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感恩
男主人家裡面此刻的氛圍肯定不一般，尹將離決定還是先不去打擾，可剛走到門口卻又遇到了小菲。
小菲看著她，「你知道這一切對不對？根本就不是我兩個弟弟的鬼魂！我早知道，我早該知道的，我只是氣不過，奶奶現在還不思悔改……」
「你的意思是，只要奶奶誠心悔過，你就能放下心裡的執念了？」尹將離看著她，問。
小菲看了看她，似在思考什麼，沉默須臾則然後點點頭。
尹將離沖她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那好！那今晚我們試試看！」
本來打算回去的尹將離又跟著小菲折回去，這次兩人爬到六樓就聽到男主人講電話的聲音:
「媽，你忘記了嗎？當年我考上大學時，你跟我爹三頓飯恨不得只吃一頓，四處借錢時是我長友哥（男主人對小寒父親的稱呼）把一年的收成都拿出來給我教了學費！
多少次我看你們砸鍋賣鐵的湊學費我都想不讀書了！而從你們嘴裡說出來的那些親戚，他們當時在哪裡？
是長友哥，他苦口婆心的勸我，留足一家人的口糧錢便把錢都給了我上大學！
而今，我能在城裡有個立足之地，能夠在人前活的光鮮亮麗，可以說一半的功勞在他們身上。
小寒一家人雖不是我的親人，但在我心裡，早就把他們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這種恩，這種情，我此生難報！
而今小寒需要我的時候了，我能放著她露宿街頭不去管嗎？」
「長雲，媽不是不准你報恩，你知道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有多不容易！」一個蒼老而顫抖的聲音道:「都是爸媽無能，要是能給你在城裡買一套房子，也不會在趙江碧面前受傷了！命啊……以前跟你處得來小姑娘也有好幾個……可偏偏……」
「媽你別說了！今天成就成，不成就離婚，我也早就受夠了！」
「喂？長雲，長雲……」電話那頭傳來的急促呼喊隨著男主人按下掛斷鍵戛然而止。
男主人猛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小菲和尹將離躡手躡腳的往上爬，剛欲推門進去，虛掩的門縫裡傳來了女主人高亢刺耳的咆哮聲，「林長雲，就算我媽說了她怎麼了，我們跟你才是一家人，你犯得著為了一個外人發脾氣嗎？」
「不知道要有一顆多齷齪，多骯髒的心才能把一個小姑娘說成這樣！」男主人聲音雖然低沉，但卻是憤怒的，充滿力量的。
女主人的聲音變得更加的高亢而尖銳，叫囂著:「哦？林長雲，哦？房子我買的，車子我買的，讓你來用現成的，你還有意見？一個外人你也接來家裡養著，是不是大街上隨便一個人你也要接回家來養著？」
「外人，我也是外人！趙江碧，小寒是我侄女，在這個家裡，她代表的是我老家那邊的親人！今天你要是趕她走，那我們也別繼續了，離婚吧！」
一切的聲音突然靜止了，樓道里變得異常的安靜。
兩人默默地在樓道里站了一會兒，小菲沖尹將離努了努嘴，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尹將離望著她，有些遲疑，去家庭大戰的現場嗎？
當晚，尹將離以家教的身份再次留宿男主人家。
凌晨三點十分左右，奶奶果然又起夜了。
客廳裡面再次響起了孩子的哭聲和笑聲，一如往常的詭異，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那種詭異的聲音並沒有隨著客廳裡面的燈打開而停止。
當所有人都聚齊客廳在時，窗帘上出現了兩個小孩子的影子。
窗帘上的鬼影說出了饒恕的話，奶奶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眼睛，眼睛往指縫中流出來。
……
一個星期後，G大圖書館的草坪上。
小菲、小寒、尹將離、周重言圍坐在一棵大樹下，零食在中間堆成一座小山。
大家吃吃笑笑，唯有小寒一臉嚴肅，默不作聲，也不吃東西。
中途尹將離去了一趟洗手間，小寒跟了過去，等在衛生間的門口。
尹將離小號出來，看見小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笑了笑，問:「你想問我什麼嗎？」
「真的有鬼嗎？」小寒望著綠化帶上婆娑的蘇鐵，問:「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指的是什麼？」
「我小叔家鬧鬼的事情！血色的水、客廳的奇怪聲音和窗帘上的鬼影！」
「我當時看過了，奶奶一直都只喝凈水器裡面的水。凈水器裡面的水是鹼性，而奶奶喝水的杯子有些特別，杯蓋裡面有夾層，你將薑黃放入杯蓋的夾層中。我注意到了，奶奶每次接完水，蓋好蓋子后總習慣性用手拍一下，薑黃遇鹼性水會變成血紅色。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用其他杯子接水時，水仍然為透明的原因！
客廳裡面的聲音則是你找到了奶奶起夜的規律，在客廳的玩偶肚子裡面放了袖珍錄音設備，只要一個遙控器，你就可以控制那些聲音了！
至於窗帘上的鬼影。
你小叔家十米左右的對面是一處露天陽台，上面有一盞路燈。
你只需在路燈燈罩上安裝了一個小裝置，按下按鈕，藏在上面的兩隻小娃娃便會落下來，再按一次，它們便會收回去。
由於掛娃娃的線很細，所以投到陽台窗帘上的影子就只看得出兩個孩子形狀的黑影。
人在恐懼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去尋找光明。
當客廳裡面的聲音響起時奶奶會看向有微光的窗帘處，因為幾年前的那件事情而心裡極度恐懼愧疚的奶奶自然會對眼睛看到的信以為真。
我的推測大概就是如此！」
聽了尹將離的解釋，小寒的臉上仍然沒有釋然，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尹將離試探著問:「小寒，我知道，你雖然不喜歡奶奶，也不至於故意去戲弄她！你是為了保護你小叔的孩子————小鑫對不對？」
小寒瞥了尹將離一眼，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淡淡的問:「他們都認為我不識好歹，不知感恩，你憑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也看見了，奶奶因為心魔而虐待小鑫的情景啊！你也看見奶奶掐小鑫了是不是？」尹將離望著眼前這個獨自承受一切，將所有心酸苦痛都埋在心裡，只默默無聲為家人付出的女孩子，堅強到讓人心疼。
「差不多吧！」小寒第一次對著她笑，沒有疏離感的笑，如一朵潔白無暇的花綻放在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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