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迷局

「……據二位所看，這種情況應該如何應對？」

「這也沒什麼好講的不是嗎？畢竟次郎大人在那件事後早就叛逃出景川家了，他已經失去繼承景川家基業的資格了。」

「話是這麼說，但次郎在外邊闖下的功績卻比盛朝那黃毛小子強到不知道哪裡去，十文字景川，連信濃都傳著他在武藏善戰的名聲！」

「注意你的言辭，二階堂忠信！你口中的盛朝是未來景川家的家督！」

「得了吧，宗元你這老傢伙，盛朝不過是主公的侄子，而次郎可是真真正正的景川家嫡子，在長子信秀戰死的情況下理應由次郎繼承景川家家督的位置。況且別以為我們是傻子，你把你女兒嫁給盛朝的消息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你！」

「行了！」

另一人的喝聲中止了兩人的爭吵。

「現今主公大人病入膏肓，我們一幹家臣如果還窩裡斗，是想讓景川家滅亡嗎！」

「哼！」

即便如此另二人卻仍怒視著對方，敵意沒有絲毫減退，一時間屋子裡滿是濃濃的硝煙味。

空曠的大廳中，三人圍成一個圈盤坐著，局勢一時陷入了僵持。

齋藤平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好，今天暫且作罷，關於景川家繼承人的商討明日在議。」

二階堂忠信聞此也不告別，站起身來一揮衣袖就往門外走去。

「那個莽夫！」

廊野宗元，那個支持盛朝的人，看著忠信的身影氣得咬牙切齒，眼裡都快噴出火來。

平勝聞言眉頭一挑，也沒說什麼。

「宗元大人，現在只有希望昏迷中的主公能夠醒來有個定奪了……」

「也許吧，告辭，平勝大人！」

看著人走樓空顯得有些死寂的大廳平勝默默不語，環顧著四周，他還記得以往這裡大家圍坐在一起商量著戰術的盛況，現如今……

也罷，平勝也站起了身，最後看了大廳一眼，目光留在中間掛著的碩大的景川黑五瓣梅家紋。

「梅花還能夠再一次綻放嗎？」

搖了搖頭，平勝合門而去。

…………

…………

…………

「……宗元那老頭，真以為別人不知道他的居心嗎？」

即便回到了家二階堂忠信仍然罵罵咧咧地抱怨著。

「怎麼了，吉郎丸，火氣這麼大？」

「啊，是老爹啊。」

忠信抬頭一看是自己的父親二階堂道賢，他此刻正坐在走廊那坐著品茶呢。

幾步走過去，忠信端起茶杯一口喝盡，喝完之後舒服地嘆了口氣。

「還不是廊野宗元那個老狐狸，真是氣的我，哼！」

「坐下，坐下，慢慢講，是關於下一代家主的事吧。」

「對，那個傢伙早就想取代主公了，這次總是算給他抓住機會了。」

忠信坐在一旁，放下手中的茶杯。

「本來家臣們已經一致決定左科盛朝那傢伙即任家督了，但沒想到原本認為已經死亡的義興卻被大內殿召回來了，真是有趣。」

「對，而且老爹，我打算支持義興那傢伙。」

「話先別說這麼死，吉郎丸，你應該明白我們二階堂一族是從大內殿家族那邊隨著大內殿陪嫁過來的侍武者吧。」

「是的，老爹，所以那些景川家的一門眾才老是排擠我們，所以我們當然應該支持大內殿的子嗣了。」

「不對，不對，那也要看他是否值得效忠，他新到隴川城，手底下頂多也就有一些老主公的旗本武士跟著他，現在他急需要的是家臣勢力的支持，而我和大內殿的關係……」

「你是說他會先來找我們！」

「沒錯，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兩頭要價藉機再提升在自己在景川家中的地位……」

「可是，我覺得義興那傢伙比盛朝可靠多了，不管了，待那傢伙來讓我先試探一番，讓我看看他是否值得我二階堂忠信效忠！」

「報，主公，景川義興大人求見！」

看了看面前跪倒的士兵，父子倆相視一笑，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出所料的笑意。

「……在下景川義興，特來拜訪道賢大人，小小禮物，不成心意！」

「義興大人，這一別竟是十多年了，別來無恙啊！」

道賢看著景川抵過來的漆木禮盒眼神示意忠信，忠信會意，伸手接過禮盒。

「哪裡，道賢大人以往作戰的英姿仍歷歷在目，豈敢相忘。」

「話說，這位就是令子二階堂忠信大人了吧，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真不愧為景川家的勇將！」

「哪裡，哪裡，義興大人的武名才是如雷貫耳……」

總之，一番商業互吹後景川終於進入了正題。

「……恕在下冒昧，在下需要二階堂家的支持！」

景川把頭一伏，直接開門見山地出口，他實在是有些厭煩這無謂的客套了。

「嗯，老夫現在已經不是二階堂家的家主了，這得取決於現在的家主，不是嗎？信忠。」

「我……」信忠一臉懵逼地看向毫無甩鍋愧疚仍淡然地順著花白鬍子的道賢。

「嗯，那這樣吧，你我二人用武士的方式來決斷，讓我來領教你的槍法！」

「那就請多多指教。」

二人起身，走到走廊前的空地上相互對立著。

「跟個小孩一樣，太幼稚了。」

道賢搖了搖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視線突然掃到景川送他的漆木盒身上。

「會是什麼東西呢？」

道賢拿過盒子，順手打了開來，「這是！」道賢瞪大了雙眼。

「撒，來吧！」

忠信從旁邊的武器架上拿過一把薙刀，高舉刀柄，盯著景川的眼神瞬間鋒利。

「正有此意！」

景川看了看，從中挑出一把朱漆的千鳥槍。

兩人擺開陣勢，眼對眼地緊盯著對方，找尋著對方的破綻。

忠信舉著薙刀一步一步地逼近，景川也抬起長槍謹慎地盯著忠信。

「嘿！」

突然，忠信動了，高舉著的薙刀一刀劈下，景川見此也不急，一個撤步躲開攻擊，刀刃打在地面掀起一陣泥土，景川正打算抬槍反擊，忠信卻也迅速，忙收刀回身，讓景川無從下手。

「再來！」

和景川交手似乎使得忠信很興奮，瞪圓了如豹眼的眼睛里滿是戰意。

「嘿！」

忠信揮刀襲來，薙刀化作一道圓弧朝景川的腳削去，兇悍的力道直掀起一陣惡風。

嘭～！

景川見機一動，操槍刺去，但目標不是忠信，而是他的刀，槍尖沒入泥土，千鳥槍的分刃牢牢地把薙刀按死在地上不得動彈。

接著，景川幾步向前，槍順著薙刀的刀柄往上刺去。

忠信見此大驚，連忙握著刀柄一推，將千鳥槍架在眼前，閃著鋒芒的千鳥槍離自己的喉嚨還不到一寸。

「呵！」

忠信咬牙發力，意圖將千鳥槍推開，景川卻頓時眼睛一亮，手頓時一收，槍隨之撤去，讓猛然發力的忠信一個踉蹌，而景川這是時卻再次向前，一槍往失力的忠信腳邊刺去。

嘭～！！！

忠信怒喝一聲，動作迅然加快，揮動的薙刀一刀把槍掃開。

忠信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景川卻順勢揮動槍柄掃來，這下忠信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只感覺腳邊疼痛傳來，身體一輕，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掃到在地。

正待爬起，景川的槍尖突然對在自己臉上，銳利的槍尖還透著銀亮的光。

「切，看來你贏了，哈哈哈！」

反應過來，看著面前景川伸過來的手忠信一愣，隨即大笑起來，拉過景川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今天真是痛快，能領教義興大人的槍法！」

「在下也倍感榮幸。」

拍了拍身上沾的泥土，忠信拉著景川就往回走。

「那就這樣，二階堂家將支持義興大人，我以為現任二階堂家家主的名義決定！」

…………

…………

…………

「哈哈哈，老爹，看來義興大人值得我們追隨！」

「嗯，那倒是可以，你過來。」

送別景川后忠信走回屋內。

「這是什麼？一包土！」

忠信接過父親的漆木盒疑惑地看著裡邊的裝得滿滿的泥土。

「你在認真找找看！」

「這是？」忠信看著自己從土中摸出的一塊木片，「回坊？」忠信看著木片上邊的字跡一臉茫然。

「對，那是宗元那傢伙的領地。」

「那義興大人給我們這個東西……」忠信看著手上的木片若有所思。

「沒錯，沒想到義興那小子還挺會收買人心，呵呵，看來這次我們站在了勝利者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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