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決定

吳染離開，塵小姐發了一條消息給方晴：「他已經在動搖去英國的事情了，姐姐盡全力了，下面你怎麼樣跟他溝通我想我不用教你了，記住了，只能一步一步來，不可心急。先栓住人才有可能奪回心。」

方晴在吳染的房間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好思緒，調整好心態。

吳染一回房，她就擺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微笑說：「我的腳好多了，沒想到你買的膏藥效果那麼好，我真的該走了。」

「去哪裡？」

「馮先生的這家名宿都已經被住滿了，我今晚只有去住酒店啦！沒什麼事，我明天就回北京了，謝謝你的留宿和照顧。」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走路還是有些不正常，就像安徒生童話里的美人魚為了擁有雙腿，每走一步都強忍住劇痛。

「等一下，剛才，姐姐找我談了去英國的事情。」

方晴停下腳步，背對著他。

「去英國是為了你自己，不是為了我，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希望你去英國，不是讓你去陪我，而是讓你去完成自己的夢想。我們初中就認識了，那時候，你坐我後面，我很喜歡向你請教數學題，我們一起進步，後來上了大學我們常常一起討論夢想、討論未來，即使我們不談戀愛，即使我是一個男生，今天，你落入了這樣的境地，我也會像一個兄弟一樣竭盡全力幫助你。你明白嗎？」

聽到她提到曾經耳鬢廝磨的美好時光，他的心顫抖了一下，那一瞬間真想把這個千里迢迢來找他就是為了給他一張銀行卡勸他去英國完成夢想的女孩抱在懷裡。

「方晴，你……真的是一個很不一般的女孩。」

她心中心中充滿苦澀，她也想當一個可以隨意表達出真情實感的「一般女孩」，跟他撒嬌、吵鬧，提出各種要求，但是，眼前這個男生已經愛上了別人，她只有做出以大局為重的姿態。

她柔聲說：「那麼，這個在你口中很不一般的女孩能不能以一個好朋友或是好兄弟的身份再次勸你，回學校完成畢業論文吧，然後去英國讀碩士？」

他驚訝於她的瀟洒和理性，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兄弟」這個詞是她自己說出口的，竟然也會刺痛自己，她強忍住眼眶裡的淚水，繼續笑著補充道：「哎呦，你在猶豫什麼啦！你的留位費我都給你繳了！」

「什麼？！」

「再不繳就過期了！即使你最終不願意去英國，我也不能讓你想去的時候沒了資格，寧願損失這幾千英鎊，我也要給你先繳上！你申請學校網站的密碼居然還是我的生日，我想，你的密碼都可以改改了！」

「謝謝你！方晴。我沒辦法再拒絕你的好意了。你知道嗎？姐姐剛剛說我懦弱，也許，我真的不如你一個女孩子堅強。」

方晴聽到堅強這個詞終於控制不住地留下淚來，她聲音顫抖：「那就堅強起來！我會永遠支持你！」

「我不會讓你的這一筆錢白費的，更不會辜負你和姐姐的這份期望，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

從首都機場出來，方晴和吳染上了計程車。

她興奮地說：「一會到了學校，我一定要找幾個好朋友陪你吃晚飯，他們好多天沒見你了，總是跟我詢問你的消息。他們要是知道吳染大神將要回學校跟我們一起畢業，一定很開心！」

他望著街道剛下過雪白茫茫的一片，想著小安一個人在這寒冷的城市一定很孤獨，一個連父母都沒有的小女孩，也難怪那麼粘著自己。她還不知道自己回北京，如果晚上給她一個驚喜，她一定比那些同學開心一千倍。

「不了，我今天暫時不回學校。」

「你要去哪裡？」

「普洱大道。」

方晴意識到，他要去格律音樂學院，又控制不住惱火起來：「普洱大道在反方向！司機麻煩你停一下。」

「我先把你送回學校，再坐地鐵去那邊。」

「不用，剛路過地鐵站，你去吧，我不需要你送。」

吳染下車，對方晴說：「你到學校發個信息告訴我哦。」

她從後視鏡看到那個在雪地上穿著單薄的衣服，拎著行李箱飛奔的少年，心中早已冰凍三尺。她咬了咬嘴唇，打開車窗，深吸幾口寒氣，只覺麻木。

……

快到學校，吳染打了一通電話給小安：「在幹嘛呀？」

圖書館的同學都陸續去吃晚餐了，她趴在桌上，聲音懶洋洋：「我在圖書館。明天有一場考試，可是，我好睏哦！」

「在圖書館幾樓？」

她鼓著嘴巴，撒著嬌：「當然是暖氣最好的五樓，我發現，暖氣配書本簡直就是最好的安眠藥。我現在不僅困，還餓，外面又那麼冷，書也讀不完。」

「啊？那麼委屈啊！小安餓了想吃什麼呢？」

她閉上眼睛，陶醉地說：「我現在特別想吃煎餅。」

「哪裡有賣？」

「學校西門邊上有一條街的小吃，好幾家都有賣。我想吃最最最巨無霸的煎餅。」

吳染髮笑：「哈哈哈，什麼叫最巨無霸煎餅？這又是你自創的小辭彙吧？」

「就是最高配置的，加兩個雞蛋、雞肉、火腿……總之把能放的放進去。」

「不如先趴下睡一覺，說不定夢裡吃得到最巨無霸的煎餅哦！」

「真的嗎？你騙人。」小安困意正濃。

「不信，快睡一下試試看，如果沒有夢到煎餅，我願意接受小安的懲罰。」

放下手機，小安就快速進入了夢鄉。

吳染帶著行李爬上了圖書館五樓，很快便找到了睡夢中的小安，他手裡拿著一袋煎餅放在小安的面前晃悠。

她睡得真香啊，那麼濃的味道都沒有打破她的睡眠，他輕輕拿下她的耳機，在她耳邊輕聲說：「好香的煎餅哦，有蔥花、甜麵醬……」

她驚醒，一下子站起來大呼：「吳染！」

周圍的學生的目光都匯聚在這裡，吳染看了看周圍，把她的腦袋往下按，小聲說：「喂，別那麼大聲，快坐下啦！」

她才意識到自己太大聲了，坐下縮著頭小聲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先把你的巨無霸吃掉，餓壞了吧？」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咧開了嘴笑著說：「你真的沒騙我，我在夢裡聞煎餅的香味了！」

桌子對面一個看上去很滄桑的學長搖了搖頭收拾了書包，默默離開。

吳染尷尬地推開她的頭說：「這是公共場合，煎餅再不吃要涼了哦。」

她開心地點點頭，捧著煎餅咬一口，忽又捧到他嘴邊認真地說：「我一口，你一口。」

他發現還是有幾個人在盯著自己看，一本正經地在她耳邊低語：「我不餓。」

她執意把煎餅放在他嘴邊：「嘗嘗嘛，嘗嘗嘛。」

他無奈吃了一口，她這才滿意地捧到自己嘴邊，一邊吃一邊傻呼呼地笑著。

不一會兒，周圍桌上的人也都離開了。

吳染本來還想在圖書館陪她看一下第二天考試內容，幫助她找找重點，但是以她這開心的勁頭，不僅自己學不了，也讓坐在周圍的人不得不離開這個甜的發膩的地方。

兩個人吃完一個煎餅，都還沒有飽，他幫她收拾好書包，帶著她離開圖書館，往食堂去。

走出圖書館，她拉著他的胳膊，興奮地問：「你還沒有說，為什麼提前回來？」

「在那邊馮老闆很照顧姐姐，給她得安排得很好，她說不需要我陪，讓我回來把書讀完。」

小安點點頭：「我也希望你回學校讀書。所以你要把那個小房子退了？」

吳染點點頭，吞吞吐吐地問：「小安，如果，有人贊助我去英國留學，你覺得怎麼樣？」

「誰贊助你？」

「你先回答我，我如果按原計劃畢業去英國，你會介意嗎？」

「我當然是希望你可以去英國！你那麼有才華……」小安低下頭，心中有一千一萬個不舍。

吳染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一個謊言：「馮老闆願意給我一筆錢去留學，我想，我畢業以後賺到錢再還給他，你覺得怎麼樣？」

「那很好啊！馮老闆人真好，雖然我捨不得你，但是我還是希望你成為一個超級厲害的律師，我不會那麼自私，你千萬不要因為我放棄去英國的機會啊！」

他從口袋掏出一個海螺對她說：「我在泰國沒什麼錢給你買貴重的禮物，在海邊撿了一個漂亮的小海螺，送給你。你放耳邊可以聽到熱帶海風聲，北京的冬天太漫長，我想把那邊的溫暖帶給你。」

「哇，我好喜歡！我要想一個法子隨身攜帶它，就不會冷了。」

她想了想，把脖子上的方形薄片拿下來給吳染：「這是長袍爺爺給我的護身符，我想送給你，然後我把這個海螺掛在胸前，這樣你看到這個護身符就想到我，我看到小海螺就想到你。你給了我溫暖，我給了你平安，我們都把最奢侈的東西給了對方。」

吳染笑著拍拍她的劉海，把她擁入懷中：「這是我聽到過最好聽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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