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鹽業公司
會籍郡的郡治——錢唐;一支車隊停在了錢唐的徐氏商行大門外;幾個掌柜的模樣打扮的人一副高傲的模樣走了進去。
他們有資本高傲!在整個楊州,能在州牧徐大人面前高傲的,算來算去,也就是會籍郡的鹽商了!在和徐氏商行的交易中,其他所有家族的商品全都是由徐大人一口定價;唯有食鹽,是由會籍郡海鹽縣的鹽商,也就是壟斷煮鹽生意的13個家族定價的,徐大人也只有捏著鼻子接受!
徐大人握著印把子刀把子,按說13家鹽商不敢太過分;可是徐陽用自己的行為一次次證明了,他是個守規矩的人,是個君子!那麼,……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么!
以前楊州的鹽價大約200文一斤;徐陽掌控楊州以來,由於蟻工們的近現代工業需要的鹽作原料,食鹽價格飆漲,一直漲到了500文一斤!按說蟻工們只是少量使用,不該對楊州鹽價造成這麼大的影響,300文也就差不多了,可這東西不是壟斷嗎!你越是需要,別人越是拿捏你!
……我忍!在商言商么!破壞容易建設難,直接用行政手段或者軍事手段對付這些人,對於在楊州擁有絕對權力的徐陽來說,確實是個誘惑;可他還是忍了!用暴力很容易;明明可以使用暴力,用最低的成本解決問題,卻能忍住不用,這就不大容易!
鹽商車隊負責的掌柜的沖徐氏商行的掌柜一拱手:
「徐掌柜!這次是我們7家此次運來的食鹽,共計500石,都是上等好鹽!您驗收一下吧?」
錢塘的徐氏商行總掌柜叫徐義,以前是跟著徐璋的夥計,現在隨著徐陽的勢大,也出來獨當一面了。徐陽這人一向任人唯親,這個大家都知道!
「不好意思,幾位掌柜!外面的告示早都貼了,幾位沒看?我們徐氏商行,以後不收鹽了!」
「什麼!這是何意?」
「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收了。我們徐家自己產鹽了,不用勞煩諸位了!」
領頭的鹽商掌柜乃是賀家的,賀家也正是13家鹽商中最大的一家,一向為13家之首;賀家掌柜也因此向來眼高於頂;這回聞聽此言不禁氣得滿臉通紅:
「豈有此理!你們徐大人不是一向自稱講規矩嗎?為何這次壞了規矩?」
徐義冷笑:
「呵呵這倒奇了!不知我家大人壞了什麼規矩?是誰規定了我家必須高價收你們的鹽,還是我們徐家不能自己產鹽?」
「楊州鹽業一向由我們13家掌控;你們插進一腳來,就是壞規矩!」
徐義氣極反笑:
「好大的規矩!感情楊州是由你們說了算的!500文一斤的鹽,你們本錢多少?30文?還是20文?坑別人也就罷了,坑到我家大人頭上來了,真是好膽!」
徐義回頭一招手,一個小夥計跑了出去。幾個鹽商掌柜的正在面面相覷,外面傳來了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很快,一隊盔甲鮮明、手持武器的士兵走了進來。
賀家掌柜臉色頓時慘白,這才想起這位大人是怎麼起家的!
「你、你們要做什麼?」
徐義冷笑:
「什麼也不做!錢唐來了2000兵;海鹽派去了3000兵;放心好了,我家大人講規矩!只要你們不亂動,這些兵什麼也不做!呵呵!我家大人說了,大家和氣生財多好?這只是預防措施,生怕你們作出傻事來壞了規矩,壞了大家和氣!」
徐義拍出一張紙:
「瞧瞧!我家大人說了,治病救人,懲前毖後,要給你們個機會!看看吧,海鹽鹽業公司招股通知書!」
幾個人一看,大意就是徐陽擬在海鹽建立鹽業公司,承諾在三年內至少把食鹽產量提高30倍,成本降低至少一半;總股本100萬兩白銀,以當銀鐵券入股;徐氏商行以技術和銷路占股60%,其餘40%向全楊州公開招股,一股1000兩;海鹽現有的鹽業生產作坊由徐氏商行評估入股,入不入,隨便!
賀家掌柜強作鎮定:
「你家大人既然講規矩就好!咱按規矩來,你不怕我們繼續抬高鹽價?楊州的鹽價,可是我們說了算!」
徐義呵呵一笑:
「好叫諸位知道,三天後,我家大人要在全楊州低價售賣食鹽!送鹽下鄉!所有官民人等,按戶買鹽,限量限價,每戶一斤,一斤50文!」
「什麼!50文?你們瘋了?」
……
「荒唐!」
賀家家主面對一眾唉聲嘆氣的煮鹽世家,拍案而起:
「黃口小兒胡吹大氣!他這是訛詐!全楊州每戶一斤鹽,那不得有三四十萬斤?就算我等世代煮鹽,一時也拿不出這麼多鹽來!
他說要講規矩?好極!他降價,我們提價!把鹽價全都提高到800文一斤,別人問起就說全楊州的鹽都被徐大人買走了!讓全楊州的人都去找徐大人算賬!我看他怎麼下台!」
另一名家主膽戰心驚:
「他要是下不了台惱羞成怒……」
「哈哈!放心好了,他不會!他不敢!」
賀家家主胸有成竹!
對這場鹽業之爭,別的家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看熱鬧的不嫌事大,有這麼便宜的鹽為啥不要?於是乎統統借錢給自家的莊戶:全都給我排隊去買鹽!
……
徐陽面對愁眉苦臉的王越李子豪一干人,一臉的不耐煩:
「啥都來問我,我還要你們幹嘛?我不管你們怎麼做,就是兩點:把鹽儘可能公平的低價賣到每一戶;不許發生嚴重衝突!行,就這樣,快去吧!」
這些所謂的「天機門門人」多少得了個縣令一級的小官,現在徐陽要大規模賣鹽,怎能不把他們用上?
徐陽的「按戶買鹽」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官府形同虛設,戶籍黃冊等於沒有,還大多是世家大戶的農奴,哪有戶籍?
所以徐陽的做法簡單粗暴:就是讓已婚婦女來買!男人和沒結婚的大姑娘都不算,就認已婚婦女!
「唉,夫君,你是不是太難為他們了?妾身想了好久,也覺得想要做到公平很難呢!」
虎妹也蹙著眉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夫人!我不是跟你說過的嘛?想事做事要講究方式方法!手段是要為目的服務的!我低價賣鹽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把鹽價打下去,好收拾那幫煮鹽戶!賣給每一戶只是手段!一定要執著於公平,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這話我不跟子豪他們說,是因為我給他們設定的目的就是公平賣鹽!把鹽盡量賣到每一戶,才能真正打壓鹽價!我要是告訴他們『賣鹽只是手段』,你覺得他們還會盡心儘力嗎?」
「啊,是這樣!可是夫君,這需要四十萬斤的鹽,我們能拿得出來嗎?」
「嘁,四十萬斤,不就才200噸?他們這些按斤算的,真要跟我這按噸算的掰腕子?哈哈!不要說每戶一斤,過上幾個月,每人一斤、十斤都是毛毛雨啦!煮鹽的要跟曬鹽的拼價格拼產量,這得有多傻?這可是接近兩千年的技術差距!」
「陽哥英明!陽哥板載!陽哥戰無不勝!陽哥我排了個新舞蹈你快來看!」
13家鹽商,有9家在徐陽開始大規模銷售低價鹽的時候就偷偷倒戈了;對這些識趣的,徐陽很是大方,用200文一斤的價格買下他們手中的存鹽,回頭就用50文一斤的價錢賣了出去,並用比較公道的價格對他們的鹽場進行了估價。
徐陽的公開招股取得了大成功,預計總股本100萬白銀,最後擴展到了130萬,徐陽一文不出獨佔70萬。賀家等頑抗到底的,不僅把鹽砸到了手裡,手中的鹽場也只能以一半的價格折股。
各世家之所以願意高價入股,除了徹底相信了徐陽承諾的高產量,更是看重了潛在的高額利潤——徐陽手裡掐著對江北的貿易渠道呢!這才是大頭!區區江東這點市場,算個啥!
別的世家都是以真金白銀兌換當銀鐵券入股;偏偏是這些按說應該最富的鹽商,拿不出足夠的銀兩來,最終只佔到了很小的份額。……為什麼沒錢呢?……壟斷企業,錢來的這麼容易,誰還攢錢?美女香車聲色犬馬,需要花錢的地方多啦!後世的三克油神馬的,有幾個不是虧損的?於是到最後,煮鹽的幾家只好打掉牙齒和血吞!
「這個生活啊,就像被那啥;既然不能反抗,何不閉眼享受?」
「夫君你個不正經的又在胡扯!唉,你這次高價買進低價賣出,裡外里咱虧了4萬多兩!」
徐陽哭笑不得:
「我說夫人,你這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你這演算法不對呀!你老爹花了十萬兩銀子,真金白銀送到咱手裡,佔了7%的股份還高興地不得了;我這花了4萬兩銀子佔了70%,還只是記個賬!你倒算出個虧損來?
還是那句話,做事要看目的手段!花這4萬兩銀子,只是這整個鹽業策劃案的一個手段!這是成本!你不能單獨把它拿出來看!」
「咦!好像真是這樣……」
管家徐老七正好從門外走過,聽到了虎妹的「虧了4萬兩」,頓時心又疼得直抽抽,暗罵「敗家子」!
「我說七叔,你又在門外叨咕啥呢?」
「沒!我啥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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