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少女的心思

「夕顏，我敬你一杯酒，我今天實在是太開心了！」小安坐在包廂的沙發上靠著她說。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還是少喝一點吧。」夕顏察覺到她有些亢奮，把她的酒杯端走。

一個男孩子走過來說：「要不，我們玩骰子吧！輸的人罰酒，這樣比較有意思。」

他們晃著蓋住骰子的杯子。

楊建也加入進來：「我先叫，五個六。」

「六個三！」

「七個三！小安該你了。」夕顏提醒了正在發獃的小安。

小安回過神來大喊：「十個三！」

「喂，不能這麼叫啦，這樣會輸啦！」楊建小聲提醒她。

「你管我？你到底要不要繼續叫嘛！」

「開！」

大家定睛一看。

「好啦好啦，我喝酒就是了。」小安爽快地喝下一口伏特加。

「你還好吧？你今天怎麼怪怪的？」夕顏問。

「我好得很啊！再來！」

「我也要加入，帶我一個吧！」一個男生湊了過來。

加入玩骰子行列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喧囂……

正在大家最熱烈的時候，Noah闖進了包間，他看到小安在沙發上東倒西歪，面前全是酒瓶。

「你喝多了，跟我走！」

小安被Noah拎了起來，還投入在骰子遊戲當中，她搖頭晃腦地說：「還……還沒結束呢，八個二！」

「等一下！她是我請來的朋友。」楊建站起來。

「你就這樣對待自己請來的朋友？我是不會讓朋友喝那麼多酒的！」

「這是她的自由，她心情好，為什麼不能多喝點酒？」

Noah懶得跟這幫小孩子多費口舌，只是拿起小安的外套，把她拉出了包間。

他正準備發動車輛，有一個濃妝艷抹的姑娘緊緊靠近副駕駛的車窗，她穿著單薄的旗袍，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他打開車窗問：「有什麼事嗎？」

「我，我一直想把一件事跟您說清楚，我叫焦夕顏，給你發郵件的夕顏不敗就是我。」

她看上去是那樣的虛弱，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一句話。

「哦……我知道了。」他面無表情地關上車窗，心中只想著車後座的那個醉酒的姑娘有必要趕緊多喝些熱水解解酒，並不想在這KTV門口多耽擱一分鐘。

夕顏對著車大喊：「我是她的室友！我可以照顧她！」

她的眼眶裡滿是淚水，只要見到Noah，她就沒有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只要能跟他有半點交集，無論做些什麼，哪怕是當別的女生的一個配角，都非常滿足。

Noah的車從她的身邊疾馳而過，他不喜歡陌生人上他的車。

「你……這個大！笨！蛋！」小安在車後座喊道。

「額……吵死了！」

她哽咽道：「我知道，你希望我好好讀書不要浪費時間嗚嗚嗚……可是……可是……」

一個急轉彎讓她更加眩暈，一口酒吐了出來。

他無奈把車停在路邊，拿起抽紙到後排幫她擦了擦。

「你才是笨！我剛洗的車！真搞不懂，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他忍受著車裡的酒味，嘴裡嘮叨著。

……

真玥的房間里。

「先休息五分鐘，一會做一篇考古學的閱讀理解。」吳染伸了伸懶腰趴在桌上眯著眼。

真玥打開手機隨意翻了翻。

「你看，這不是小安嗎？」她指著格鬥社一個好友的朋友圈照片。

照片上，KTV五彩繽紛的燈光下，好多男生圍著小安一起玩骰子，茶几上滿是酒水。

「這是我格鬥社的一個朋友發的，今天是他們社長的生日。看上去好熱鬧哦！」

吳染看了一下定位，平淡地說：「這家KTV在哪裡？」

「就在我們學校旁邊。」

他打了一通電話給小安，想勸她早點回宿舍，沒有人接。真玥見此情形說：「沒關係啦，格鬥社的人都很好的，而且KTV太吵了，這時候大概聽不到電話鈴聲。」

吳染微笑：「嗯，開始做題吧？」

真玥做題，吳染站起來圍著她的房間繞來繞去，每隔一分鐘就撥打一通小安的電話。

「我對了答案，就錯了一題！」真玥轉過頭喜悅地對身後徘徊的吳染說。

「哦……我看一下，進步真的很快。」他又坐回了真玥的旁邊。

「這題為什麼選B呢？我覺得答案有點問題。」

「這題……」他盯著題目，來回看了好幾遍都還不清楚題目在問什麼，幾個選項在他眼裡也彷彿沒什麼區別。

他從來沒有如此遲鈍過。

「吳染，你……不舒服嗎？」

「抱歉，我有些頭痛。」

「那快回去休息吧！都是我，讓你每天都來，一定很累吧！」

他跑出真玥家的小區，打車往海派KTV去。

到了KTV，經理喊來夕顏告訴他，小安大概是被帶到了萬里山上。

……

萬里山的別墅里，小安喝了點蜂蜜水卧倒在沙發上，雖然還是覺得天旋地轉，但她感覺清醒了些，大概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她企圖坐起來離開，但眼皮沉重發困，身體慵懶疲憊。

丁力勸Noah：「一會還是把她送回宿舍吧？」

「那麼晚，還送出去？就讓她睡我床上好了，大不了，我睡客廳。」

「這樣……不太好吧？可能，又會傳出風言風語。」

「管不了那麼多啦！傳就傳吧，我是不介意。」Noah不耐煩地說。

一陣敲門聲傳來，Noah去開門，一個男孩撞著他的肩膀闖入。

他滿頭大汗，臉頰像是燒起來一般通紅，好像跑了很久的樣子，滿眼的委屈和焦急。

「小安！」他喊道。

沙發上的女孩條件反射一般瞬間坐起來。

丁力跑到Noah身邊嘀咕：「這是誰？怎麼那麼沒有禮貌，起碼要換鞋吧？」

「我是她哥哥！」吳染聽到了這並不小聲的悄悄話，不屑地瞟了丁力一眼。

Noah只是目不轉睛注視著這一幕：他走到沙發旁俯下身，輕聲說：「我們回家。」

她如同幼兒園一晚上都在等家長的小孩，張開雙臂摟著他脖子激動地說：「吳染，你不是在給劉真玥補習嗎？」

「穿上外套。」他幫她拉上拉鏈，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拿下圍在她的脖子上。

「能走嗎？需要我背你嗎？」他問。

她搖搖頭，眼裡都是感動的淚水。

他扶著她走出了Noah的房子。Noah敞開大門，吹著冷風，獃獃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Noah察覺的到，這個叫「吳染」的男孩雖然和她一個姓，但和她之間根本不是簡單兄妹的感情。「小安」這個名字讓他想到家裡曾經失蹤的堂妹。他決定要查查這個女孩的身世。

她根本走不穩，沒走幾步就要摔跤，他無奈又把她背了起來，背著背著她的身體就下沉，他就更大幅度地低下頭，弓下腰，把她的胳膊往前拽。

他的每一步都是煎熬吧！

「吳染。」

「嗯？」

「我覺得……暈……」

「回去睡一覺就不暈了。」

「對不起，害你……你……走那麼遠來接我。」

他楞了一下說：「傻瓜…其實，你心裡想什麼我都知道。是我對你太嚴苛了，要說對不起的是我。」

他走下萬里山看到一張長椅，迅速走過去，把這塊軟綿綿又笨重的「大石頭」擺到椅子上，他坐在一邊大喘氣。

她的頭狠狠靠在他的肩膀上抽泣著說：「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劉真玥的朋友圈心裡有多不開心？」

「？？？」他一臉疑惑，掏出手機找劉真玥的朋友圈。

真玥竟然在他批改作文的時候偷拍了他。難道小安喝那麼多酒是因為這個？這個傻姑娘！

「你的生活那麼豐富多彩，還會關注我和劉真玥？你一個小女生，在KTV跟格鬥社的人喝酒，大晚上又跑到Noah的家裡。」

他故意這樣質問，想看看她的反應。

她著急地說：「我！我那是心情不好才喝酒，還不是因為你！到Noah家裡也是很奇怪，他非要拉我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上了車，然後……」

幽暗的路燈下，冷風嗖嗖地灌進他的脖子，但是他完全不感覺寒冷，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他的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微笑聽著這語無倫次的解釋。

此刻，他比之前更加能明確地感受到她的心意，只希望這個女孩不要再為了他犯傻。或許，沒必要過多要求她獨立、上進、努力，她不過是一個不滿20歲的小女孩，如果她滿腦子、全世界都只有一個男孩，又怎麼樣呢？也是一樣的真實、可愛。

他輕輕吻住她的嘴唇，打斷了她的話。

小安不由得閉上眼，頓時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聽不到呼嘯的風聲，也沒有了知覺……

好像在做夢一樣，真是不願意醒來啊！

「還有一大段路，快起來！」吳染站起來用手在發獃的小安眼前擺了擺。

她……好像真的傻了。

他嘆一口氣，只有把這個「傻姑娘」再次背起來。

她在他的背上回過神來以後，一路上話突然變得特別多。

「吳染，我從小就很喜歡你了，長大了更加喜歡你，我現在特別特別喜歡你，我會永遠喜歡你！會永遠永遠地喜歡你！永遠永遠永遠地喜歡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麻煩你不要亂動，要掉下來啦……」

女生喝醉了都是這樣可怕嗎？那一吻，先是起到鎮靜劑的效果，然後很快就變成了興奮劑。

這麼長時間以來，吳染第一次忘記了憂愁，暫時懶得去思考過去和未來，不想像一個長者一樣瞻前顧後，如果人少一些計劃性，多一些滿足感就會多很多樂趣。畢竟，當下能背著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孩子就是很奢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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