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097:不像野人的野人

她看見三人都穿上了破舊的禦寒的衣服，身邊也準備了一件，有些意外旯坤的安排。

崔浩反應過來愛德華在說什麼，愣了一下：「你和旯坤……？」

「宿敵。」雪影一邊穿上禦寒的衣服，一邊說。

對於她竟然是將軍其實還有點無法想象，不過。「怪不得你很了解他。」

「其實不算很了解，但是打了四年的交道，交戰無數次多多少少清楚一點。」

「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常年的卧底生活讓他有一定的生存邏輯，在陌生的環境里對關鍵人物有充分的掌握，生存區域才會增大。

她站起身，穿鞋：「不像野人的野人。」知道自己說的有些抽象，她笑著站直身體，活動手臂筋骨找回感覺。很奇怪的一句評價，不過斯科特插了一句。

「你和他的實力，到底誰更厲害？」

「我們都沒有真正的認真過。」

「為什麼？」

雪影走到火堆旁伸出手，暖著冰冷的身體，望向他們笑：「你們是不是很困惑？」

斯科特板著英俊的臉：「廢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鬼地方，隨時都有可能被砍頭，問你你又什麼都不說清楚，我們能有什麼好心情？」

這下崔浩沒有制止他，因為說的正是他的心聲。

「之前沒說是因為沒必要，剛才又太慌了，沒機會。」她倒是沒有被激怒，「我現在就是在打算告訴你們，只是在說之前，你們必須要知道的是，我是一個倒霉體質的人，希望聽完之後你們會對自己接下來的生存會有打算。」

三人一愣，還是第一次聽見她這樣形容自己，不過下一刻她慢慢的陳述了起來。也是第一次去專註於她的聲音，其實從不透露出少女的天真，就算音色好聽，但當她在這種狀態下說話的時候，總有抓耳的能力，並且不含任何戲謔，曖昧可言。

「我的真名叫奧狄娜·費爾赫。我是冬境王國費爾赫家族的人，在恩加斯大陸，所有的王國都是由一個家族統治，權利的鬥爭也是家族的興衰。來到這裡你們應該能夠感受到塞埡的艱苦。塞埡區和其它區相比生存條件很不樂觀，一年是一個月都是冬季，但這裡曾經卻算是八大王國里除玄穹外相對和平的地方。前提是梟人族不崛起的話。」

「梟人族，也就是你們兩次經歷的這群野人，生活在塞埡的極地圈，他們大部分是這裡的土著，但有的是各大王國的殺人犯，*****犯，小偷等等，又或者是從極地周圍的小村莊里掠奪的女人小孩。這群人一開始只以掠奪為生，並且手段十分殘暴。你們記得剛才看的那顆樹？那就是旯坤的樹。在這裡，還有其它梟人的樹。梟人族有個習俗，講自己的敵人的頭割下來掛在屬於自己的樹上，這就是榮耀的象徵。」

她說著，感覺到愛德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崔浩是正經危坐的表情，倒是符合他軍人的身份，斯科特的神情的臉色也有些發白。

她繼續說：「梟人族在逐漸壯大和成熟，並且出現了梟王帶領，於是有了軍隊的秩序，開始和冬境城正面抗爭。」

就算是韓弈塵，也沒有聽到她講述這些事。她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將一切的緣由講給別人聽，而這三個人於這個世界是外來者。

她說的很客觀，感覺到他們也聽的很認真，就算是表情最不好的斯科特，皺著眉的同時也在消化這些消息。他並不笨，知道這些，才對生存有力。

「一開始冬境城對梟人族並不在意，直到四年前，也就是你們第一次無意間和我回到這裡的時候，梟人族一路攻打到了冬境城外的育空河。踏過那條河，他們便直逼王城。那是冬境城的生死存亡戰，也是旯坤最自信的一次作戰。」說到這裡，一邊回憶著的她眼神起了變化。

「等等，說了這麼多，你呢？」斯科特忍不住了，打斷她，「你是那個什麼三公主，你又為什麼會成為將軍？」

公主難道不該是溫柔賢淑？為什麼會是她這個樣子？這是斯科特一直以來沒說出來的質疑。

雪影看了他一眼，打趣的笑：「如果可以悠閑的當公主，我當然樂意，可惜……」

讓三人頓住，她笑著卻並不解釋，繼續道：「明面上我是公主，但私底下我都混在費爾赫的軍隊里，那是我第五次上戰場，也就是四年前那次，費爾赫中了埋伏，差點全軍覆沒。」

這裡和他們了解到的劇情不一樣了。崔浩明白過來：「怪不得你知道那些埋伏的地點和手段，那時候是你帶的兵？」

「那時候我只是個小兵。那時候費爾赫元氣大傷幾乎全軍覆沒，在只有唯一的出路下，為了活命，我要求他和我單獨決鬥。」

「他同意了？」

雪影笑：「沒錯。」

「誰贏了？」

她說：「我。」

三人不吭聲了。

她繼續說：「旯坤會永遠記得讓他吃過虧的人，同時也遵守決鬥結果，退回了極地。而我就成為了將軍。」

愛德華難以想象她曾經經歷過的歲月，即便她說的雲淡風輕，也以勝利為終，但他仍不忍過於探究，只小聲的說：「這，這算是他的一個很大的優點了……」也才明白過來雪影剛才的形容是什麼意思。

「膽大妄為，是優點，也是缺點。」她中肯的評價這個對手。

一個沒有秩序可言的粗暴的野人，根本無法想象信用這兩個字放在他身上的感覺。

也才理解之前雪影爭取的行為，正是在對症下藥。

她繼續說：「從那之後我和他成了對手，但沒有最終結果，他走不出極地圈，我也沒有勦滅他們。」

「你剛剛說的是你們都沒有認真，為什麼？」由於職業病，崔浩很快鑽進了故事中。

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雪影思索了一下怎麼去解釋，這是一個複雜的關係，不過她並不打算因為複雜便不說出來。

「首先有一點，冬境王國雖然是費爾赫家族掌管，但也有其它家族存在，只不過他們是費爾赫的下臣。費爾赫可以出動全部力量勦滅梟人族，但這樣下來一定會元氣大傷。在這裡，除了騎士立下的誓言，其它的都是空談。」說著，她頓了下，嘴角露出譏誚的笑，「記住一句話，老虎落難的時候，連狐狸也敢吃它的肉。」

這句話是從其它地方聽到的，說的很形象，一直印在她的腦海中。

崔浩作為軍人，也參與過大型計劃，對於爭鬥並不生疏。雖然是換了一種形式，但是他很快的理解了過來：「我明白了，……留下梟人族這個禍患，也是對其它下臣家族的牽制。小騷擾也沒有必要去管。」

可愛德華和斯科特一臉茫然的模樣，他想了下，換了種直白的解釋：「就像我有一個女人，你是我的表弟，我們有聯繫但不是親的。同時你也暗戀我的女人，她太漂亮了，對男人有致命吸引力的那種。斯科特要搶我的女人。你也想搶，但是你不敢說出來。依照對男人天性的了解，我知道你可能覺得自己比我帥或者什麼的，也想搶女人，並且你想等斯科特和我搶的兩敗俱傷的時候，你坐收漁翁之利，成了最後的贏家。我當然不樂意這件事發生，所以我並不專心的和斯科特斗，反而在你面前秀足恩愛，告訴你不要起多餘的心思。」

他這個解釋讓愛德華和斯科特聽的愣了半天，雖然說的太扯，但他們竟然能明白崔浩指的是什麼。雪影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笑：「雖然亂七八糟，但意思不差。」

「那接下來呢？一直這麼耗下去了？」崔浩笑了下，了解到現在之後心裡有了底，漸漸的並不像一開始那麼迷茫和警惕了。

「沒有，」雪影說，「這種情況並不能維持的太久，如果其他家族忍不了了，和梟人族勾結，對費爾赫依舊是致命的打擊。」

「所以？」

「所以在今天，旯坤死了。」

三人心一跳，再次頓住，齊齊看向她。這一刻才想到之前她對自己的評價只有倒霉，卻從沒有正面陳述過自己的實力，不過他們對她的實力早已有目共睹，並不質疑。

「你殺的？」斯科特皺著眉確認。

崔浩皺眉：「可是四年前是我們還有韓的參與。」

雪影的手腳已經暖了起來，四肢的活力再回升，搓了一下手噙著笑說：「這一次我不知道。」

目光卻是深遠悠長。其實她最好奇的是四年前自己的出現有沒有改變什麼，如果旯坤是現在的她擊退的，那』她』還會不會成為冬境的將軍。

這個時候的』她』，以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在什麼地方？

想著，她看向他們，笑道：「大概就是這些，在這裡生存和你們在地球的時候完全不同，希望我說的這些讓你們對這裡有更深的認知。原諒我不適合說故事，以後有問題可以再問我。現在我要去戰場，你們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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