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租書與翻書

後來實在無聊就開始了在學校門口小書店租書的生涯，最先租書看的是閏土，校門口的這個租書店我一直沒注意到過。直到有一天閏土帶我去過一次我才知道還可以租書看。

以前只知道我們學校門口有一個擺攤賣書的，站在攤位前看一會攤主就會顯得很不耐煩，離學校近的也沒啥書店，很大的一個原因是這個學校就沒幾個會買輔導書的，沒有輔導書的銷量根本撐不起一個書店，高中部的人太少，加上也沒幾個買輔導書的，有買輔導書需求的都去一中或者實驗中學附近的書店。

這個租書店外面的招牌是一個話吧！非常奇怪這個老闆靠什麼賺錢，感覺沒幾個人會去打電話，並且租書是一項見不得人的生意，跟開遊戲廳一樣偷偷摸摸的怕別人知道，以前沒網吧的時候看武俠小說是學生墮落的一個很重大的原因，最近幾年都去玩遊戲去了，看武俠小說的學生大大減少。罵武俠小說毀了孩子的人也少了，都去罵網路遊戲去了。店裡左右兩邊是兩排用膠合板隔開的電話，後面是一排書架，書架前面是張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台電腦，老闆整天悠哉悠哉的抽著煙坐在電腦前不知道看什麼，有來打電話的或者來租書的也愛理不理，只有結賬時才懶洋洋的回應。書架一共有六層，其中最上面那層是給女生看的言情小說，似乎很少有女生會來租書，所以看上去還都比較新，偶爾有借的也是一些男生，借回去專找裡面的色情內容看，有些還偷偷撕下幾張。都當成黃色小說來看了，下面那層是一套金庸全集，看上去像是印刷精美的正版圖書，被借過很多次了，白色的封面顯得髒兮兮油乎乎的。

然後剩下的四層都是網路玄幻魔法修仙意淫小說，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多，看名字和封面都差不多，都是十六開的大本，每本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子印刷，一本書都一千多頁一百多萬字。

因為都是盜版圖書，紙張的質量也比較薄，很多都殘缺不全，不過這並不影響看，每天租書的價格是兩毛錢，還需要交五塊錢的押金。不想還的話就相當於五塊錢買這樣一本書。

剛開始我看到閏土經常去租，看的廢寢忘食，我也借過來看，不過因為是每天都需要花錢的，只能在閏土睡覺或者上廁所的時候看看，經常一千多頁的十六開大本書閏土一天就看完了，我非常驚訝他的看書速度，再快也快不到這種地步吧！當我把我的疑問告訴閏土的時候，閏土哈哈大笑說：「一天看一本算什麼，一天看三本我也看過。」

我更奇怪了，接著問他：「那你是怎麼看的，光翻一天也翻不了三本吧！這樣看書意義何在？」

「唉！看這東西不都是用來消磨時間的嗎？如果需要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去看課本不就行了。看這種書不要求文筆有多好，只要能通順地閱讀就好。也不要求劇情多麼曲折多麼蕩氣迴腸，只要主角能夠逆襲女神干翻高富帥，能夠虎軀一震能夠一路砍瓜切菜殺殺殺，就行了。」

後來我才知道這些所謂的網路小說基本上都大同小異，看完一本基本上就等於全看過了，有時候你會發現除了名字不一樣以外，其他的都差不多，那種書剛開始一行一行看，看幾頁就可以一頁一頁翻了，再看下去就可以十頁十頁的翻了，翻到三分之一就可以知道結尾是什麼了。基本上閏土就這樣一天「看」三本的。

後來因為無聊，我也跟著去借過那種書，印象很深的是一本叫做《壞蛋是怎麼煉成的》，當年在我們這類人里廣為流傳，剛開始是閏土在看，我借過來續借了兩天。看了有三分之一吧！覺的越寫越誇張，也越寫越玄幻，講的是一個老實孩子，由原本文弱、本分、聽話、成績優秀但被人欺負的好學生「成長」為殺人不眨眼的黑社會老大的故事。剛開始還只是稱霸校園，後來稱霸縣城，再稱霸省城。越來越玄，感覺再寫下去可以像漫威大反派那樣稱霸世界了。

在我們那個古惑仔已經過時的時代，裡面的男主角成了我們新的榜樣，看這書似乎在意淫自己可以像男主角那樣不再被敲詐勒索，欺負受氣，可以橫行霸道，抱的美人歸，可是現實往往殘忍，看完小說，現實依舊，被欺負的依舊被欺負，被敲詐的依舊被敲詐。

不過那時候我迷上了金庸小說，每本書都借過來看了一遍，每次為了省錢，都加班加點費寢忘食的連夜看完。不過看完金庸小說再看別的就沒啥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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