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是我所有的幻想
誰都知道，鄔浩洋是名聲在外的「花花公子」。
他和全校所有漂亮女生都關係匪淺，他的緋聞女友半個月一換，從不重複。他左擁右抱，甜言蜜語，周全於各色女生之間，遊刃有餘，駕輕就熟。他有錢時，老爸為了保住他的學籍給學校捐了一棟樓，家財萬貫不可一世，他是多少女生心中的傳奇偶像；他家落魄了，欠債千萬入不敷出，他還是憑藉父母給的一副好皮囊，一張猶如太陽之子光耀世人的英俊面孔獲得多少愛惜傾慕。過早經歷的人生起伏讓他城府漸深，他從不動真情，只是遊戲，只是享受這種歡愉，卻樂此不疲。
徐怡珊對鄔浩洋這種行為深惡痛絕，曾聲討過他多次，但是畢竟這屬於個人私生活，不好干涉過多，又鑒於他工作和學習時是少有的周到縝密和才智超群，各種事務確實離不開他，才不得已一直委以重任。
只要徐怡珊一說到個人生活作風問題，鄔浩洋馬上厚顏無恥的說徐怡珊才是他的唯一。
而楊冰燕算是什麼。
個子那麼矮小，長相那麼普通，穿著那麼樸素，連頭髮都有些發黃髮柴。她只是默默的跟在鄔浩洋身後，像個被遺失的小兔。沒有人會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除了工作，除了學習。真是笑話，他們怎麼可能還有別的故事。
還妄想和鄔浩洋在一起？她也不看她自己是什麼模樣！
即使天氣再冷，雪下得再大，冰燕也總喜歡在自己家樓下的花壇邊玩耍一會。亭亭雪松矗立招展，落雪冬青鬱鬱蔥蔥。也許更多的是不舍浩洋就這麼離開他，在樓下告別時，總是再讓他陪自己多坐一會兒。
冰燕每次都是歡喜新奇的用雪去做各種形狀的小動物。看她忙碌的到處摸索，燦爛的笑容融化了冬雪寒氣，浩洋心裡有種從未有過的安靜淡然，他靜靜在一邊只是坐著，像看護孩子的年輕父親，更像是麥田裡的守望者。
冰燕玩累了，乖乖坐回到浩洋身邊。
浩洋不知道為何突然變得深沉了起來，他緩緩問道：「冰燕，你爸媽不在身邊，你覺得孤獨嗎？心裡會不會有點怨恨他們？」
「要怨恨自己的爸爸媽媽嗎？」冰燕收起了笑容，凝神靜氣思考了一會，幾次想要說話又咽了回去，很久沒有答。
浩洋也沉默了好一會，然後開口說道：「我上小學的時候，我爸就辭去了機關的工作，去南方下海經商了。我爸是軍人出身，腦子好用又吃得了苦，從東北運板材，開60米的大挂車四天四夜，運到浙江加工再轉賣到整個華南，從小攤販開始做起，生意越做越大。」
冰燕點點頭，馬上領悟到：「我知道的。昌明圖書樓。鄔昌明。是一個傳奇。」
浩洋勉強笑了笑，繼續說道：「我上初二的時候，我媽也辭去了工作去浙江幫他經營生意，家裡就剩下我和我奶奶。就在我爸媽都不在我身邊的那一年，我剛好青春期特別叛逆，沒人管我我都玩瘋了，我結識了很多混社會的不良青年，就很快變成了一個小混混，連學都不上了，抽煙喝酒到處打架，還收保護費，無惡不作。你們都知道昌明圖書樓，那是我們初中把我開除了，我爸捐款了一多半的財產，就為在省重點初中給我破格留個學籍。」
「後來還有很多事。那時我特別憎恨我父親，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離開了，我成長的過程中，已缺失的那部分不可彌補，我差點走入歧途毀了一生。現在想想太可怕了。」
冰燕靜靜的聽著，他原來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故事，於是開口安慰道：「走過彎路，能及時改正就好。過去的也能成為一種歷練。」
浩洋平靜下心情，看著冰燕說：「所以我其實挺佩服你，自己獨立生活，還照顧姥姥，生活、學習還有學生工作都兼顧得很好，性格也挺陽光，真是不錯。唉，女孩就是好啊，女孩省心、聽話。不像我。我沒人性。」
說完這話，他自己突然嘻嘻的笑了。
冰燕認真的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種感受直到很多年後才會表達。
真的好希望，你以後的人生，我也能一直參與啊。
那天，鵝毛大雪下的正緊。
北風呼嘯，冰冷刺骨。
冰燕在賣餛飩的露天小攤上，要了一大碗餛飩。自己找了個小木桌，坐下，看街上雨雪紛紛。
雪葉橫空出世，斜斜急下。
雪落無痕，人人行色匆匆，漸行漸遠。
餛飩端上來了。
這是好大一碗，滾滾熱氣，撲面撲鼻，裊裊繚繞。
冰燕凍得鼻子通紅，雙手冰涼。她很幸福的把臉湊到碗上，手捂住碗邊，享受熱氣。
好開心啊。
冰燕用一個大勺，小心的吸嗦著湯水。品了品。很美味。
於是她勇敢的吞咽了一個大餛飩。那種融化在口腔中的燎燙，當真是痛快！
她很用心的研究了一下餡料。很滿意。加一點醋也更好。真的值得誇讚。
正當此時，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鄔浩洋一如往日般慢慢出現。
走到她對面。
坐下。
也要了一碗餛飩。
綠色的青菜在碗中幸福的旋轉著，四處流走飄蕩。
熱氣氤氳中，那些遮擋不住的，還是來了。
鄔浩洋真的是很帥啊。
眉目明晰，玉面深眸，不可方物
他被零下十幾度的嚴寒凍得格外英俊。在他對面吃飯真的很神清氣爽。冰燕心裡得意的想著。
冰燕一邊吃一邊很嚴肅的對自己說：「這麼冷的天，不吃點熱的東西真的會死的。」
浩洋很英勇的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居然強忍著被燙的傷痛，仍然面不改色。
冰燕很吃驚的看著他，然後若無其事的看著路上的行人，自言自語到：「看來有些人的嘴真的是不鏽鋼做的。」
冰燕的那一碗，實在是吃不完了，大概還剩了四五個餛飩。她面露難色的說：「這裡的餛飩還真是實惠。給那麼多。都浪費了。」然後她開始頑皮的用勺子調戲它們。
青春的眼眸里，歲月流轉。
多少淺淺淡淡的話語，是別人看不懂的情深。
浩洋吃完自己的，伸手把冰燕的那碗也端過來。
他一口一個，三下兩下吃完了。然後結了賬。走了。
冰燕坐在原處。靜靜地盯著碗筷。
無一言一語。
那時，鵝毛大雪下的正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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