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撿到一隻畢方鳥
「石金,說說吧。」白澤先是瞟了一眼四周熏黑的煙,又看了一眼躬著身子的石金,面帶微笑,眼底深諳著莫名的光。
別人稱石金都是要加一句老前輩的,因為鼠族雖戰鬥力不強,但是情報工作做起來卻是一等一的強。而石金年事高,輩分大,好歹活了近千歲在鼠族中地位非凡,只不過在白澤面前才能說是個小輩。
「主上,這…老朽也不知為何這沁竹林中會闖入一隻畢方鳥,還…還是受傷的。」石金唯唯諾諾的回答。
白澤微眯著眼,突然抬眸卻不覺突兀的說:「莫不是你們將其打傷了?」
眾人皆驚,他們倒想有那個能打傷神獸的能耐,奈何他們都只是普通妖獸,力不從心,力不從心罷。
而一旁,白澤卻摩挲著下巴滿臉認真的道:「說來也是,你們沒有那個能耐。」
敢情他們這主上打人還新修了一門讀心術不成?
在眾獸頗有些畏懼的目光下,白澤嘖嘖嘆著他親手栽下的竹林,竹樹上印著斑駁的黑點,倒是像極了千年前的瀟湘竹,只不過人家是眼淚淋的,而這確是訛火燒的。
「主上,這火不知為,怎何撲不滅呢?」一旁的蛇女青竹開口間打破了沉默,只是眼神有些含情脈脈。
白澤自動過濾掉青竹的嬌嗔,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咳咳,這是只畢方鳥,它引來的訛火自然不是普通的水可以撲滅的。」
眼瞅著竹林里的火勢,這畢方鳥每鳴一聲,火勢就加大一些,這都要燒到自家門口了,眾獸都有些著急,連忙問道:「這該如何是好?」
「是啊?主上可有解決的法子。」又有一些聞聲趕來的妖獸附和。
在他們心裡,他們的主上白澤就是世間的最強者,若是連他都解決不了,那麼他們只能放棄這篇不斷焚燒的竹林,去新的地方安居。
白澤沉吟一會兒,繼而忖度著,「諸位稍安勿躁。青竹,你去山頂老槐樹那取它的葉上的露水。它珍藏著早晨那最金貴的露水,你就說奉我之命,那老頭雖頑固終究還是通情達理的。」
蛇女青竹欠身,留下滿目流光后便閃身而去。
「主上,這槐樹積的露水可以滅火?」石金眉眼一動,晃了晃身子問道。
「訛火乃世間最毒之火,露水屬水,至陰至純,五行相剋水本克火。老槐樹屬木,且其修為極高,有了它的加持這訛火必定是能滅的。」
世間萬物皆屬陰陽,五行相生相剋。老槐樹屬木,畢方鳥屬火,白澤卻是天地間那唯一的存在——無屬性
他五行皆不屬又五行皆屬,即是說,他生於虛無混沌之中,故屬於混沌虛無。
白澤頗有些疲乏的揉了揉眉心,他在凡間歷經百年剛歸,本是打算回山上好好休養生息,結果卻不知從哪兒給他帶來個天大麻煩。
白澤嘆了口氣,指節分明的手指不斷摩挲著腰間那塊翠玉,嘴中念念有詞,一道咒語如流水般念出,驟然地上躺著的那隻奄奄一息的畢方鳥便被收入了玉中。
眾獸都欲言又止,但見白澤挺立的背影已經呈一步百米的速度離開,石金便甩了甩手,示意眾獸解散,等待青竹歸來。
桓山山頂,雲霧繚繞,四周除了皚皚白雪之外便只有一顆大槐樹以及一座竹屋。槐樹從萬年前就紮根於此,萬年前桓山還未有如此的巍峨,飽經萬年風霜之後才得到這般高度。
恰好此時,槐樹早已修鍊成精,根系蔓延於整個山頂,不凍不死不傷,且萬年常青。
而竹屋則是白澤建的,是他在桓山的住所。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丟我老頭子一個人枯守這桓山。」蒼老的聲音從樹中傳出,隨之那樹葉也是憤怒的搖擺了起來。
話說敢罵白澤臭小子的,除了那萬年的槐樹精,這偌大的桓山也找不出一人,不,是一獸一精。
「嘿嘿,老頭兒,想我了嗎?」又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臉,雖然俊秀耀眼,卻看的老槐樹瘮得慌。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已經消散,白澤這才緩緩從屋裡拿出了一把竹椅放置在了槐樹下。
嚴寒之下白澤神色如常,咧著嘴哈著白氣坐了下來,身旁置著紋金邊的茶盞,是白澤某次下山撿到的,見著好用便一直用了下去。
「誰願意想你?都活了上萬年了怎麼著也該沉澱沉澱自己,你這怎麼還如此沒臉沒皮呢?」
聞言白澤眉峰一挑,眼波流轉,「哦?我沒臉沒皮?我瞧著你還不如我呢,你倒是給我修鍊出個臉皮來呀,這樣我就不用整日對著棵老樹說話了。」
老槐樹氣的語噎,他們倆處了一萬年,早就從骨子裡熟透了對方的屬性,老槐樹愛挖苦人,但比起嘴毒卻是怎麼也比不上那神獸白澤的。
老槐樹搖了搖樹枝,綠葉紛紛下落,一片正落進了白澤的茶盞中,白澤眼眸一彎,順著樹葉泡的茶就喝了下去。
槐樹葉上的露珠尚未乾涸,沏茶的話甚是甘甜,兩位倒是有些心照不宣了。
「聽說山下出事了?」
白澤一聽心裡念道糟糕,這才想起自己的琉光玉里還有一隻畢方鳥。
其腰間翠玉喚做琉光,是白澤一次下山拜訪重明鳥時討要而來的,其世間獨有一塊,裡頭是個獨立的空間,足以容納萬物。
「瞧瞧你說的,差些我就給忘了,你看看這隻畢方鳥。」白澤拍了一下額頭,眼角稍帶了抹慍色,唇瓣卻是緊緊抿起。
老槐樹極有默契的放下了一片足以躺下一人的葉子,從葉根至葉尖開始彎曲,倒像個搖籃。
畢方鳥被白澤放在了樹葉上,現在的畢方鳥已經安穩了許多,羸弱的呼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許是吸收了琉光玉中的精氣,白澤心想。
「當真是畢方鳥,還是只未成年的?」老槐樹頗有些驚訝的抖了抖樹枝,沉聲道。
「確實,只是他們一族都是在西海聚居,怎麼會放任不過百歲的小輩獨自出行,且還身受重傷?」白澤在心中疑惑滿滿,天地間任何一隻神獸都是有獨特意義的。
就好比他,世人將他象徵祥瑞,世間僅僅獨有聽見一隻白澤。又好比畢方鳥,它們形成族群,努力的繁衍著,卻被世人認為出現則預示著大火之兆。
桓山位於東海之濱,離西海天遠地遠,這隻小畢方鳥如何行萬里到來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要不,先給它治傷?」老槐樹也好久沒有見過幼輩的神獸,見其不過百歲,本應是開蒙不久在族中享受寵愛的年紀,卻不料…
頓時年邁的老槐樹也是憐憫之心叢生,嘆了口氣,慈愛的打量著安眠的畢方鳥。
白澤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上前用手摸了摸畢方鳥身上的傷口,殷紅的血沾染在了其雪白的指間上,頗有些微妙。
「真是不知是誰下的狠心傷了它,還傷的如此之重!」白澤嘴角的笑漸漸隱去,眸中閃過一絲狠意,如刀雕刻般的臉側難得的戾氣叢生。
傷畢方鳥的人當真是下了狠心的,對神獸來說最重要的便是內丹了,而這隻小畢方鳥的內丹—火靈丹竟已被震碎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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