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助

賭場里人聲鼎沸，她們從低價籌碼的桌子繞到高價籌碼的桌子。

「快看在那張桌子，圍了好多人啊！快去看看！」方晴驚呼。

她們擠到人群里，那桌上坐了四個賭徒，小安看到其中一個是強龍，另外三個都是大叔，一眼都能看出來是不同國家的人，有一個是非洲人，另外兩個長得倒像亞洲人，嘴裡念叨的語言都不是中文。方晴偷偷告訴小安說一個說的是日語，另一個說的是泰語。那個泰國人耳朵上好幾個鉚釘，脖子上很多紋身，看上去真怕人，日本人瘦瘦白白的，看上去就像一個斯文的公司高管，黑人很壯，手指上好幾個大金戒指，他們看上去都是不俗之輩，也難怪都是上萬美金地下賭注。他們各自身後站了一堆自己國家或者種族的人，都屏住呼吸，場面很嚴肅。

這時，強龍看到小安一臉欣喜，招手示意她過去。

方晴在一旁激動不已：「快看那個超帥的男生，他在和你招手。他似乎有話跟你說！」

小安走到他旁邊。

他站起來，那自信滿滿的笑容實在是撩撥少女的心弦：「你說，我應該把籌碼壓在哪？」

小安慌極了，大家都盯著她看。

「沒關係的，輸了也沒關係，你隨便指就好。」

她閉著眼對著桌上胡亂指了一下。

那幾秒鐘就像幾個世紀一樣漫長，小安後悔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莽撞，她應該拒絕強龍的請求，應該逃開的，她的心要跳出了嗓子眼。

緊接著就看到坐在桌子里的工作人員把一大把籌碼給了強龍和那個日本人，強龍站起來歡呼，他紳士地跟賭桌上的人握手打招呼，帶著小安離開賭桌。

方晴觀察到這個男生的鞋子、手錶的牌子，還有他之前那樣大手筆的賭注，心中有數，這是個闊少爺。

她上前摟住小安的肩膀大呼：「你真是他的幸運女神！你們……好像之前就認識？」

小安向方晴介紹了強龍的這個新朋友，方晴問：「留聯繫方式了嗎？」

強龍把自己的WhatsApp和電話號碼給了小安，便離開。

強龍走後，方晴在小安耳邊低語：「我覺得這個強龍不一般，可以進一步了解下，我已經幫你到這了，別傻乎乎的！」

小安想起吳染陪她看日出時語重心長的話：「離他遠一點，西方的男生都很開放你明白嗎？你是那麼單純的女孩，如果在郵輪上談戀愛，你有想過下了這艘船怎麼辦嗎？你的初戀要那麼短暫而坦率嗎？」

她不解地問方晴：「為什麼？」

「你看他剛才下賭注的樣子，毫不在意，毫不緊張。而且他還是船長的親戚哎！他一定知道更多有趣的地方，說不定有些消費場所跟著他去能免費，說不定跟著他在賭場下賭注不會輸錢！」

……

吳染的額頭上冒著汗，這個下午，他做了一些可怕的夢，身體彷彿越睡越沉。兩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到他房間叫他吃晚餐，他沒有往日的神采，緩緩坐起，低低地垂著頭。

小安看到他那慘白的臉問：「你是不是病啦？」

方晴立即摸摸他的腦袋：「怎麼那麼燙？天吶，這是高燒。」

他又躺下：「我不想去吃飯，沒有什麼胃口。」

小安想起昨夜電影院的冷氣，她穿著外套都直哆嗦，這個笨蛋，記得叫別人多穿，卻把自己被凍著了。

她們立刻出門，找到了郵輪上的中國工作人員詢問。

「我們的醫生是義大利的杜修先生，收費很高。」

「沒關係！」方晴連忙說。

「收費多少都沒關係！」小安補充。

「他剛剛下班，今晚和船長還有幾個船上的高管在米蘭餐廳有一個晚宴，晚宴結束了才會給病人看病。」

「晚宴要多久？」她們異口同聲。

「這個我也不好說哎，這是他們的自由。他們航海工作很累的，偶爾才放鬆一下。」

「要是到三更半夜，還看什麼病？高燒的病人一刻也等不了的！」小安的聲音充滿了急切。

「不好意思，您可以自己想辦法去問問杜修先生。我只能給您提供這麼多信息了。」

小安慌神，她該怎麼找到杜修先生呢？就算是找到了，她又不會說外語。

方晴默默拿走小安握在手中的手機，搜索了聯繫人，對小安說：「撥強龍的電話，他不是船長的親戚嗎？他會幫助你的。」

「他……會嗎？」

「我想，他會。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可是……」

「別可是了，吳染正在發高燒。」

小安想到吳染那虛弱的樣子，毫不猶豫撥打了電話。

對方接通，她竟然語無倫次，她並不認為自己和強龍熟到可以隨時通電話的地步，儘管有特殊原因。

強龍慢條斯理地說：「我正在房間做SPA，抱歉，你說的太快我聽不清楚，別著急，慢慢說。」

方晴急得接過小安手裡的電話：「你的房間號是多少？我當面跟你說。」

小安驚慌失措，對方晴直搖頭。

「你確定要來我房間？這裡很亂啊！」

「我確定。」方晴搶著說。

「好吧，1208。」

方晴對小安說：「你要加油！我先回去看看吳染怎麼樣了，我們保持聯繫！」

那是一個套間，門牌上還有VIP的標誌，給小安開門的是一個黑黑的女孩，她禮貌地鞠躬。小安站在門口就看到整面牆那麼大的玻璃窗戶，可以清楚看到大海，整個房間灑滿金色的陽光，地上很多瓶瓶罐罐，都是一些喝完的洋酒瓶，床頭櫃煙灰缸里全是煙頭。他穿著浴袍趴在床上，那個開門的女孩回到他身邊，和另外三個黑黑瘦瘦的看上去像東南亞的女孩子一起跪在床上，圍著他按摩，整個房間飄著精油味、酒精味、煙草味。

他聽見小安進屋的動靜，翻身起來，帶著墨鏡躺到落地窗邊的懶人沙發上曬太陽，東南亞女孩連忙去冰箱拿出冒著涼氣的雞尾酒遞到他的手上，他對那幾個女孩說了一句英文，她們排成一條線齊刷刷鞠躬，拎著工具箱離開了房間。

他在沙發上愜意地升個懶腰，小安看到他袒露的胸脯，她局促不安，都不知該往哪站，不自覺紅了臉，轉頭看著大海。

他閉著眼聽了小安的求助說：「我的姑父和朋友聚會，我從不敢過問的。」

「可是，船上有人身體不適，萬一出了什麼大問題，船長也要承擔責任吧？」

「他們聚會也就兩個小時，不會到太晚，我了解他們那些老傢伙。晚餐結束，杜修先生一定會去幫助病患的。」

「可是，發高燒的人一分鐘都難熬。強龍，我拜託你啦，只有你可以幫助我了。」

他走向吧台，擺弄著吧台上的咖啡機，摘掉墨鏡，望著她，那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窄窄的肩膀，不到165cm的小個頭，總體來說完全談不上豐滿的身材，為何她看上去如此平淡，竟對自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引力，究竟美在哪裡？難道就是因為和美國姑娘是很不一樣嗎？

他在這郵輪上總是晝夜顛倒，忍不住打個哈欠，用遙控器打開房間的音響設備，天花板上傳出浪漫的曲調，他按壓吧台上一個小罐子，噴出輕薄美妙的水霧，一陣甜甜的清香撲面而來，他閃爍著寶石般碧藍的雙眸，饒有興緻地問：「喜歡喝咖啡嗎？」

小安對他的懶散態度並不滿意：「你覺得我很有心情在這邊喝咖啡嗎？如果你幫不了忙，我就離開了。打攪了。」

「等一下，我帶你去米蘭餐廳。」

米蘭餐廳是整個郵輪上最高價位的付費餐廳，裡面的男士都穿著西服皮鞋，女士都佩戴者璀璨的首飾。強龍帶小安去了一個最大的廳，她站在門口好奇地往裡望，地面上是花哨的紅色地毯，護牆板和長方形餐桌都是典雅的象牙白色，桌上面點著蠟燭配著鮮花，鑲著金邊的餐具在燈光下都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他的姑父穿著筆挺的藍色制服，看上去果真是嚴肅，難怪強龍不太願意來找他。

強龍跟姑父耳語幾句出房間，小安焦急地問：「你的姑父怎麼說。」

「姑父說，至少要讓杜修先生吃完晚餐，不能讓他餓著肚子去看病，他會控制這頓飯的時間，會以最快的速度吃完，讓杜修先生去你哥哥的房間。」

小安回到吳染的房間。

方晴一直在為他擦汗，從額頭到脖頸。

方晴說：「你看我是不是很明智，果真是多個朋友多條路。」

「方晴姐姐真的是絕頂聰明，等吳染醒了該要好好謝謝你！」

聊了沒多久，就有人敲門，是強龍和一個歐洲老先生。

量了體溫是40度，杜修先生立即給吳染打了一針，他說了幾句義大利語，連方晴都聽不懂。

強龍翻譯道：「醫生說，病人的體溫太高了，所以必須要打退燒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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