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來了，他們來了

「小菲，高三的你，不用上課嗎？」尹將離看著眼前的這個叛逆少女，覺得她這個時候該是為了前途了努力學習的時候，可她卻神經兮兮的找她來捉鬼。

「今天我請了假！」小菲盯著尹將離的眼睛，迫使她也同樣看著自己，道:「你以為我在裝神弄鬼嗎？」

尹將離瞥了一眼她書桌上的兩張試卷，「你應該有很多作業要做吧？」溫和的一笑，「放心吧，我既然來了，肯定要揪出你說的鬼才會離開的！」

差不多到晚飯時間，尹將離扯謊說自己要去拿捉鬼的工具，欲趁機下樓去吃東西，走到客廳卻正遇到了男主人。

寒暄了一陣，尹將離還是被留下來吃晚飯。

佯裝著幫忙複習功課，時間很快便到10點多了，尹將離很順利的便被留下來跟小菲一起睡。

這樣，尹將離真的就跟一個只認識了一天，上半天跟蹤她，下半天恐嚇她的女生同床共枕了。

關了燈以後她仍然能看到天花板上微微泛白的燈，像是有螢火蟲在裡面，又像是電池快要耗盡時那種垂死的掙扎。

她回想了這個家的家庭成員。

奶奶，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頭髮花白，眼神不太好，（尹將離注意到，因為她夾菜的時候都把腦袋湊過去看。）脾氣也不太好，還喜歡鬥地主。

男主人，三十多歲，話少，極其細心體貼，當然這些只是表現在對他一歲多兒子小鑫的身上。因為睡前幫兒子洗澡、泡奶、洗衣服的都是他。對女主人有些不冷不熱，像是剛剛吵過架的樣子。

女主人，話多，高傲，有些懶，似乎是當家人，除了吃飯的時間，其他時間都在玩手機。

小菲、小鑫和尹將離自己就不分析了，值得一提的是最後一個回家的女生。尹將離回到房間后特地問了小菲。小菲說她叫小寒，雖然叫男主人小叔，但她卻並不是男主人的親侄女。

她大學剛剛畢業，處於找工作狀態，每天早出晚歸，但據小菲所說的，她在家人和男主人的一番勸說下是想靜下心來考公務員或者事業單位的。可最近卻突然開始早出晚歸的找起了工作。

尹將離回想起這個叫做小寒的女生，她瘦瘦高高的，給人溫柔沉靜的感覺。

這樣想著，她便漸漸地入了夢。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戳她的背，驟然想到這是一鬧鬼的屋子和她來這裡的目的，她的身子突的顫了一下，睡意頓時全無。

小菲翻了個身面對著她，壓低了聲音，說:「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你聽仔細了！」

聲音太小，吹出的氣倒比她的聲音大，吹得尹將離臉上麻susu的，忍不住撓了撓。

小菲突然一把抓住尹將離的手，語氣嚴肅中帶著恐懼，「要來了！」

她太過於用力，指甲幾乎嵌入了尹將離的肉里。她竭力忍著沒叫出聲來，並伸手試圖掰開小菲的手機。

「來了！」小菲抓住尹將離的那隻手微微顫抖著，聲音辯不出她是害怕還是激動。

尹將離停住了動作，屏住呼吸。

夜風淺淺的從紗窗內吹了進來，一下一下的把窗帘掀了起來，路燈的光芒透過窗帘的縫隙投在雪白的牆壁上，有斑駁的樹影在牆上投進忽明忽暗的影子。

就在這時，只聽隔壁一聲「吱呀」的開門聲，然後是沉重，似是提不起腳來，拖著鞋子在地板上走而發出的聲音。

腳步聲漸遠，又是「吱呀」的開門聲，又過了大概四五分鐘有「嘩啦啦」一陣巨大的聲音響了起來，如同一陣悶雷，過於專註的尹將離被嚇了一跳，隨即又忽然明白過來這是抽水馬桶發出的，意識到自己是現在是捉鬼專業的，這樣的表現也太慫了些。

於是故作輕鬆的動了動身子，小菲突然把另一隻手也抓在她的手，呼吸也變得粗重了起來，嗓子里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來，來了！」

尹將離咽咽口水，也被她弄得緊張了起來，定了定神，又屏息仔細聽。

又是幾聲拖著鞋子的前行沉重的聲音。

突然，有悠遠空靈的聲音往客廳的方向傳來，像是小孩子的聲音，凄凄切切。

那聲音悠遠凄厲，如同是從另外一個空間傳來的。依稀可以聽到那聲音絕望的喊著，「奶奶，我冷，我冷……」

「啊……啊……」一陣凄厲的叫喊聲響了起來，然後是什麼重物被撞倒在地的沉悶聲音。

「是奶奶！」尹將離一把掀開被子，伸手要去打開燈，小菲卻突然跳了起來，抓住她的手，「別開！」聲音雖然小，語氣卻是狠的，厲的，不容拒絕的，「你開了燈還怎麼找出這兩隻鬼？」

尹將離側頭，借著窗戶內射入的泛白路燈光，看見小菲亦是滿臉汗珠，嘴唇發白，嘴角卻有冷笑。

哭喊聲依舊沒有停，風聲也越發的大了起來。

是嚇壞了吧？這個時候不應該看看人怎麼樣嗎？

尹將離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不再試圖去開燈，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吃飯的時候她就特意查看了各處的開關了，於是她很順利的就打開了客廳的燈。

那奇怪的聲音在尹將離打開燈的那一剎那就驟然停了下來。

突然的光亮讓她的眼睛有些不適應，使勁閉眼片刻，再睜開，她才看到躺在地上全身顫抖著的奶奶，她跑過去要伸手扶，卻被奶奶狠狠推了一把，「啊……別碰我，別碰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

奶奶這樣一側過頭去，尹將離看到了奶奶額頭上一道「坎」，皮肉破碎，翻捲起來，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經過剛剛的掙扎，血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往她枯瘦的臉頰上滑落，像突然打翻了紅色墨水瓶，顏色妖冶得觸目驚心。

微弱的燈光打在奶奶那飽經風霜，溝壑縱橫的臉上，如同打在殘陽下的梯田裡。

尹將離喊了兩聲，見奶奶還是自顧自的說著胡話，沖站在一邊的小菲道:「小菲，過來幫幫忙，把奶奶扶起來。」

小菲蒼白著臉，握緊拳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時，男主人和抱著小鑫的女主人也跑到了客廳里。

見此狀況，男主人跑過來和尹將離一起扶，奶奶又踢又踹。他們一時有些無計可施。

男主人朝尹將離揮了揮手，示意她到一邊，小心被奶奶誤傷，於是尹將離推到了身後。

這樣僵持了半晌，奶奶終於平靜了下來。

女主人長嘆一口氣，「老的也磨人，小的也磨人，白天受領導氣，晚上睡個覺還不得安生！」

男主人強行將奶奶抱起來，放在沙發上，然後去找東西來處理傷口。

女主人看到奶奶臉上的傷口時，一驚，忙把小鑫塞到男主人身上，用酒精和棉簽處理傷口。

小鑫被吵醒了，突然哭鬧起來，男主人輕輕拍著他的背，哄他睡覺。

奶奶聽到孩子的哭聲突然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了起來。

她抱著頭，臉上又是血又是淚的。

這時，小寒也揉著眼睛走進了客廳和小菲站在一起，遠遠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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