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終成煎熬

「奇怪，阿姨受刺激了？」佟恬把手機遞給安樂。

此事安樂能大概猜個七七八八，只需一想就能明白這件事是誰在暗中推波助瀾的。她感激林湛，但是內心很反對他這麼做。如果因為搞特殊讓大家注意到安樂，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她不想在學校里高調。

運動會如約而至，安樂還是穿著那雙有些舊的校鞋。

「不要緊張，要放鬆。」薛舞給安樂不停的按摩，佟恬在旁邊跟著端茶倒水，不停地忙。

「各位選手，各就各位，預備……啪！」槍響后，選手們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去。

此時的艷陽似火，燥熱的空氣更是讓現場的氣氛愈發緊張。各種加油方式都在進行著，但是對安樂沒有絲毫影響。

她的班級除了薛舞幾個人，其他人都在體育館里看她的同學比賽，沒有人注意到安樂，也沒有人會知道安樂參加了比賽。

跑道好像是一條無窮無盡的森林，安樂其實心裡緊張，此刻呼吸節奏已經有些紊亂。她乾脆眯起眼睛跑，好像不看著前面，路也就沒有那麼遠了。

風，呼嘯耳邊，安樂只能看到眼前星星點點的綠，和一片紅橙色。然後，是一張微笑的臉。

「林湛。」安樂氣喘吁吁的說，然後加快速度，率先衝到了終點。她沒有聽計時老師念的那幾位數字，只是徑直走到了體育館的走廊外，一圈又一圈的繞。

薛舞沒有找到安樂，她閃身進了人群就不見了，速度太快。

體育館人聲鼎沸，有點像煮開的粥。安樂隔著半透明的窗戶看向裡面。

一個男生用背越式的跳高方式，越過那根看起來高不可攀的杆子，落到軟墊上。這博得了眾人的掌聲，男生笑著站起來，向大家點頭致謝，然後走到一旁看自己的成績。

安樂呆住，看著那個男生的側臉。

那個……好像就是上次那位長得很像林湛的許橡溪。看來，受歡迎的人必有他的受歡迎之處。許橡溪的體育成績肯定不錯，那麼多人在圍觀，在拍照。

安樂一直在看著許橡溪，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酸。

她突然很希望林湛能來看她的比賽。哪怕不為她鼓掌，哪怕不給她加油，但是安樂很希望能夠讓他陪著自己，看完比賽過程。

這已經是過分依賴了。

明明知道現在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學生，明明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更不應該跟這個人扯上除了住在一個屋檐下之外的關係。為什麼就是那麼想念，萬一林湛離開，安樂豈不是要害病？

她擰開了瓶蓋，站在樹蔭底下喝水。

看完舍友的比賽，安樂先回了宿舍，她不喜歡湊熱鬧。

操場的各種聲音，都不能驚擾安樂半分。安樂直接倒頭大睡。

半夜，安樂想要解手。

等她上完廁所回來，輕手輕腳的回了床鋪，手機突然有了簡訊。亮光在一室的黑暗中顯得格外孤寂。

看看也無妨。

安樂直接點開了手機，發現是林湛的許多條簡訊。什麼事會如此著急？

安樂也跟著緊張，能讓林湛半夜三更不睡覺，給她發了許多條簡訊，想必是有什麼急事。

結果只是看了開頭幾個字，安樂就傻住了。

林湛：我已經在飛機上了。

好一會兒，安樂才繼續往下翻。連起這些句子，就是整件事請的來龍去脈。

林湛：我爸媽給我下了小劑量的安眠藥，被司機運到機場，現在有一個人看著我。我借著上廁所的謊才能給你發信息，那個男的說，我要在美國讀書。你別擔心，我很快回來。就這樣，下了飛機我會跟你聯繫。

手機摔在床鋪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費勁了心思啊。

連自己的兒子都下得去手。

安樂過了好久才重新撿起手機，把簡訊重新看了一遍。

酒店裡，林湛冷著一張臉看著放在床頭櫃的飯食，然後立刻倒掉。

他不想再被下一次葯。

他想到樓下買水喝，可是身上沒有該地通用貨幣。也不能不吃不喝，林湛想了很久，然後到大堂接飲水機里的水。

「安樂，安樂？」薛舞都刷完牙了，平常宿舍里最早醒的安樂今日是怎麼了。

好不容易把安樂搖醒，她那雙眼睛下明顯的黑眼圈和眼眶的一圈紅，著實把薛舞嚇了一跳。

他說過一定會回來。

既然這樣，安樂就應該乖乖的，好好的完成學業，等到他回來的那一天，她才能給他看到更好的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安樂像遊魂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是做的最快最完美的，但是在班裡就像一個局外人，什麼活動都不曾參加。直到期末考之後，老師讓她上台領獎。

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老師一直在表揚她跑步拿下的第一名，可是安樂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痴痴的看著台下。

許橡溪用手示意她領獎了，這個女孩從上台開始，眼神再沒有離開過他。

蒙上淚的眼珠在燈光下更加剔透，老師把獎狀放到安樂手上時，對她微微一笑。誰都覺得安樂是在激動，但只有看得見她眼裡孤寂無助的許橡溪，和安樂本人才知道，她是在難過。

那日得到林湛離開的消息，就是運動會那天，也是她創下紀錄的那一天。如今獎狀到手了，林湛卻沒有回來。

難過的險些掉淚。

領完獎，全校還要做動員大會，安樂借著上廁所的借口出了會堂。她趴在欄杆上，狂風肆虐，但是安樂渾然不覺。

好像一直看著校門，那個人就會出現在那裡，回報她一個笑容。

剛有一滴眼淚滑下來，風一吹，拍到了許橡溪的手上。

良久，許橡溪遞過去一張紙巾：「哭什麼？」

安樂沒有看他，反問：「你為什麼不在會堂待著？」

「挺擔心你的，看你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知道你不是因為領獎激動的。」許橡溪把手臂搭在欄杆上，陪她一起看向校門口，「怎麼？和那個上次來學校的男生有關？哼，每周都過來一次，即使我再不想注意，都不能看不見校門口每個周末都來等著的痴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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