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碎的心

吳染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每接近球場一步，腳步就越發穩健有力。他脫下外套，脫下毛衣，隨手狠狠扔在球場邊。

他討厭Noah跟小安對視的眼神，他們究竟有什麼故事，小安會支支吾吾連他都瞞著？他更了解王氏和姐夫的仇恨有多嚴重。

「請讓一下！」他撥開圍在Noah身邊的人群，徑直朝他走去。

Noah輕蔑地對他笑笑：「還有必要繼續打下去嗎？」

「鬥牛吧？」

「什麼？」Noah幾乎覺得自己聽錯了。

「讓他們都下去，就我們兩個人。」

「呵？你確定？」

眾人起鬨：「鬥牛！鬥牛！鬥牛！」

小安在不遠處瞪圓了眼睛，天吶，吳染是瘋了嗎？剛才還嬉皮笑臉的他為什麼突然看上如此嚴肅，不是說就故意讓Noah贏嗎？為什麼此刻有一種非贏不可的氣勢？他很少有這般尖銳的眼神，她知道，他一旦露出這個表情就表示，他心意已決，誰也拉不回來。

他們面對面站穩，身體半蹲，眾人屏住呼吸。

吳染手中的球落地的一剎那，大家齊聲吶喊：「Noah加油！加油！加油！」

他先是左手緩慢運球，忽又從胯下傳到右手，Noah張開雙手，他順勢右轉身完美甩開他的防守，Noah盯住不放，吳染含腰運球搖擺，先是一個假動作，然後飛速繞到一邊，再次避開他強勢的防守，緊接著，他背過Noah將球嫻熟地運到籃下，雙手抱球，如同旋風一般巧妙轉身，跳起準確無誤地打板投籃。

小安跑上去開心地大聲尖叫：「啊~吳染好棒！」

真玥和小芝也一起喊道：「吳染加油！」

觀眾眼前一亮，紛紛叫好，許多人掏出手機準備錄視頻。

Noah眉頭緊皺瞪著吳染喊道：「再來！」

Noah運著球一上來就華麗轉身背部頂住吳染向籃球框步步緊逼，吳染緊貼他的強壯的脊背企圖拍打Noah手中的籃球，兩人互不想讓，Noah為打破僵局，一轉身，胳膊肘擊中吳染的眼眶。

他退後兩步，捂住眼睛，一陣眩暈，吶喊聲靜止。

小安慌張跑上前去，拿開他的手看了看，瞪著Noah：「球打不過人，就使這種陰招嗎？」

Noah觀察了一下，語氣僵硬地問：「喂，你還好嗎？」

吳染拿捂眼睛的那隻手輕輕推開小安，眼睛有些瘀血，周圍很多女生都心疼得捂住嘴巴。

他瞪著Noah低吼：「繼續！」

「我們去校醫室吧！」小安焦急地說。

「繼續！」

Noah愣了一下，傻傻地站住不動，然後把球砸向地面說：「算你贏，我不想打了！」

他便獨自離去，那背影是那樣的落寞。

……

萬里山的別墅里，從下午開始就傳出厚重的吉他聲。

一直到天黑透，Noah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彈著吉他，他記不清自己彈了多少首搖滾樂，手指應該很痛才對，可是為什麼，他感覺不到，只是像一個機器用盡全力撥動琴弦。

他的手腕累了，放慢了節拍，彈起了一首很老的慢歌，嘴裡唱道：「燈光也暗了，音樂低聲了，口中的棉花糖也融化了。窗外陰天了，人是無聊了，我的心開始想你了……」

丁力見此情況打了一通電話給籃球隊的人，才知道下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在Noah的門口想敲門叫他吃飯，猶豫了一下又嘆一口氣。

他大概不會吃飯了。

為什麼會跟當年可雅回台灣結婚的時候一種狀態？他就是這樣，只知道默默為喜歡的人付出很多，嘴上卻總是不知道怎麼樣表達自己的感情。

……

次日中午，劉真玥獨自去學校對面自己家開的快餐店吃飯。

在那裡工作的遠房表姐端來一桌真玥最喜歡的菜。

表姐坐下說：「你表叔在樓上面試一個學生，他想來當服務生，長得好帥哦，就是眼睛淤青，還貼著創可貼。如果他來當服務生，店裡的生意一定變好！」

「我去看看。」

表叔辦公室的門半掩著，真玥看到了裡面是吳染。

表叔說：「要不，等你的傷好了再開始工作？」

「我的傷不會影響工作。」

「你剛才提到的中午要回家做飯給你姐姐吃，這一點讓我們也很為難，因為我們店裡午餐生意很好。要不你考慮一下，中午能否不回家？」

真玥連忙跑下樓叫表姐上樓跟表叔說不要錄用這個男孩子。

「為什麼？」表姐不解。

「不要問為什麼啦！拜託了！」

吳染垂頭喪氣地下樓看到坐在餐廳吃飯的真玥在跟他打招呼：「過來一起吃點東西吧？」

他們閑聊了起來，吳染向真玥透露了自己要打工的原因。

「姐姐給寶寶奶粉換了牌子，她喝不慣就一直哭鬧，可是之前的奶粉太貴了。姐姐說現在就要讓她過上樸實的生活，從換奶粉做起，我實在不忍心。」

「小安知道嗎？我看她每天挺快樂的。」

「我讓她每個月拿著固定的生活費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不想改變她原有的生活，她也不是個亂花錢的女孩子，這些事我盡量不會跟她多提。」

真玥心疼地說：「你真是個好哥哥。聽說你托福115分？」

「嗯。」

「實在是太厲害了！我也在考，想以後去美國留學，但是我的托福成績遇到了瓶頸，每次都考九十幾分。我想考到一百分。」

「那不會很困難，你一定可以的！」

「但是爸爸給我找的托福家教都沒辦法給我提到一百分。你可以幫助我嗎？」

「我？可能……時間上有些緊張。」

「你幫我補習就相當於打工了，爸爸找的培訓機構的家教一對一一節課一千塊。」

吳染連忙擺手：「我教你的話，怎麼會收費呢？」

「這樣吧？我們達成協議，如果你幫助我提到一百分，你就收費，那是你應得的，如果你不幫助我，我還是得把錢交給培訓機構，這樣我佔用了你的時間也比較心安理得。如果我沒有任何提高，就不收費。」

吳染猶豫。

「拜託啦，我真的很希望快速提高。周末你休息一下，少用眼睛，我們從下周一開始吧！」

「那好吧，我試試，我會儘力讓你進步。」

……

周一的傍晚，小安放學回家。

「什麼？你吃過飯要去劉真玥家給她補托福？我不同意。」

「我已經答應她了，她下個月就有一場托福考試。」

「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麼？你晚上不是要練鋼琴嗎？莫扎特的那首練熟了嗎？馬上期末考要考的吧！」

「練熟了練熟了！我不管，反正我也要去。」

吳染嘆一口氣，去真玥家給她補習完再坐地鐵回來大概要到十點鐘，然後小安要頂著北風在校園裡走好一段路才能到宿舍，她每天上課、聽講座、練琴已經很疲憊了，他希望她完成自己的事情就早早回宿舍休息，但是他犟不過這隻好奇的小犟驢。

真玥家住200平米的高層，她的父母很忙，都在外應酬，空蕩蕩的房子只有真玥和保姆在家裡。

保姆給小安切了果盤，讓她在客廳品嘗。吳染進她的房間拿出優盤，把他下午編輯出來的備課資料拷貝在真玥的電腦里。

一開始，房間門沒有關緊，小安一直繞在門口徘徊，好奇吳染怎麼樣講課，保姆上前把門關死說：「真玥學習不喜歡被打擾，你看會電視吧！」

小安坐在客廳無聊地看著電視，總聽到裡面時不時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房間里，吳染說：「stumble有蹣跚的意思，還有結巴的意思，你可以聯繫起來記憶，蹣跚不就像是腿腳結巴了嗎？」

「哈哈哈哈哈，好有意思，你這樣一說，我大概永遠不會忘記了。」

吳染繼續講解：「exclusive有獨佔排他的意思，還有奢華的意思，你可以這麼想，一般奢華的東西都具有排他性的對嗎？」

「嗯，所以你就是exclusive的。」

「這個……我並不排他。」

真玥又笑了起來：「但是你是奢華的。」

他皺了皺眉：「為什麼聽上去那麼彆扭呢？」

小安又跑到真玥的房間門口徘徊，他們到底是在補習還是在閑扯？聊的那麼開心！

屋裡傳來一聲尖叫。

「啊……」

小安好奇地打開房門，只見真玥湊近吳染胸膛喊道：「好大一隻飛蛾！我最討厭這個東西了，好可怕！」

吳染拍拍驚魂未定的她說：「好了好了，它飛走了，飛走了。小安，你進來做什麼？」

「嗯……沒什麼。」

「把房門關好，免得再有飛蛾，這應該從廚房飛來的，真玥，你下次檢查一下家裡有沒有米壞了。」

小安關起房門聳著肩膀，細聲學真玥的腔調：「我最討厭飛蛾了，好可怕……」她翻一個白眼，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嘔吐的表情，自言自語道：「我還最討厭你了呢，好矯情！」

回家的路上，吳染問小安：「一晚上很無聊吧？還耽誤了自己的時間，下次你就乖乖在學校，別跟著我亂跑了。」

「我妨礙到你們了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希望你能把時間花在自己的身上。」

「你可以不要幫她補課嗎？」小安認真地問。

「我說了，我答應了她要幫她提高到一百分，她也很努力，我相信，她下一次一定會考過一百的。」

「我就是不希望你幫她補課，如果你一定要給她補課，我就每一次都跟你一起去她家！」

「小安！你能不能不要那麼任性？你的鋼琴真的練熟了嗎？你忘記來這個學校的目的了嗎？這學校的學費有多貴你知道嗎？學校每天晚上都有那麼多講座，琴房也擠滿了人，新年音樂會的節目排練都在招人，你為什麼不去參加這些有意義的活動，多交一些朋友，多長一些見識呢？」

小安有些憤怒：「我自己的時間不需要你來安排！為什麼你晚上可以去劉真玥家，我就不能去？我晚上幹什麼是我的自由！是，真玥不會花你的錢，見識也比我多，還優雅、美麗。我發現你還真虛偽，既然那麼想跟她獨處，不如就不要打著補習的幌子在房間里卿卿我我，直接出來約會好了！」

「你！你簡直是蠻橫無理！對，我就是要跟她獨處，你可以不要摻和了嗎？」

小安點點頭，退後幾步正準備跑開，吳染拉住她的胳膊：「那麼晚了，你要跑去哪裡？」

「我自己知道怎麼回去！我不會再礙你眼了！」

她甩開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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