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助興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唐興兒時玩伴之一的李有福。李有福此人是城主府主簿李全忠的兒子,李全忠可是城主府政事的主管人,宜城大大小小的政務,多多少少都有他參與其中,算是唐家的三重臣之一。
李有福一向和唐興關係不錯,那年唐興要去靖武院時,李有福還留著眼淚送別他,唐興回想起往事,心裡微微一暖。
李有福看到唐興,一點也不客氣,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小子一走就是好幾年,現在回來都忘了我這個兄弟了吧!」
唐興還了他肩膀一錘,微笑道:「我忘了誰,也忘不了你啊,你怎麼現在跑過來了。」
李有福止不住笑意道:「還不是聽說你一回來,就和家裡吵翻了,我不得趕緊過來安慰你一下。」
唐興有些無奈地擺手道:「都是誰在瞎傳,我回來明明只是例行談話而已,只是沒談攏罷了。」
李有福也不揭穿他,忽然道:「你這幾年感覺變化很大啊,看起來好像沉穩多了,都不像你以前了。」
唐興翻了翻白眼道:「我這叫成熟,以前我不懂事,做什麼事都很張揚,以為自己天下第一。在外面這幾年,方知這天下天才強者極多,又豈是宜城一隅之地可以相比的。」
李有福岔開話題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經歷了什麼,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宜城這幾年發生了什麼。你那個繼母在你走後,一門心思想要把她的兒子扶上位,取代你的位置。」
唐興聽了,不以為意道:「這一點不用你說,我也想象得到,還有什麼別的我不知道的嗎?」
李有福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道:「你還記得許沁和張倩嘛,這兩個丫頭在你走後,可是一直惦記著你。如今你回來,她們一定會很開心吧!」
唐興聽到這裡,腦海中浮現了兩個小丫頭的身影,現在年紀應該十四五歲了吧。許沁是城主府供奉丹藥師許復之女,張倩則是張玥兄長張吉之女,張吉主管城主府的軍事方面,也是唐家的三重臣之一。
「我記得我對那個張倩一直很差的,她為什麼會對我回來感到開心呢?」唐興有些不解道。
李有福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小子在這方面就是個木頭人,連她對你有好感都看不出來,難怪惹得妹子們傷心了。」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吃飯的時候,你坐我旁邊,咱倆好好聊聊,」唐興囑咐道。
過了沒一會兒,就到了開宴的時候。此時,唐府內賓朋滿座,來往者絡繹不絕,大家都想看看歸來的唐興,到底是什麼樣子,有沒有能力在未來帶領唐家繼續走下去。
唐興倘若未覺,仍然悠然自得,和李有福坐在角落的位置上聊天。唐興之所以選擇這個位置,就是不想凈說些虛偽的客套話,他對這一套反感之極,看似噓寒問暖之下,又有多少真心在呢?
唐興和李有福閑聊的正酣,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唐興轉眼看去,發現來者年紀不過十四五歲,正是一名處於花季的少女。唐興從她的面容看出端倪,脫口而出道:「是許沁嗎?」
花季少女神色激動道:「是我呀,興哥哥。你這一走就是三年,我好想你啊!」
唐興以前一直對許沁不錯,偶爾還從她那弄一些捉弄人的藥物,想想那時候自己可真是瓷意妄為,全然沒有今天的沉穩。當然,自己做出這樣的改變,也並非自己的本願,實是世事艱難所致。
唐興有些欣慰道:「你變化真的很大啊,我差點認不出了,我印象里還是你小丫頭的模樣呢?」
許沁聞言,有些自傲道:「那是當然了,興哥哥你離開都有三年了,沁兒早就長大了呢!」
話畢,她一雙妙目盯著唐興看了一陣,才道:「這幾年興哥哥你變化倒是不大,還是像以前一樣帥氣,只是看起來好像成熟穩重了好多,沒有以前那種咄咄逼人的銳氣了。」
「我以前哪有那樣,我一直很平易近人好吧!」唐興故意打趣道。
許沁知道他在說笑,倒沒有與他爭論這一點。只是有些埋怨道:「興哥哥,你一走就是三年,連封書信也不曾寫與我。」
唐興尷尬地乾笑幾聲,並不打算接她的話,許沁見唐興不語,徑直坐在了唐興的左側。唐興這一桌由於位置在角落,倒是還沒有坐滿,尚有幾個空位。
三人聊了沒有幾句,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李有福給唐興眼神示意,唐興猜到了來者正是張倩。一樣的花樣年華,正處於花朵綻放的年紀,張倩與許沁不同的是,她看著唐興眼眶都濕潤了,看起來倒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
唐興倒沒料到這種情形,有些尷尬道:「怎麼的,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在唐興的記憶中,他經常捉弄眼前的這個少女,兩人的關係絕對談不上好。當他看到張倩的這個樣子,不由感到尷尬,沒想到給張倩留下這麼大的童年陰影,以至於一看到自己委屈成這樣。
張倩心裡是百般滋味,沒想到唐興是這種態度,她又注意到許沁坐在唐興的左側,心情頓時更不好了。張倩面對唐興的問話,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唐興有些急道:「有話直說,不要弄得像我欺負了你一樣,讓別人看見,指不定說我什麼,我還不好解釋情況。」
聽到唐興這麼說,張倩感覺自己真是委屈到了極點,有些羞怒地跺了一下腳,轉身便離去了。整個過程讓唐興感覺莫名其妙,處於雲里霧裡的狀態,完全不懂張倩是怎麼回事。
「有病,」唐興小聲吐槽了一句。他原本不錯的心情,被這個張倩的出現給破壞了,心裡平白填了一道堵。
殊不知這一幕,完全落到了張倩的兄長張孟的眼中。張孟自小就與唐興不和,他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因此對唐興更加不滿。看到這一幕,張孟心裡下定決心,要給唐興點顏色看看。
宴席很快就開始了,首先是唐永出面,說了一大段客套俗話,唐興根本沒有用心去聽。直到聽見唐永提到他的名字,唐興才回過神來,知道該自己客套一番了。
唐興也不啰嗦,站起身來就道:「我唐興在靖武院修學三年,今日還鄉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親切。我別的廢話沒有,就只有一句感謝要說,謝謝在場所有人的到來,給我們唐家臉面。在此,我敬大家一杯,聊表謝意!」
唐興仰頭將一杯酒一飲而盡,在場眾人立馬誇讚起來。什麼少年豪傑啊,年輕有為啊,前途不可限量等等,是張嘴就來,說得簡直熟練之極。唐興心想我要是信了你們的話,那真成個大傻子了,這些人說得不過是些場面話,根本當不得真。
唐興剛剛坐下,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完事的時候,意外狀況出現了。
張孟突然站起來,說道:「我素知靖武院,乃是我楚國南部第一門派,大公子能在靖武院學習三年,想必一定是學有所成。張某不才,今日斗膽提議與大公子切磋一二,一來可以接續往日的舊情,二來也讓大家知道大公子的本事,不知大公子意下如何?」
張孟自詡了解唐興的個性,預料自己此言,必定會激起唐興與自己爭鬥。這樣,他苦練多年的功夫,也可以在今天派得上用場。張孟想要在唐興的接風宴上將其擊敗,讓他無顏面再在宜城作威作福,知道宜城年輕一代,如今誰是老大!
唐興雖然沒想太多,但是張孟的挑釁是顯而易見的,自己剛一回來,他就來打自己的臉面,如果自己退縮了,將無法再在宜城上層立足。
唐興大笑道:「看來這幾年,張兄一定是大有長進了。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就請各位做個見證,我唐興要與張孟一較高下。還請大家都不要阻攔,因為這只是我和他二人之間的一場切磋而已,就當是給各位來賓助個興。」
唐興的這一段話,引起了一片叫好聲,大家都是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唯有唐永皺眉地看向張吉,眼神中充滿了責問之意,張吉則連連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唐永小聲詢問身邊的張玥道:「這是怎麼回事?」
張玥不以為意道:「不過是小兒輩之間的一場比試而已,你就不要多費心了。」唐永為之默然,不再予以理會。
因為唐興和張孟要比試,臨時在外院清出了一片空地,方便二人施展身手。
開打之前,唐興問道:「不知張兄這幾年在哪學藝啊?」
張孟有些傲然道:「比不得大公子,不過是在神武門小學了幾年。」
聽到這裡,唐興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敢有底氣和自己較量。因為楚國境內素有「一宗,兩院,四派,八門」之說,靖武院屬於兩院之一,神武門則屬於八門之一。
在門派整體實力上,肯定是排在前面的靖武院更有實力,但是切磋比較的是個人武力,和門派實力無關。張孟自信可以擊敗唐興,因為他不相信唐興這種紈絝子弟,能在靖武院練出什麼名堂來。
唐興朗聲道:「既然如此,也不能說我在師門方面欺負你了。張兄,希望你拿出真本事來,不要給你的師門丟臉。」
「那是自然,大公子也是一樣,」張孟言辭不肯退讓,針鋒相對道。
唐興不再說話,擺出一個「請」的手勢,意思是讓張孟先行進攻。
張孟心裡暗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馬上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看你還裝不裝。」
張孟腳步移動,身體向前一竄,猛地向唐興發起攻勢。他的拳法剛猛絕倫,打法非常兇悍,是神武門中的經典拳法莽拳。可惜的是,張孟的莽拳雖然氣勢洶洶,但是一拳也沒能打中唐興,被唐興不斷用靈巧的步法躲開。
張孟看到唐興遊走中愜意的表情,急喝道:「有本事不要閃躲,咱們堂堂正正的對決。」
唐興原本淡定的神色,聽到張孟這話,瞬間嚴肅了起來。他本打算用在靖武院所學的靈蛇步,慢慢消耗對方,卻被張孟這番出言相激。在唐興看來,這次比試輸贏是小顏面是大,即使自己通過這種方式戰勝了他,也會被人說成投機取巧,倒不如自己乾淨徹底的將其正面擊敗。
見唐興停下腳步,張孟喜上眉梢,對於唐興這麼聽話的表現,感到非常高興。「此人不過是個愣頭青,這麼容易中激將法,未來難成大器。」張孟心裡閃過這種念頭。
然而,唐興在停下腳步后,一改之前避敵鋒芒的策略,施展起撕雲手正面開戰。在外人看來,唐興突然改變策略,硬抗張孟的攻勢,不少人覺得他這種選擇實在不智。唐興卻用事實打臉了這些人,看似柔弱的雙手,不僅連續阻擋了張孟的進攻,在推拉拍打之間,反而將張孟打得連連後退,莽拳在他手中有些名不副實。
兩人交手了幾個回合,唐興已經了解了張孟的實力,應該和自己一樣處於升武境巔峰層次。唐興心中預估自己如果全力出手,五招之內必敗張孟,然而他為了隱藏自己真實的實力,打算十招過後再擊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