的被生活折磨的麻木神情。
全峰在遠處看得一陣心酸。
他遠遠地跟在兩人後面,女人推著不修邊幅一頭長發的盧英南,不停地指著街邊發生的事情對他說著什麼。
全峰卻看得出來,盧英南的興緻不高,那女人的興緻其實也不高,她這樣做,不夠是為了能讓盧英南,或者說她自己的內心能有所安慰而已。
終於,走到一家商店門口,女人顯然想要進去逛一逛,盧英南卻擺了擺手。
女人的神情黯淡下來,可是盧英南卻用手指著商店又說了什麼,那女人的神情亮了起來,伏在盧英南的臉上輕吻了一下,然後步伐想要邁得輕快一些,卻明顯地抑制住了情緒,鑽進商店裡不見了身影。
全峰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又發覺墨鏡和帽子將自己的臉擋了個掩飾,便晃了晃肩膀,讓自己的肢體語言看起來輕鬆一些,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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