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鳳兮求其凰
「是誰?」女子急切問道。
女子之所以再問,一來質疑陸和四所言的徐行之類,二來倒想聽聽是否還有自己心目中人選。
陸和四緩緩道:「徐兄弟的師尊我雖未見過,但想來劍法應不在這幾人之下。只是我實不知這位前輩高人究竟是誰。」
女子一聽,勃然大怒,道:「你是成心拿我尋開心?我倒要領教領教你的高招!」說著回手一抽,從桌上拔出兵刃。
陸和四忙搖頭擺手道:「我已二十多年不曾和女人動手,萬萬不可!」
女子只道陸和四看她不起,惱怒更盛,拿兵刃在桌上一拍,沖身旁男子吼道:「你是男人,你去和他打!」
那男子緩緩起身,上前幾步,柔聲道:「師妹,咱們……」
「快點!啰里啰嗦!」女子已極不耐煩。
那男人長得白白凈凈,身材微微發福,衣著珠光寶氣,活像一個富紳模樣。輕輕沖陸和四拱拱手,道:「在下南詔金麒麟,兄台請了。」說著從桌邊拿起一個似棍非棍、似棒非棒的黑黝黝物什,眾人細看竟是一把鐵傘!
旁邊圍觀人中有識得此物者,不禁脫口而出:「金剛傘!」「他就是南詔金麒麟?」「原來是金玉堂主夫婦,怪不得。」
陸和四又一看那女子武器,也是通體黝黑,作劍形卻無尖無刃,直如鐵尺一般,正是原仙人庄震庄之寶、金玉堂主夫人姬珊瑚所有的奇門兵刃量天尺!
抱拳回禮,道:「素聞雲南有『山河庄堂』四大門派,不想今天倒有幸在幽州遇見『金手寶傘』金堂主夫婦,也算一併把四大門派見了一半,榮幸的很吶。」此話半是客套,也半是實話,南詔國地處雲南,距離幽州何止千里,山水迢迢,在此相遇實屬不易。
金麒麟面色微紅,竟有幾分害羞,行禮答謝道:「過獎了。想不到中原也有人知我南詔武林,在下佩服。」
陸和四沖他擺擺手,朗聲道:「點蒼山上點蒼派,西洱河畔洱河幫,仙人莊裡仙人指,金玉堂前出鳳凰。金堂主,我說的可對?」
金麒麟面容興奮,卻仍是不疾不徐道:「對,對!正是!」
陸和四接著道:「點蒼派精研劍法,有蒼溪劍法和雲嶺十九式兩套劍法變幻莫測;洱河幫專修水下功夫,人人江水裡來去自如,堪稱一絕;仙人庄有兩套鎮庄武功,一名千本劍法一名仙人指,千本劍法集百家所長,仙人指法剛猛無比,威力無窮;而世人知金玉堂只因為其起死回生的精湛醫術,其實遠不止於此,金玉堂武功也是獨樹一幟,只是被醫術掩蓋了。」他話音一出,登時將酒館中嘈雜盡數壓下,所有人鴉雀無聲,靜靜聽著他說話。
金麒麟聽他敘說如此詳細,面現喜色,道:「大俠對我南詔知之甚詳,可是去過?」
陸和四哈哈一笑,不無遺憾地說道:「我對南詔的風土人物自是嚮往已久的,只是還沒機會去過。我也只是聽人說起,他老人家倒是有幸拜會過這四大門派。」
金麒麟道:「大俠不必遺憾,有機會只管去南詔找我便是,金玉堂一定好生款待。忘了問大俠如何稱呼?」
陸和四道:「我姓陸。」他只通了姓氏,卻未報名稱。
金麒麟並未在意,忽的又道:「陸大俠剛才說有位前輩去過南詔四大門派,我理應當見過才對,不知這位前輩怎麼稱呼?」
陸和四起身站定,雙腿各分左右一掃,站定馬步,雙手平伸,掌緣隱隱呼嘯作響。
金麒麟乍見心中一驚,轉瞬即便明白,喜道:「風雷掌!莫老前輩?!你是莫老前輩的弟子?」
陸和四大笑道:「正是!」
那女子姬珊瑚卻大怒道:「讓你和他比武,你卻和他磨磨唧唧,你到底比不比了?」
她本是仙人庄莊主千金,自來脾氣不小,嫁與金麒麟仍拿他出氣慣了,如今本就惱怒,又聽陸和四解說南詔四大門派,雖言語中儘是誇獎,卻厭其將仙人庄排位靠後,十分不滿。加之金麒麟今日竟未聽己話,久久不與這人動手,尤為氣氛,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
金麒麟聽后,滿臉堆笑,柔聲沖女子道:「師妹,這人原來是……」
姬珊瑚一腳踢翻桌子,冷哼道:「沒出息的東西,要你還能幹點什麼!」說完頭也不迴向外便走。
金麒麟滿是尷尬,匆忙對陸和四道了聲「後會有期」,也追出去了。
他剛出門口,林泉便不住搖頭,鄙夷道:「這個男子我看也是稀鬆平常,就憑著這麼怕老婆……」
陸和四卻道:「當今天下,確實欺世盜名者甚眾,但他們金玉堂卻不是,而且這南詔四大……」說到此處不由一頓,似是想到什麼,沖徐行道:「你當真不是四大世家的人?」
徐行面露苦笑,無奈道:「四大世家我確實從未聽說過。」他心中暗道,自己從小身患怪病便一直跟著師父,雖然做人做事的道理師父知無不言,唯獨江湖中的事卻隻字不提,什麼四大世家、各個武林門派也是這幾日下山後方才知曉。
陸和四又喝一口酒,接著道:「南詔四大門派當真有實打實的真本事。」
林泉頗覺不以為然,不屑道:「有什麼真本事,怕老婆的本事么?」
陸和四卻不再理她,而是從懷中掏出兩顆骰子,拿在手裡把玩。
林泉看這骰子很是與眾不同,晶瑩剔透,宛若透明,核心中空,卻有一紅色東西隨著骰子轉動上下翻滾。
她兀自盯著骰子目不轉睛,捅捅徐行,道:「你看這骰子好特別,真好看。」
徐行看了一眼,見這骰子雖然艷麗透亮,卻顯然常被把玩撫摸,順口道:「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一語既出,自知失言,急忙收口。
陸和四似被猛然叫醒,慌亂收起骰子,林泉笑言:「原來一個骰子竟然有如此多門道,陸四哥你這骰子可是有何故事?」
陸和四黑色臉膛微微泛紅,不知是因為喝了許多酒還是被一語道明心事。徐行知這隨口一句詩詞對陸和四甚為觸動,深感自責,忙岔開話題,道:「我敬陸四哥一碗。」
陸和四順勢將酒罈舉過頭頂,仰頭將壇中酒喝個乾淨,又沖小二喊道:「小二,再來一壇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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