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主上的小黃書單
「哦?」安叡帝輕輕掀開茶蓋,「你想怎麼彌補?」
穆木從身上掏出小本子和筆,認真嚴肅而又響亮地說:
「請主上脫衣!」
「噗——」
安叡帝一口茶水噴出去,趴在他面前的多肉可遭了殃,蓬鬆的毛瞬間焉了下去,它不滿的「喵嗚喵嗚」叫喚。來福趕緊上前將多肉抱了下去。
穆木依舊大聲說:「請主上脫衣!」
還沒有走遠的來福一個踉蹌,安叡帝一計眼神殺過去,嚇得來福一溜煙的就跑了。
安叡帝示意大喜也下去,大喜有些不解,但君命不可違,出去之前還貼心的將殿門給關上了,萬一主上是真的想脫衣給穆木看呢,畢竟主上可是出了名的親民隨和放得開,溫柔體貼很有愛。
殿內恢復了安靜,安叡帝靠在椅子上,十指交叉,目光鎖定著穆木。
「今年多大了?」
「嗯!」穆木沒有想到安叡帝會問這個問題,卻也很快反應過來,如實答道:「回主上,臣今年十七了。」
「十七了……」安叡帝思索著,秀女選秀也差不多是這個年齡了,可是……這差別怎麼這麼大呢?
「你平日里和誰呆在一起?」
「家父。」穆木有些急了,主上怎麼老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到底脫還是不脫了。
安叡帝是知道穆伯文的,現在的陵江刺史,其為人嘛,說好聽點是,嚴肅正直,說難聽點兒就是,呆板固執。這穆木一看就知道是穆伯文親生的,一板一眼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你可有什麼興趣愛好?」
「看書。」怎麼還在問,還不快點脫。
「朕平日也喜歡看書,你都看些什麼書?」
「《論史官的自我修養》,《大夏簡史》,《歷代皇帝筆錄》,目前正在看《前輩們的起居日誌》。」
安叡帝汗顏,這……穆木看的書都很適合她的職位嘛。不過呢,老是看這些書,不利於身心的全面發展,尤其是……那方面的發展。
於是,偉大而又聖明的安叡帝和穆木進行了一番溝通后,給出了誠懇而又可行的建議。
「朕建議你……多去看看《春閨夢裡人》,當然了,《極樂大寶鑒》更不錯,但是以你目前的資歷,還是從基礎打起,一步一步來,穩紮穩打,最後才能登峰造極,領悟人生之奧秒。」
「《春閨夢裡人》?是何聖賢之學?臣才疏淺陋,未曾聽過。」穆木的求知慾被點起。
善解人意,替人分憂的安叡帝微微一笑,取過毛筆,蘸過墨汁,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幾行字,遞給穆木。穆木恭敬的接過,認真地看了起來。
原來是一堆書名,依次如下:
《春閨夢裡人》
《春宵秘戲圖》
《天地陰陽冊》
《風月機關繪》
《極樂大寶鑒》
穆木瀏覽一遍之後,滿是不解,茫然的看向安叡帝,「主上,這是何意?」
安叡帝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不緊不慢的說:「當然是讓你去好好領悟一下。」
等你明白了,就不會提出脫衣這種無理的請求了。畢竟身為大夏的花朵,還是要以懷柔政策為主,所以,看書領會是最好的辦法了,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鼓掌。
穆木鄭重的點點頭,「請主上放心,臣一定會好好領悟的!」
說完,穆木就要退下,安叡帝卻叫住了她。
「小史官,你等一下,現在宮門鎖了,你回不去穆府,就暫時在宮裡的起居院歇一夜吧,朕會讓大喜安排的。記住,沒有領悟透徹就不許見朕!」
穆木轉過頭來,分外感動:「主上,臣會努力的!」
穆木大步流星的離開,全然忘了自己來幹什麼的。待穆木走遠后,安叡帝端起茶杯輕呷了口茶,靠在椅子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若是別的官員如此無禮,恐怕早就被罷免了。只是因為起居令一職比較敏感,若是草草罷免,不知要生多少風言風語。況且,穆木還是挺不眾不同的,只是有一點木訥,一點固執,一點呆板……
安叡帝撫額,怎的全是不好的地方。看來這穆家家風雖好,但是這教育方式是萬萬不能提倡的。對了,穆木的二哥穆林就是太學博士,穆木的祖父穆老是現任太學祭酒。看來,大夏的未來有點堪憂呀。得找個時間,好好問一下郗甯在太學的感受。
小史官不在的第一天,安叡帝非常開心的四處走走。
小史官不在的第二天,安叡帝亦如既往的清閑。
小史官不在的第三天,安叡帝破天荒的閑的發慌。
小史官不在的第四天,安叡帝摟著多肉,靠在軟榻上,心裡琢磨著:小史官到底去哪兒呢?
窗外,明月當空,繁星點點,剛長出的新芽沾上了水珠,若神女墜入人間的淚珠。
「吱呀——」
東暖閣的門被打開了,有人進來了。
牙色衣角,上有鷺鷥紋,好似將月光帶來,傾泄一室。
「主上……」
穆木試探的喚著,不似前幾日那般機械冰冷,帶有几絲女兒家的溫柔。
「嗯。」安叡帝輕輕回道,他忽然覺得穆木不正經嚴肅打官腔時,也有幾分獨特的味道。
「這麼晚了,你又有什麼事?」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傳出去,朕倒是無所謂,可是你就嫁不出去了。
「臣回到家中,研究了三天三夜,終於大徹大悟,此次前來是想請主上驗收成果。」
「驗收成果?!」安叡帝驚得從軟榻上下來,繞著穆木仔細打量了幾圈,「你確定你已經大徹大悟了?」
穆木十分確定的點點頭。「主上一試便知。」
「怎麼試?」
安叡帝話音剛落,穆木就一個轉身,攬過安叡帝的腰,將其摁在牆上,纖細的玉指挑起他的下巴,眼中有其特有的冷傲。
「當然是這樣試了。」
伴隨著穆木話音落下的是她的雙唇。
那一刻,安叡帝僵硬了。
回想他的崢嶸歲月,一襲白衣一摺扇,撩倒少女千千萬,沒想到有一天,處於神壇之上的他,居然被強吻了。
遇上這種事,叔可忍,嬸可忍,但是身為一代明君的他怎麼可以忍!
所以安叡帝毫不猶豫的……
吻了回去。
穆木愣了一下,書上沒有說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呀?就在穆木分神的那一剎,形勢大變,安叡帝反客為主,雙手環過穆木的腰,唇齒相依之間,滿是安魂香在繚繞,勾人心魄,亂人神智。
天旋地轉之間,兩人已倒在了龍塌之上,輕軟的床簾慢慢合上。
安叡帝的發冠早已不在,墨發隨意散開,幾縷伸入胸膛,幾縷勾勒面龐。他的吻輕然落下,帶有幾分熾熱,眼睛微迷,墨發糾纏著青絲。穆木有些恍惚的閉上了眼,腦子裡蹦出妖孽倆個字。
忽然穆木覺得胸前一涼,月牙鷺鷥紋官服已被解開。赤色胸衣映著凝脂之肌讓男子的眼神燃起了火苗。安叡帝正欲上下其手時,穆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借力翻身,將其壓在了身下。趁安叡帝愣神之間,小手探進衣領,實實在在的摸了一把,滿意一笑。
「謝主隆恩!」
」!」
這是什麼情況?
表完發自肺腑的感激之情后,穆木撿起地上的記錄冊,執筆刷刷刷的寫下了親身感受,眼角眉梢皆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寫完又擔心安叡帝又不滿意,雙手奉上,誠心誠意的請他過目。
安叡帝瞟了一眼,停住了正在整理衣襟的手,面色鐵青。穆木瞧著安叡帝不善的臉色,以為是安叡帝嫌棄她寫的字,於是體貼的為他朗讀了一遍。
「大夏明真二十一年三月七,承皇天浩蕩,蒙日月之恩,鄙之得以窺龍體何幸哉!彎月當空之皎皎兮,殿內燭火之通明,余關觀乎玉體於龍塌上,潔潔兮生輝。遠若仙人之蒙塵,近似美玉之遺世,五湖不自發,曉風難相忘。至於觸者,更是細而不糙,滑而不柔,胖廋得當,紋理分明。觀之,觸之,有感之,心神蕩漾,匆匆落筆,不知所言。——起居令,穆默之。」
穆木念的深情並茂,抑揚頓挫,將自己苦練了三天三夜的勞動成果身體力行的展示了出來。剛念完,就感受到了來自主上的深深惡意。
「文筆不錯嘛……」
安叡帝將墨發拂到身後,眯著眼眸和氣的說。
熟知自家主子習性的多肉趕緊鑽進了錦被之中,抱住自己瑟瑟發抖的嬌貴的貓軀。
穆木不明所以,耿直的回道:「臣不敢當。」
安叡帝一邊將多肉揪出來一邊說道:「起居令謙虛了,文筆在短短几日就能有如此大的提升,實在令朕佩服。更何況將朕描寫得如此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唯敬——佩二字才擔得起朕此時此刻的感受。」
若是大喜公公在此,他定會跪地求饒。
若是陽平公主在此,她定會賣萌撒嬌。
就連多肉都知道,遁地而逃。
可是穆木就是這樣的如此傻狍。
她彎腰拱手表示愧不敢當。
安叡帝暗道,這女子好生囂張。
只見穆木眉飛色揚,將前因緩緩道光。
「臣得此成績,全仰仗主上厚澤。臣固不工人體描述,幸主上提點,予臣以專業書籍,使臣豁然開朗,補缺填漏。又不計前嫌,傳臣脫衣之法,得窺龍體,實臣幸哉!」
安叡帝聽了,表示一口老血塞住了喉嚨。看了那麼多春宮圖,想到的居然還是要脫朕的衣服。說好的男女之別呢?說好的少女羞澀呢?這姑娘怎麼不按套路走?
「主上,您還好吧?」穆木瞧著安叡帝由憤怒到驚訝到悔恨到有些如狼似虎的盯著自己。
安叡帝搖搖頭,滿懷笑意的說:「朕沒事,只是想再瞧一瞧那小本子。」然後把它撕碎了,毀屍滅跡!
「主上,這於禮不合。」穆木毫不猶豫的拒絕,君王是不能看起居注的。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安叡帝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藹可親,「朕只是想到有幾處措詞不當,想提點一二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