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劃過青春

學校把柜子換了新的，安樂把書本放進去，皺眉：新柜子的味道實在不好聞。

操場上打籃球的身影也很少有高三學生的身影了，同學們雖然沒有完全收心，但也因為高考的即將到來，開始緊張。

放棄自己心愛的電視劇和青春偶像，拋下自己摸過許多遍的籃球，都只是為了這一場拼搏。當然，還有那些能帶給自己溫暖的人。

都好一陣沒有聯繫過林湛的安樂，腦袋裡早裝不下和學習以外的東西。

他打的每次電話，安樂從來沒有接過。或者可以說，是從來不知道他打過電話。

真正看到來電提示的那一天，是在一個黃昏。安樂洗了頭，頭髮半濕耷拉在肩膀上。操場上幸好有風，不至於太悶熱。手裡的手機震動一下，表示開機完畢。剛解鎖，就看見那只是兩個星期沒碰，就已經超過五十個未接電話的提示。

這著實嚇著了安樂，這麼多未接電話，全都屬於一個人：林湛。自己因為忙著打理學習上的事情，是半點沒有理他。

這讓她非常愧疚，於是，紮好了頭髮，安樂按下了撥號。

想了有一陣才聽見林湛低沉的一句英文問候。

電話那頭有水聲，還有塑料杯碰撞聲。安樂知道那邊是七點多的早上，停頓了一會兒，卻還是沒想好怎麼說。

沒等到回話的林湛心生奇怪，移開手機看了看來電者。他心生抱怨，今天不用上課，本來準備要出去晨跑。剛上完廁所就接到了安樂的電話，剛起床的林湛還帶著一點起床氣。

停頓了一會兒，果然，思念安樂思念到恨不得把自己要講的事都一股腦兒倒出來展示給她。現如今真的接到了自己一直想要撥通的號碼，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還是安樂打破了沉默：「對不起。我知道你一大早起床不想聽見這個，不做解釋了。最近怎麼樣？」

幸虧安樂服軟，林湛的火氣頓時消下去。他自然知道安樂最近在備考，那麼多個電話，只是想湊巧在她不忙的時候打進去。聽一聽安樂最近的情況，和她短暫的聊天。

「別問我，我本來要晨跑的。算了，陪你聊一會兒。怎麼突然有空了？」這話帶著的些許怨氣安樂不是聽不出來，她盡量用討好的語氣安慰林湛。

「今天休息，現在每星期就只有周日下午有假。我這裡是黃昏，天氣不會很熱，還有風。」

「截然不同，美國的太陽簡直是殺人，我每天晚上必須開一會兒空調才能入睡。」

「少開空調，吹多了不好。我們宿舍只有風扇，每天回宿舍就到處噴點水，降降溫。」

「……安樂，我知道你備考很忙，」林湛努力保持平靜，「沒關係的，還有最後幾個月。我這裡其實也不閑，平時打不了電話就算了，你能偶爾想起我吧？」

這話聽起來讓安樂覺得很想笑，林湛努力剋制的語氣還有個別字眼，讓她有一種做母親的感覺。實在是，不得不讓人佩服，林湛是真的太能依賴人了。

「會的。」風掠過的時候，會帶起發梢，送走頸上的悶熱。

雖然沒有把林湛的話當真，可是也因為他的話，安樂全力以赴，專心備考。

青春真的短暫，僅僅剩下一個月，一直不離不棄的一個班，就要從此各奔東西了。

她沒有什麼特殊情感寄托在這，只是對於自己高中三年，結識的學習幫助者許橡溪，以及同宿舍的薛舞三人，始終不舍。

但是經歷過生死離別，安樂已經有了抵抗力。她不再怕離別，因為高中同學一直都不是她最重要的人。

寫過了很多份同學錄的安樂，看到薛舞和許橡溪大大方方的坐在操場邊嬉笑。

最後忍不住走過去，看到了薛舞臉上從未出現過的紅暈。

他們笑得如此燦爛，這種事情，安樂已經三年未曾經歷過了。她想念的母親和林湛，一個陰陽永隔，一個距離遙遠。怎麼可能跟她在這麼美的操場上這樣相處？

「安樂？」薛舞最先發現了站在身後不遠處發獃的安樂。

許橡溪聽見了跟著轉頭：「安樂，過來一起複習嗎？」

不應該打破這對少男少女的意境，於是安樂回答：「不了，你們慢慢複習。還有，許橡溪，薛舞可是我的舍友，更是我的朋友。你如果待她不好……等著我拿大學錄取通知書壓你吧！」

此話一出，三人均是愣了一愣。安樂從未有過這麼大的信心，竟敢公開向許橡溪挑戰！薛舞笑出聲：「安樂，你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看過吧。」

因為，經歷過。

親眼所見，永遠不及親身經歷真實。

魏雅琴竟然對安樂格外上心，每周總有那麼幾天讓人送來補品。有時候是雞湯，而且是漂了油的雞湯，鮮美無比！還會煲粥，送一些營養品，通過保安室傳達到宿管處，再由安樂親自下去取。

她即使滿懷感激，卻也總是抱著三分懷疑。

東西肯定不會下毒，安樂真正懷疑的，是魏雅琴的真心。

應戰高考期間，安樂總共和林湛打過一次電話，那是在高考前一星期。晚上九點多，安樂打過去的電話。

「最近送過去的營養品你吃了嗎？」通了電話，林湛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吃到了，托你的福，我的舍友也跟著蹭了不少。別再送了，我真的吃不下。」安樂對於這些日子送來的東西都哭笑不得，畢竟是補品，吃多了對身體也會有副作用。

「嗯……那行吧，你們食堂如果有牛奶，就必須喝！吃點雞蛋，還有魚……我查過了，你也別熬夜，平常十點半之前必須睡了。哦還有，考前林澄會帶你去考場踩點，你先看看考場。不要緊張……」林湛絮絮叨叨的聲音，並不讓安樂覺得抗拒。

反倒有一種久違的心安，林湛說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就是了。

對於安樂來說，林湛的每一句鼓勵和祝福，都好像是她理所當然應該完成的事，也像是一劑定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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