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死一刻
「又是蘇湛!」滿懷的屈辱與怒意盡數湧上心頭,蘇璃口中竟嘗出了絲絲腥甜之味。
「所以,你就乖乖赴死吧。」男人手中劍鋒一轉,雨滴打在劍身,發出聲聲脆響——「啪嗒!啪嗒!」
看著男人手中刀鋒漸漸揚起,秀珠驚慌地從蘇璃身上滾落下去,又猛力用手推搡著她,口中不住喊著:「小姐,您快走,奴婢拖住他,您快跑…」
「呵!無知!」對於秀珠的行為,男人只是斜瞟一眼,口中吐出帶著濃濃諷意的三個字,隨即他手中刀鋒纏上一股充盈的玄力,「渡——雷——劍!」
竟是玄階功法渡雷劍!
這些時日以來,隨著修為的愈漸提升,蘇璃沒少在功法上廢功夫。
她如今雖尚處於煉體境,還不能修鍊那些攻擊性的功法,但畢竟煉體九重距開脈境亦算不得遠了,終歸要開始收集些上等功法,為來日修鍊作準備。
而這渡雷劍,便是她所了解的玄階中品功法中殺傷力最強的一種。
渡雷劍,顧名思義,引天雷以濟劍,隨著術士修為的愈發高深,能引天雷之數也愈加增長。
領悟至深者,甚至可以一劍同時渡引九道天雷。
看著劍身與閃電如蛇影般痴纏,在夜幕下劃出一道刺眼的亮光,又直直插入男人面前的土地之中,蘇璃面色大變,急運起周身玄力,掠起一旁的秀珠猛的朝後滾去。
「轟隆!」
就在她們動作的下一秒,再回頭看方才身處的那片土地,便已見得七道被雷電燒得焦黑的溝壑縱橫分佈其上。
由男子腳下蔓延而出道道兩指寬的黑色溝壑如爬蜈般猙獰可怖,又隨著大雨傾泄冒出陣陣白煙,可見其威力之猛。
「這隻不過是個開始。」男子不急不慌地將手中長劍從地里抽出,又滿帶嘲意地看向遠處滿身泥污狼狽的二人。
對上男人暗含殺意的目光,蘇璃心下轉過千百個想法,最終還是選擇從地上爬起,又默不作聲地將匕首亮了出來。
「還想瀕死掙扎一下?」男人自然沒有錯過她手中動作,但或許是由於修為上的巨大懸殊,他對此絲毫不以為意。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人頭嗎?那就儘管憑本事來拿。」說完,蘇璃也不遮掩,又略偏過頭,皺眉朝著身側的秀珠嫌惡喝道,「待會兒我們打架,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別在這礙手礙腳,影響本小姐的發揮!」
說完,蘇璃回過頭去,再未給她半個眼神,也未看她究竟是何種神情。
「這樣的主子奴才,我倒還真是第一次見。」男人透著如蛇蠍般冰冷陰毒眼神的雙眼微微眯起,似乎對此顯出了極大的興趣。
那把長劍被橫亘在男人面前,清透的月光將他的雙眼照得透亮,那是強者的眼神!
自信,嘲諷,鄙夷,不屑一顧!
「來吧,看看你能在我手下過幾招,這個人頭,是不是能值這個價!」
一聽此言,蘇璃紅唇微抿,霎時凝起周身防備之意,嚴陣以待。
「轟隆隆!」
西邊天空再次閃過一道紫色的驚雷,雨下的愈發急了。
豆大的雨點將兩人通身都澆得濕透,烏黑濕潤的秀髮貼身粘在蘇璃後背,身上的泥污被沖刷,在她腳下連成道道暗黃的細流。
那個車夫早已經不知去向,男人身後留下的是一片狼藉,至於秀珠,她也再無心管顧。
她眼中所視,耳中所聞,只在於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
濕漉的面巾貼在男子唇上,隨著面巾上下聳動,男子的聲音也夾著雨聲傳入蘇璃耳中:「別緊張,我會盡量,讓你死的不那麼痛苦的。」
男子話音方落,蘇璃的身影瞬間便如風影般行動開來。
她沒有其他趁手的武器,只有一柄短匕,但男人用的是長劍。
所以,要想為自己掙得一絲優勢,就只能近身與戰。
可是,她卻忘了考慮最致命的一點!
任憑蘇璃帶著滿身雨霧朝自己衝來,男子沒有絲毫避讓,只在她發出一擊之時,不慌不忙地閃身避過,又伸出身後那隻早已凝滿玄力的手,輕飄飄地一掌朝她後背擊去。
「速度不錯,可惜,修為不夠!」
好快!
根本來不及看他到底是如何動作,也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蘇璃便已被這一掌重重擊飛出去。
這是實力與速度的雙重碾壓!
「嗯哼!」
即便蘇璃已經儘力抵抗,也已將體質修鍊到了煉體境最強悍的程度,在身子狠狠撞上不遠處的高樹,隨後又被彈落在地之時,她還是因為那股巨大的疼痛而近乎窒息。
「噗!」
一大口腥紅的液體從她口中吐出,又立馬被大雨沖刷得不剩一絲痕迹。
男人握著長劍向蘇璃一步步走來,因為雨幕的遮掩,蘇璃只能勉強看清,他的眉頭緊緊皺著,似乎是對她感到極為失望與無趣。
「一招都過不了,真弱,看來,你沒辦法再給你的小丫鬟爭取時間了。」
說著,男人還頗為無意地擺著手聳了聳肩。
沒有多說旁話,男人慢慢舉起了手中長刀,對準蘇璃。
她想還手,但無計可施。
她想躲,卻無處可逃。
周身的玄力早已被他擊得潰散,五臟六腑都傳來火辣的劇痛,連神志清醒,都不過是她強行強行撐著。
口中除了那不時溢出的鮮血,還有因掙扎和喘息而流入的冰涼雨水。
她如一隻喪家之犬般,只能憑人欺辱,帶著滿身狼藉,咽下不甘與憤懣。
最後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尚未歸家的爺爺,素未謀面的父母,纏綿病榻的蘇安,還有那個白衣男子。
但是她所預料的疼痛並未到來,比其先行一步的,是一聲擔憂而焦急的吶喊。
「小姐小心!」
隨即,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到蘇璃身前,背向男人,做出了一個防禦的姿態。
蘇璃下意識睜開眼睛,一道溫熱而腥臭的液體便噴洒在她眼上、臉上、身上。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絲毫反應,那個傷痕纍纍的人兒,已然在她面前慢慢現出了一股破敗的姿態。
爾後是凋零,是墜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