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生何處不戲劇
「凝形丹是什麼?」尹將離突抓住周重言的衣服:「凝形丹是不是跟鍾果學姐的突然消失有關係?」
「凝形丹是道盟的東西,可以凝出將將死去,又心有執念,死之不甘之人的肉體,把他當做傳聲筒去做一些事情!有道盟的人把它用在幫警察破案上面!」周重言不動聲色的將衣服從尹將離手中抽了回來,「看來道盟的人在助我們接生意啊!」
「什麼道盟?你以為是道士下山啊?他們憑什麼要幫助我們?」尹將離將杯子撿起來放到一邊,邊說邊扯起被子,抱著往院子中走。
「因為你啊!你不知道吧,你現在漸漸的也有一些靈力了,可以控制琥珀紅魚的你,可是搶手貨哦!」周重言咧嘴奸笑,露出嘴角尖尖的虎牙,雙眼閃閃發光,大灰狼般揮舞著爪子跟在尹將離身後,「還好你已經是我媳婦兒了!」
邊把被子往晾衣線上掛,邊說:「其實她剛剛出現在黯鄉魂門口的時候我就感覺她身上的氣息微弱得離譜!只是沒想到……」嘆了一口氣,走到池子邊望著碧綠碧綠的多漪樹葉,心裡有些堵得慌。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居然對死亡居然表現得如此的……是淡定或者說是麻木,再繼續下去是不是會變成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呢?
周重言繞到她前面,看她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遞過去一塊手絹,示意她擦擦,道「小離離你也不要太傷感!她是早就已經死去的人了,生死在天,強求不得!」悄悄把手往她肩膀上搭,繼續道:「如果你要實在難受,就去查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她未來得及說的話,定然就是支撐著她來到這裡的執念!」
尹將離緩緩低下頭,接過手絹,一臉陰險的笑,用陰測測的語氣道:「是啊,早點把那個什麼姻緣結解了,早點送你回十八層地獄!」說罷,雙手一推,只聽「撲通」一聲響,池塘中頓時水花四濺。
周重言在水中撲騰了幾下,頂著水游到了岸邊,抹了一把濕淋淋的頭髮,痛心疾首道:「尹將離,想不到啊想不到,都在一起那麼久了,你依然還是念念不忘的想要送我下地獄!」
「你一個鬼不呆在地獄想呆在哪裡?」尹將離把手絹扔在他臉上,然後往前店走。
周重言一隻手杵著池子邊,一隻手把手絹拿了下來,擦擦臉,自言自語道:「這種傷感脆弱的時候,難道正確的做法不是借她一隻肩膀靠嗎?」搖搖頭,甩得頭髮上的水四下濺開,雙手撐著池子邊「突」一下跳出池子,望著尹將離遠處的背影,「還真是傷腦筋啊!」
等周重言換了一身衣服走到前店時,只見尹將離已經端坐在香爐旁邊,爐內燃上了夢貘香,桌子上當儼然已經結成了一個朦朧的幻境了。
他不動聲色的往後退,倚在門框邊,眼神中有不可置信和欣喜。
據說千年前那個靈力強大的巫女在修鍊的初期,在沒有藉助契魂力量的情況下都不能利用夢貘香凝成幻境。而她一個人只是擁有普通血統的人類,居然能夠不藉助他的力量就能凝成幻境的初形,假以時日,靈力無法估量啊!怪不得被道盟的人給盯上了。
之後,周重言還是進入了屋內,助尹將離結了完整的幻境,在幻境中,他們終於得知了整件事情的全貌。
無良小販做了件有良的事情,賣給鍾果的滅鼠藥居然是假的,她並沒有死,而是跌倒在一個隱秘的溝谷裡面,足足睡了兩天。
待她醒來,發現自己沒有死在一個奇怪聲音的提示下又回到了她租住的小屋所在的那棟樓。
卻見自己所住的那地方變成了一個矩形的黑窟窿。
心莫名的緊張了起來,總覺得失去了極其重要的東西,於是失魂落魄的往上跑,在樓道上遇到一位大媽,於是她抓住就問:「大媽,602發生了什麼,為什麼……」
大媽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個來回,又見她蓬頭垢面,嘴巴一憋,就老淚縱橫,「姑娘,你真像我那死去的女兒,她死的時候跟你一樣慘!」邊哭邊把她往樓內拽,心疼的望著她,道:「我家就在402,回去洗洗,我給你做點吃的!」
將自己洗了個乾淨,穿上大媽女兒的白裙子呆坐在沙發上,大媽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正往廚房走了出來。
「來,姑娘,餓壞了吧?快……」大媽將面放到桌子上,將筷子遞了過去,「趁熱吃!」
她楞楞看著熱心的喪女的大媽,大媽飽經風霜的臉氤氳在面碗騰起的水汽里,慈愛、溫暖,她看了須臾,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
大媽蹲在地上,仰頭看著她,眼神慈愛,笑得暖如陽光,笑著笑著就淚流滿面。
她以為自己的眼淚已經流幹了,誰曉得一個陌生大媽的關懷會再次溫暖她一顆已經千瘡百孔。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自己居然狠心的尋死,讓父親母親嘗這樣徹骨切膚的痛,她突然很感謝那個賣假藥的小販。
之後,大媽告訴了她,她租的房子就在她離開的那天發生了爆炸,爆炸的力量巨大,將整個陽台都掀了下來。
消防人員將火滅掉,從裡面抬出了一具已經燒焦的屍體。
鍾果聽了,心裡悔恨不已,這場火災的罪魁禍首是她,可卻是別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想死的沒死成,不想死的人卻偏偏早早就入了輪迴,人生何處不戲劇?
但她想通了,死並不能解決一切,活著承擔才是勇氣!
從大媽家出來,她打算找到死者的親人,然後替ta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情,替ta接下所有該由ta承擔的責任。
然而,等她回到家時才知道父親的公司成了一個資不抵債的爛攤子,父親因為受不了打擊氣得一病不起,而造成這樣一切的卻是她最愛的姐姐,那個之前躺在醫院,還是個植物人的姐姐。
鍾氏的所有資產都在鍾情分名下,他們出雙入對,事業愛情雙豐收。
鍾果以為經歷了生死,一切早已經看淡,但看到父親母親那絕望的樣子,心裡再次湧起了恨意,她跑到梁泉的公司要跟他們拚命,但還未進大廳就被保安拖了出來。
她守在門口,直到鍾情出來才跑上去問緣由。
鍾情冷笑著問她,「你不知道吧?順手往手提包裡面拿出一張報紙遞了過去,「來,看看,看看一切你就都明白了!」
鍾情雙手抱胸,嘴唇含笑,好好仔細的看著她蒼白的臉,眼睛都不眨,生怕錯過了她臉上的一絲痛苦。
她的父親母親是很恩愛的,就是因為面前的這個女人和她的母親,是她們奪走了他的母親,奪走了她本該擁有的完美的家庭。
鍾果顫抖著雙手打開了報紙,上面幾個醒目的大字如是:梁氏集團小公子梁洄,葬身xx小區的6樓火海中,屍體面目全非。
翻看完報紙,鍾果楞楞的望著姐姐,不明所以。
「還不知道嗎?你刻意接近要替我報仇的對象他根本就不是梁泉,他是梁泉同父異母的弟弟————梁洄!他的身份跟你一樣,是所謂的原配生的。
被你害死的那個人……也就是那具在你租住的小屋裡被燒焦的屍體,就是他!你假惺惺為我報仇,又賤兮兮愛上而對他下不了手的人也是他!」鍾情將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劉海別到耳後,笑得魅如桃李,「那天下午,梁洄是過去看望生病的你才被你害死的!」
鍾果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裂開了,流下的血讓她整個人都在發熱,發熱,不斷地發熱,燒得她五內俱焚,燒得她兩眼發黑,但心有不甘,意志力支持著她不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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