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死時刻
看著伍浩跳了下去,她像被什麼砸了一下身體,突然跌坐到地上。與此同時,房間某處突然發出「嘭」的一聲,接著,被綁住身體,塞住嘴巴的曹飛宇往衣櫃敞開的門裡滾到了地上。
洛櫻連滾帶爬的到了曹飛宇身邊,將他扶了起來,然後緊緊抱住他,說:「飛宇,他死了,他已經死了,不要在想他了,我們好好在一起,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曹飛宇被綁住手腳,塞住了嘴,只不斷地搖頭,滿眼的悲傷。封住嘴的膠帶中間不斷地上下起伏,顯得呼吸急促,痛苦不堪。
洛櫻將臉輕輕的從他肩膀上移開,雪白的雙手撫在曹飛宇的臉頰上,輕輕的摩挲著,那樣子,彷彿在捧著自己摯愛的,易碎的珍寶。
「飛宇,現在,在這個世界上,我是唯一一個懂得你的孤單的人!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洛櫻慢慢撕開曹飛宇嘴上的膠帶,道:「你都不說話!快點,快點告訴我你會愛我一輩子!」
曹飛宇剛剛還凝固著痛苦的臉變得蒼白且面無表情,他的目光落在洛櫻的眼睛里,「現在……你滿意了?」
洛櫻身軀顫了顫,嘴唇也微微發抖。自從他和伍浩熟識后,自從那天在旅社發生那種事情后,曹飛宇看她的目光就一直躲躲閃閃,她曉得,那是曹飛宇因為愧疚而不敢面對,那是他糾結內心的必然結果。
而今,他不躲不閃,是已經做出了選擇了嗎?
是的,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洛櫻,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你沒必要把全世界的人都當做你的敵人!」曹飛宇隱忍的吐出緊憋在喉嚨里的一口氣,儘管依舊面無表情,但舒氣時的停頓與顫抖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洛櫻突然大喊大叫,到最後,聲音嘶啞,幾不成聲,「他已經死了,已……經……死……啦……」
曹飛宇看著他,漆黑的眸子被晶瑩佔據著,厲聲質問:「洛櫻,你錯了!我們從未想過要在一起!可你為什麼不肯給他一條活路?上天明明已經待他如此不公了!」然後自嘲的一笑,繼續說:「你不知道吧?你們只知道我家庭條件好,是性格孤僻,成績優異的神秘王子!可你不知道我媽死了,我爸取了個女人,扔了一筆錢給我,把我發配到松嶺鎮這麼個地方獨自生活!
伍浩也不被自己的父母認可,我們被親人背棄,我們被社會背棄!我們隱藏自己的傷口,我們過得小心翼翼!
然而上天安排我們相遇,於是我們互相扶持,互相舔舐傷口!相信世界上還是存在美好的,我們努力的去爭取!
可你卻……」
洛櫻微微張著嘴,眼淚無聲的從她白皙而精緻的面龐上滑落,「所以……在你心裏面,仍然沒有我的一點點位置,是不是?」攥緊的拳頭緩緩的鬆開,手指一點點的靠近袖口。
「我欠你的,我會還!我會替你去警察局自首!從此……我們兩清!」曹飛宇看著她,一字一頓道。
洛櫻此刻已經掏出了早就藏好的水果刀,眼神變得狠戾,「那麼……不如你們一起去死吧!」邊說邊抬起朝曹飛宇的後背刺。
千鈞一髮之際,窗戶閃過一個人影,那人在地上利落的打了兩個滾,抓住洛櫻的雙腳狠狠一扯,洛櫻被扯得一個踉蹌,往一邊跌,曹飛宇因為被綁住雙手也失去了平衡往一邊倒,鋒利的刀刃還是插入了曹飛宇的背部。
「你不是死了嗎?」洛櫻半倚半躺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怒問。
「哼,早知道你不會守信用,我又怎麼能在你先死?」伍浩邊說,邊走到曹飛宇身邊替他解開繩子。
洛櫻趁機爬起來,拉開門跑了出去,用鑰匙將門鎖好,然後對著裡面說:「既然要在一起,那麼你們就永遠在一起好了!」說完便下了樓,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
你既然能利用落水管逃過一死?那麼,我看看你帶著身受重傷的他,還怎麼從15樓安全落地!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后,你們若離不開那房間,那麼就跟著它一起被毀滅吧!
洛櫻下樓之後就坐在那棟樓不遠處的樹陰下,親眼看著那間房間爆炸,火焰如一條巨大的舌頭將那間房間的窗戶掀開。
她站起來,緩緩轉身,身後火光烈烈,洶湧如潮,面前,秋風蕭瑟,無邊落木蕭蕭下,她笑著流淚,一直向前走。
洛櫻回到松嶺中學時已經是凌晨1點了。
她把她曾經和曹飛宇走過得地方都走了一遍,然後在她曾經和曹飛宇坐過的座位上坐了,回憶起曹飛宇認真看黑板,她認真看他的那些對她來說,離他最近的時光,不禁淚如雨下。
最後,洛櫻爬上了窗檯,像一隻失去臂膀的白色鳥,朝地上直直的墜落。
有頭骨砸到地板上的碎裂聲響了起來,夢貘香連接起來的故事戛然而止,可當尹將離和周重言試圖抽身回到現實時,現實與幻境的入口突然變得模糊,最後徹底的消失。
洛櫻的話語在這時響了起來,「聽說用千年厲鬼的魂魄和巫女的魂魄來祭夢貘香可以製造境中境!到時候……伍浩,就算你利用別人的肉身來搜集多少相愛情侶的魂魄都沒有用,你跟曹飛宇註定只能活在我製造的恨之境中,永遠永遠的內疚,痛苦!」
「洛櫻,你想多了,我可不是什麼巫女,還有,你這樣以魂飛魄散為賭注,會不會玩得太大了點?」尹將離說完,又轉過頭去罵罵咧咧,道:「周重言,你就是便便吃多了,看看你做的破事兒!」
周重言出乎意料的沒有跟尹將離鬥嘴,轉而諷刺道:「洛櫻,既然如此,我只想知道,沒有曹飛宇的魂魄在,你準備怎麼造這個恨之境?」
洛櫻沒有立刻就回答周重言的問題,只是把她在周重言和尹將離入境后就點上的夢貘香抬到他們點的那爐香旁邊,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引香管將兩個香爐上冒出的香和成一股,邊做邊道:「不是我沒有給過你們機會!尹將離,我去找過你的,你當時隨隨便便就將我打發走!」
洛櫻說完,往隨身帶的一隻布袋子裡面掏出一片紅色樹葉,纖纖素手捏著葉柄往那一股裊裊白煙上送。
「煉化之葉!」尹將離和周重言一起驚叫出聲。
洛櫻冷笑一聲,道:「你不知道嗎?這世界上除了你尹將離煉化過的草木樹葉能保存鬼魂,還有一種叫做血藤的植物,它不需要煉化也可以保存!」
她走到煙霧凝成的幻境前,彎腰,將臉湊了過去,於是在周重言和尹將離頭頂的天空就出現了一個放大的血肉模糊的腦袋,「腦洞」中有肉渣嘩嘩往下落,她皮笑肉不笑道:「小看我,嘲笑我,折磨我,背叛我的人,都應該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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