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閏土的愛情

我跟賈薔的「愛情」就這麼地跌入了谷底，沒能繼續更一步的發展下去，只不過為了維持一種虛榮感，在閏土、小劉磊、柴震等人的眼裡，賈薔還是我有名無實的「女朋友」。現實中的戀愛受挫以後，我又把希望寄託到了網上，就像那些所謂的犬儒主義者一樣，理想受挫以後，把希望寄託於虛幻之中，反正愛情對於我來說是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沒辦法去擁有，只能遠遠的望一望，當成一種精神寄託。所以，我又重新跟劉思涵搞起了單方面的網戀，只不過聯繫方式也稍微升級了一下，不再像過去那樣寫信了。從認識到現在，寫了兩封信以後就不寫了。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這個世界變化真快，手機似乎一下子就在中國普及了，發簡訊也取代了寫信，似乎過了一個暑假，寫信這種行為就已經過時了。在暑假裡，在網上油遇到劉思涵的時候，她給我留了一個她們家的電話號碼，有事可以給她打電話。只不過她囑咐我不要隨便亂打，尤其是她父母在家的時候，如果聽到不是她接的電話，不要說話，要立刻掛掉。只有星期六的下午和每隔半個月她父母同時上夜班的時候才能打。

我的愛情從現實轉入網上以後，閏土的愛情卻又從網上轉入了現實中，只不過他的愛情故事從一開始就似乎註定是以悲劇而收場。

閏土的愛情故事開始於一個星期一的早晨，那天輪到我們宿舍打掃宿舍樓公共衛生，就是負責掃一掃宿舍樓前和樓后的空地，那天早上閏土和柴震兩個人負責去打掃，當他們兩個人拿著笤帚在宿舍樓前慢慢悠悠的掃落葉的時候，一個就業班的女生從宿舍樓前經過，閏土光顧著低頭掃地，沒注意差點沒撞上她，那女生往邊上一閃，隨後瞪了閏土一眼，閏土回過神剛想說抱歉，抬起頭不經意看了那女生一眼。那一瞬間猶如前世的五百次回眸，只換回今世的擦肩而過一般。當時閏土說他就被那女生迷住了，呆在那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女生髮呆，那女生看到閏土的窘態對閏土回眸一笑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閏土神情惆悵的看著那女生的背影遠去，怏怏的站在那裡忘記了掃地，喃喃自語的說起了那個佛經小故事：佛陀弟子阿難出家前，在道上見一少女，從此愛慕難捨。佛祖問阿難：你有多喜歡這女子?阿難說：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從橋上經過。

旁邊跟閏土一塊掃地的柴震看到閏土的發獃表情，上前拍了拍閏土的肩膀，帶著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說：「看傻了吧！想不想認識！」

「你認識她？」閏土還在那裡看著那女生消失的拐角樂呵呵的傻笑。

「認識，她叫王倩，以前我在就業班的時候，她是我們隔壁班的，現在在電子班，好像還沒男朋友哦！想追就大膽的追呀！」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當天晚上，閏土就給王倩寫了一封信，央求柴震給送過去。我也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看看讓閏土神魂顛倒的女神長什麼樣，跟著柴震一起去當送信使者，到電子班的時候沒好意思一起到教室門口，而是躲在遠處偷偷的看看王倩長什麼樣。柴震到了門口找人把王倩喊了出來，王倩出來后，被柴震擋住了，我只看到她的一個側影，看了以後大失所望，我還以為會是像《聊齋志異》里，看了就會讓人神魂顛倒的狐狸精呢！遠遠的感覺是那種挺保守的人，不像是會早戀的那種，就算戀愛，也不會跟閏土這種談戀愛。

果不其然，閏土寫的信石沉大海，閏土開始整天神情惆悵，怏怏不樂，像是魂都掉了一樣，我們又慫恿閏土繼續寫下去或者直接去找她表白，閏土對於去找一個不認識的姑娘表白還缺乏勇氣，在我們的慫恿下又繼續寫了下去，終於寫到第三封的時候，閏土收到了回信。

信的內容只有短短几句話，在閏土沒看之前，我們都先看了一遍，信的內容是我對你沒興趣，也請你不要再寫信了，你寫的信除了第一封以外我都沒看，以後也不會再看，請你自重。

可想而知，這個打擊對閏土相當大，猶如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沒吃強還被嘲笑了一番一樣，閏土整天在那唉聲嘆氣，自怨自憐，還經常在宿舍里動不動就鬼哭狼嚎的唱各路情歌。比如「狼愛上羊呀！愛的瘋狂」這種突如其來的唱出高潮來，能讓人不經意就會嚇一大跳。

我們這幾個也斗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整天給閏土灌輸各種勵志小故事，勸他千萬不要放棄，繼續慫恿閏土追下去。

在我們這些人的不斷煽動和慫恿下，閏土斷斷續續的給王倩寫了半個多月的情書，不出所料，這些情書全都如泥牛入海一般，一上玉關道，天涯去不歸。而我們這些都像魯迅筆下的看客一般，像是忽悠傻狗去咬石獅子般一般，忽悠閏土去追王倩，追來追求只是為了看他的笑話。每次總是在閏土要慧劍斬情絲的時候，拿「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樣的語錄讓他覺的自己的追求是有價值的，帶著堅持下去總會感動王倩的悲壯姿態，僅僅堅持了半個月以後，閏土就寫不下去了。可能是因為才思枯竭，連篇作文都寫不利索的閏土，每天搜腸刮肚的寫了半個月情書，寫來寫去也沒啥可寫的了。

寫著寫著，我們發現閏土越寫離王倩卻越來越遠，柴震整天因為送信的原因卻跟王倩越來越近，發展到後來，柴震不給閏土送信也跑去找王倩的地步了，剛開始，柴震還解釋說他是去幫閏土說好話，努力的撮合他們兩個。再後來，瞞著閏土去找王倩，我跟小劉磊都知道了，就剩閏土不知道，我們作為一群看客，還感覺不到什麼。畢竟，王倩又不是閏土的女朋友，就算柴震跟王倩好上了，也跟閏土沒關係，秦失其鹿，有能之人得之。

不久之後的一天，他們兩個的「姦情」曝光了，那是一個下午，我跟小劉磊和閏土一起去花大姐家吃飯，出來時，竟然發現柴震跟王倩竟然從花大姐家隔壁的小飯館里一起出來，他們兩個看到閏土，三個人都愣住了，那一瞬間，有種武大郎遇到西門慶的感覺，感覺閏土特別的憤怒，閏土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一下子有了種被愚弄了的感覺。什麼都不用說，一個眼神就什麼都明白了。

晚上回到了宿舍，柴震剛開始還在那裡不斷對閏土解釋，解釋來解釋去，最後發現只有柴震一個人在講話，而閏土一句話都沒有說。最後柴震應該能明顯感覺到，閏土已經把自己當情敵了。柴震也不再講話，開始沉默的互不對視，有種仇人見面份外眼紅的架勢。閏土躺在床上不說話，柴震也坐在對面我的床上低著頭抽煙。

「好了，好了，至於為一個女人傷了和氣嗎？」小劉磊上去勸他們兩個。

「別嘔氣了，不就一個女人嗎！至於嗎？」我也不知道是在勸他們還是在激怒他們。

然而他們誰都沒有動，柴震依然坐在我的床上發獃，閏土枕著手也瞪著天花板發獃。

最後，熄燈以後，柴震才爬上自己的床，那晚。整個宿舍其他人依然談笑如故，只是他們兩個都沒有發言，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我想閏土肯定有種被自己的兄弟捅了一刀的感覺，自己看上的姑娘，到頭來卻讓自己的兄弟追去了，柴震之所以忽悠他給王倩寫信，難道就是為了有借口去找王倩。而王倩跟自己毫無關係，自己想戴綠帽子也沒資格戴，如果因為這發飆的話，不僅跟王倩沒指望了，自己反而會成為他們之間的第三者。自己除了自怨自憐的沉默以外，還能幹什麼呢！

而柴震到底是早就喜歡上了王倩，只是一直沒機會認識她，故意借幫閏土給王倩送信的機會，有借口去認識王倩。還是只是因為整天給王倩送信，接觸的多了而流水無意般的產生了好感，這個誰也不知道。

只是自此以後，柴震和閏土就此將相失和，同在一個宿舍，如同陌生人一般。閏土從此意志消沉，不再對愛情抱有希望，整天也沉迷於網戀。我們也沒再見過柴震去找王倩。我們這個四人團也開始分崩瓦解，跟閏土關係不好以後，跟我和小劉磊的關係也逐漸疏遠，他似乎又回到了剛認識他的時候。

時間長了，感覺關係變的特別尷尬，沒多久，閏土向康師傅申請，要調到就業班去，準備出去工作，不打算繼續對口升學了，就業班下個學期就要去實習基地實習了，實習完就可以報名參加校園招聘了。康師傅苦口婆心的勸了幾回，沒什麼效果，最後康師傅搞非暴力不合作，拖了半天一直到放寒假也沒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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