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腦子裡漂著兩隻臭襪子
那天,母上大人鐵青著一張臉,硬是揪著尹將離去了婚姻登記所,餘暉自始至終都羞澀的低著頭,結果是她真的跟餘暉登記了。
那天母上大人楞是等他們登記完了,把尹將離的那個結婚證沒收了才放過了她。
回到家,尹將離便把餘暉拉到房間里,關好了門,又上了好幾道鎖,走到窗戶前把窗帘也拉了個嚴實。
餘暉羞澀的坐在床上,驚訝的看著尹將離做完這一切,見她轉身欲走過來時,立即低下頭,認真的看著自己的腳尖。
尹將離慢慢朝餘暉走了過去,在餘暉心跳得快要往嗓子眼裡面蹦出來的時候停住了腳步,用溫和的語氣說著質問的話,「你父母知道你閃婚會如何?大家又會有什麼反應?我是在G大『臭名昭著』的事情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女人,戀愛總是不過一個星期,你嫁給我……嗯,不是,我嫁給你……嗯,也不是!你跟我登記結婚萬一不幸福怎麼辦?
萬一夫妻不和怎麼辦?萬一我對你家暴怎麼辦?這些事情你有沒有考慮過?你怎麼可以勉強自己嫁給我呢?」
餘暉緩緩抬起頭來,一向雪白的小臉因為羞澀而變得粉紅粉紅的,把目光從尹將離肩膀后雪白的牆壁上,緩緩的移向她的臉,眼睛里閃爍著真誠的光,用無比誠懇的口吻道:「將離,其實你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自責,其實我一點都不勉強!」
腦子裡想說的其實不是這些,在心裡默默綵排了好幾遍的也不是這些,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這些了。
天知道尹將離那天說了多少勸餘暉的話!最後不得不以,一句,「君子就應該修身齊家平天下!怎麼能那麼兒戲的就在一起呢?」誤導了餘暉,讓他認為,應該先有所成就,然後再對尹將離來一場正式的求婚,然後再登記結婚。
第二天,尹將離搜出了母上大人用一層又一層塑料袋裹起來埋在花盆底的結婚證,忽悠著餘暉去離婚。
工作人員輪番對他們兩人做思想工作,在多次確認無誤后,也不得不給他們兩辦理離婚。
於是乎,他們成了松嶺鎮有史以來第一對,第一天登記結婚,第二天登記離婚的人。
登記結束后,尹將離直接把餘暉送上了回G市的班車上,並站在車窗前對探頭出來的餘暉情深意切的道,「母上大人不明白我們的心,但是你一定要『志當存高遠』為了美好的明天努力奮鬥!」餘暉剛欲張嘴說什麼時,車緩緩開動了,司機提示,「出發了,請個別乘客,頭、手,不要伸出窗外!」
送走了餘暉,尹將離終於鬆一口氣,卻不想那場讓家庭成員反目的家庭會議就在她送走餘暉的那個下午爆發了。
那天,尹將離的父母還有尹澤漆都極力的與尹家的家族成員周旋,就是為了避免她成為冥婚的對象。因為自從遷了墳之後,尹家院子發生的一連串詭異事件,親眼見證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們本打算就算是撕破了臉也不能讓她成為犧牲品,所以把餘暉跟她的結婚證作為最後的籌碼,卻不想那天下午她自己跑出去說願意冥婚。
於是,餘暉就這樣在一場鬧劇中成為了尹將離的前夫。
這件事情到現在回想起來,尹將離都覺得不可思議。但這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比如周重言的存在,比如黯鄉魂,比如夢貘香,比如一直藏在幕後的人,比如……比如她自己……
是的,尹將離甚至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在這個迷局當中到底是怎樣的身份!
「姐?姐……喂,喂……尹……將……離……」尹澤漆喊了幾聲,見沒有回應,於是抬手在尹將離眼前扇了扇,見還是沒動靜,於是湊近了她的耳朵大喊。
她被嚇了一跳,狠狠推了尹澤漆一把,大罵:「尹澤漆,你腦子裡面是漂著兩隻臭襪子嗎?」
尹澤漆愣了愣,撇撇嘴,「有必要那麼大的反映嗎?」
「他們呢?」她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問。一個是前夫,一個是拜過天地的冥婚對象,現在兩個人湊到了一起,這……
尹澤漆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做飯去了啊!」嘿嘿一笑,走過來勾住尹將離的肩膀,「姐,你說這個周重言真是那個……」壓低了聲音,道:「連鬼都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沖尹將離豎起一個大拇指,「高!」
尹將離抬手,欲揪住尹澤漆耳朵,卻聽廚房傳來一陣巨響。於是兩人匆忙往往後院跑,拉開門后,一陣濃烈的煙味兒迎面撲了過來,整個空間能見度低到慘絕人寰。
緊接著,滾滾煙霧中走出來兩個黑不溜秋的男人,餘暉手中拿著一塊抹布,周重言手中拎著一個鍋蓋。
嘴裡都有一茬沒一茬的吐著白煙,爆炸頭,炸蒙了,所以狂亂的眨著眼睛。
下一秒,尹澤漆排山倒海的笑聲在尹將離身後響了起來。
尹將離一把搶過餘暉手中的抹布往尹澤漆臉上砸,「現在好了,誰也別吃了,你們三個,自己打掃!」說完轉身往外走,到小池子前時,停住腳步,側身道:「打掃不幹凈我以後都不會再做飯了!」
尹澤漆笑得前俯後仰,拿下蒙在頭上的抹布,笑得還是停不下來。
拉開黯鄉魂的門,喧鬧聲立即迎面灌了進來。
秋漸深,幾場雨過後梧桐葉就變得銹跡斑斑,她深呼吸了一口,剛欲邁步出去,眼睛的餘光卻在碧綠的白解叢中捕捉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但也只是一閃而過,仔細再看時卻又看不到了。
這時,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摸著肚子,她嘆了一口氣,以前就只是尹澤漆一個人都讓她夠受的了,而今……三個男人一台戲啊!
她邊鬱悶邊往前走,突然覺得像是有什麼人在跟著她,轉過頭去看又一切都正常,可越朝前走就越覺得有一道鋒利如刀的目光直插入自己的脊背。
這種讓人極其不舒服的被窺視感讓她不覺加快了腳步。
越是快就越覺得有人跟著自己,心裡好奇得緊,於是她想都不想就跳進了一家米線店,在側身的剎那,她看到了剛剛在白解叢中消失的那個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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