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工記
第四十章，打工記
陽光炙烤著大地，原本翠綠的樹葉就像霜打過的茄子，耷拉著腦袋。樹枝上的知了有氣無力的叫著，彷彿在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好熱，好熱」！
鴻泰印刷廠里，車間的工人們正熱火朝天的干著活，在這個稍微走兩步就汗如雨下的炎熱的夏天，車間的工人不得不脫掉上衣，光著膀子，揮舞著並不健壯的胳膊不知疲倦的跟著機器一起一落。嘰。。。。油。。。。，嘰。。。。。呦。。。。。嘰。。。呦。。。有點嘈雜卻又帶著節奏感的聲音帶著炎熱的風，混著機油汗水的味道不斷地傳來，那是裱紙機的聲音！印刷的第三到工序！印刷廠主要的生產業務就是裝各種電飯鍋，電磁爐，電風扇的紙箱！彩箱，以及各種精美的禮品盒，牙膏盒，玩具盒！等等！而一個紙箱的成型又分為多個工序！前面有切紙，印刷，裱紙，壓痕，粘盒，打包！等等。而其中壓痕，又稱啤機！啤機部門跟裱紙在一個車間，所以總是能個聽到裱紙機嘈雜的機器聲，吵的人在這個炎熱的夏天更加心煩意亂，赤裸著的上身汗水似乎也流的更快更多了！而在大多數光著膀子的工人中，又有少數幾個沒有脫去上衣！在門口進去第三台啤機的啊熊，就是其中一個！啤機看似緩慢實則很快的有節奏的，嗡，，，，嗡，，，嘭，，，。嗡。。嗡。。嘭的響個不停，桌子上的紙箱一張張整齊的越堆越高！而啊熊的工作，就是負責把這些堆好的擺放整齊的紙殼去好邊，把其中多餘的廢紙拆掉，然後整齊的放在踏板上，再由其他工人拉到二樓去粘貼好，折成一個紙箱！拆邊的工作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簡單的時候有時遇到容易拆的一拿下來，幾秒鐘就搞定，可以放心的等桌子上的紙箱堆高點再拆！啊熊可以趁這個時間忙裡偷閒，躲在桌子下面玩下手機，或者去外面透透氣，到處走走！可要是遇到複雜的，不好拆的紙箱，那真的是心急如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而此時此刻，啊熊顯然就是面臨這樣的一個情況。啤機上正在壓痕的是一款玩具盒，一張紙要拆出八個盒子，而一般最簡單的盒子只要拆一個，或者AB兩面才合成一個紙箱，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這不啤機還沒有開動，開啤機的師傅還在較板，劃線！啊熊就已經精神高度集中，全神貫注聚精會神的，玩著手機。。。！但是看看旁邊堆滿了兩版將近三四千張要啤的紙殼，還有已經到的乾乾淨淨的廢紙垃圾筐，就知道阿熊準備有多充分，像平時都是機器開動了，啊熊才會去拉貨，再把垃圾車裡的垃圾倒掉。現在雖然悠閑的玩著手機，看似穩得一批，實則心中發慌！
嘰。。。。嗡嗡嗡。。。。嘭！機器緩慢而又急促的聲音想起，啊熊條件反射般的把手裡正開著黑的手機一丟，站起來一看，師傅只是在調板，還沒正式開啤，但啊熊也不敢再玩手機了，開始把桌子上的各種工具清理好，地面打掃乾淨，清出一定的空間，這是他即將要奮鬥的戰場，不準備好等下將會更加手忙腳亂！轉頭望了一眼四周熱火朝天的車間，旁邊的同事跟阿熊說笑了兩句，就再也沒有多說。因為他們也知道這個不好啤，經歷豐富的老員工就知道，做這個紙盒，即使在嚴寒刺骨的冬季，都能累出一身汗，甚至可能還要開起風扇！同事們看向阿熊的時候臉上帶著微笑，可眼睛里透露著的是憐憫，還有慶幸！還有一絲絲的幸災樂禍！這幾乎是這個工廠里最難做的單了！哪怕最熟練的工人都不願意做這種單！做的慢，板難調不說，還一不小心就會出錯！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阿熊已經沒心情也沒精力去管同事們的眼神了，因為開啤機的師傅已經在模擬粘貼成盒子了！他知道，戰鬥，一場殘酷的戰鬥！即將要開始了！阿熊亦步亦趨的把桌子上的廢紙，殘次品收好的收好，該丟掉的丟掉，這是他經過無數次責罵之後形成的習慣，而責罵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啤機上忙碌的啤機師傅，他的親哥哥！阿熊，看了看周圍，垃圾筐全部清理乾淨了，多堆一點可以撐到中午吃飯，等下是沒有時間去倒垃圾的！貨拉了兩版，有兩三千張，應該夠一上午啤的了！不然啤完了也沒時間去拉，搞不贏！踏板也準備了三個，再多也沒有，等下還得注意下四周有沒有空閑的踏板放起來，不然等下還是沒時間去找！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差不多準備好了，阿熊鬆了口氣，拿出手機準備再玩下，「撿乾淨，開工了！」耳邊穿來師傅，阿熊他哥嚴厲不耐煩的聲音！阿熊把手機一丟！放在桌子里，不能放在口袋裡，會影響他拆廢紙的速度！把桌面的樣品收好，放進文件袋裡！把踏板擺好！機器已經嘰。。。。嘰。。。。嗡嗡。。。嘭！地響了起來！來到桌子旁邊，啊熊一邊學習著他的哥哥的動作，一邊盯著紙箱，數了快十幾張了，還沒平時的十分之一！啊熊就把桌子上的紙板全部乾淨利落地拖到早已清理乾淨的地上，先用手把四邊四角一平，讓它變整齊！再從廢紙的缺口處，開始一個一個的清廢，一張紙有八個盒子，意味著啊熊的工作量是平時的八倍，甚至更多！之所以才十幾張就拆，一是因為要檢查下廢紙有沒有全部啤穿，或者藕斷絲連，如果有要趕緊跟師傅，阿熊的哥哥說，不然等下又是一頓責罵！二呢自然是因為這個非常難拆，要是拿多了容易打滑，不好拆！阿熊一手按著紙殼，一手使勁又有節奏的一點點拆著廢紙，拆這個不能急，越急越亂，一亂，就拆不動了！有的廢紙邊是一個奇特的三角形，要把紙殼排成一個整齊的斜邊，這樣才能一拉就掉，要是不整齊，拉得廢紙邊斷掉了，又得重新扣半天，手指痛不說，還耽誤時間。剛把地上的十幾張拆完，把這八個不同的紙盒分類擺好，再看桌子上，又已經多了幾十張紙殼。阿熊趕緊把地上的廢紙一股腦的丟進垃圾筐，清理乾淨地面，再趁師傅，阿熊他哥放紙的間隙迅速的把桌子上的紙殼拉到地上，重複的而又熟練的拆著廢紙，再分類把盒子放好！然而哪怕這款貨已經做過好幾次，阿熊還是跟不上啤機的速度！阿熊剛把最後一個盒子擺好，再抬頭看桌子上，已經又堆起了二十厘米高的紙箱了！阿熊心裡有點焦慮，但還是堅強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拉開胸前已經濕透的體恤，往裡面灌了幾口熱風，迅速的把桌面上堆得老高的紙箱拉下來，放在一邊，再拿幾十張，快速而又不慌亂的拆著，這是與時間，與在開著啤機的師傅，阿熊的親哥哥賽跑的時候，要是拆不贏，他哥是不會停下來等他的，也不會幫他，因為這個工作是計件的，時間就是金錢，他們耽誤不起，而真的等機器迫不得已停下來的時候，就是阿熊挨罵的時候！阿熊現在腦海里沒有那麼多想法，只有一個字，快點，快點，再快點，哪怕額頭豆大的汗水滴在暗黃的紙箱上浸透出一大片痕迹，哪怕胸前背後的體恤被汗水洗過一遍又一遍，哪怕手指已經被鋒利的紙箱邊緣刮出了一刀又一刀傷痕！可是看看旁邊已經堆了一堆又一堆的還沒拆完的紙箱，桌子上還在緩緩的堅定不移的增高的紙箱，嗡嗡。。。嘭個不停的機器！阿熊感覺有點沮喪，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想到中午吃完飯別人都在午休，自己還得再這裡繼續拆廢紙，阿熊的心情糟糕透了！但是沒辦法，生活還得繼續。生活不相信眼淚，能換錢的只有汗水，和血水！阿熊一堆一堆的拆著，往桌子上拉貨下來也不管師傅放沒放，直接拉，哪怕弄散了，阿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額頭的汗水流過眼睛，流過臉頰，沿著嘴角被有氣無力的風扇帶來的熱風吹落在廢紙堆里，阿熊用舌頭舔了舔，鹹鹹的，有點澀澀的味道！就像這忙碌的每天重複著的工作！阿熊忘我的機械的拆著廢紙，已經沒辦法去管濕透的體恤，已經沒精力去擦掉額頭臉上不是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混合物，已經沒時間去找創口貼來給指頭的傷口止血，減少疼痛！只能沉浸在一片嘈雜煩躁的機器聲中機械的工作著，彷彿他自己也變成了車間里的機器的一部分，靈魂這個時候不知道藏在身體的哪個角落，只剩下一副麻木的軀殼，在機械的忙碌著，直到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那是吃飯的鈴聲，阿熊的臉上這才有了一點顏色，靈魂歸位！丟下手頭的紙箱，拿起飯碗！迫不及待的沖向了食堂，彷彿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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