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活罪難逃 7

常勝覺得頭疼，即便是關押在囚車裡，霍瑤光仍是個不安分的，憑著三腳貓的功夫，竟是打斷了軍中伙夫長的鼻樑骨。

他當初招募新軍的時候一定是瞎了眼！

請神容易送神難，為了謹防霍瑤光再貽害旁人，常勝只有親自率人嚴防死守。

自打出了南郡，霍瑤光一路上安靜得很，大多數時候躺在囚車裡睡覺，睡醒了便左顧右盼，和周圍的士卒閑話家常。

譬如從軍幾年了？是否婚配？家中二老安好？

常勝身負監管之職，為避免再出意外，自然要制止她和士卒們套近乎。這女子心眼極多，誰知道打了什麼壞主意。

時間久了，隨行的軍士難免質疑，霍瑤光一介女流，又是個極其好相處的，當真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常勝這才驚覺，好個霍瑤光，即便是成了階下囚，也不忘輿論造勢，恐怕是為了日後越獄做準備。

晚風習習，吹得樹上的葉子「嘩嘩」直響。秦澤已經從建康返回，連夜向衛將軍稟報朝中形勢。

話說秦澤當日率士卒離開永安縣，先行前往建康。他懷揣著衛將軍上疏，背負請命傘而行。還未出南郡，便遇山匪劫道。一群山匪不為資財，竟然要搶他的隨身物件。幸好有五十軍士隨行，擊退了山匪。

秦澤思前想後，決定虛晃一槍，命軍士繼續沿著官道前進，自己快馬加鞭，藏匿在小道。

數日之後，秦澤已在江左會稽郡落腳。他覺得到了天子腳下，不必再小心翼翼，便在郡中驛館歇息一宿，哪裡料到當夜遭遇宵小，險些被盜了上疏與請命傘。

秦澤驚覺行動被人識破，連夜離開驛館，披頭跣足、化作乞丐模樣混入建康城，又在太尉府門前乞討，被府上管家認出。

他入了太尉府才知道，走官道的士卒早該在三日前到達建康，卻於途中接二連三地遭遇山匪、綠林、流民襲擊，竟是無一生還……

常勝聽聞秦澤一路上險象環生，不由冷汗涔涔。若是換做自己，不論是頭腦與武藝都不及秦澤，恐怕還沒走出南郡便死於非命。

衛將軍奉天子之命，領御史之職，秦澤又是替將軍傳信。是誰要置他於死地？又為何要搶奪上疏和請命傘？

衛將軍聽罷，伸手拍了拍秦澤的肩膀，「這一路辛苦了。」

秦澤原以為將軍會治他個辦事不力之罪。

「屬下無能，請將軍責罰。」秦澤咬了咬牙，他知曉將軍對他多有提拔之意，可這一回是他辜負了將軍。

「太尉如何說？」衛將軍問道。

「太尉說，陛下將此案交給丞相主審，叫我速回軍中。」秦澤答。

丞相負責百官考核，永安縣出了這樣的事，丞相又豈會承認自己的失職？當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衛將軍來回踱了幾步，「此案恐怕會不了了之。」

秦澤低頭不語，常勝亦是傻了眼，一想到臨行前，永安縣百姓跪地不起的模樣，他就覺得心裡悶得慌。

「囚車裡那個……怎麼辦？」常勝犯了難。若是此案不了了之，就沒有押解霍瑤光回去的理由。

衛將軍站在樹之下，喟然長嘆，「殺害朝廷命官，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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