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乍見

白光散去，糰子恢復人形，雙腿一軟，體力不支地半跪在了地上。

「你如今封印剛破，身受重傷，還是好生調養。」雲淺畫本不欲管這事，奈何家妻心中對這崽子記掛地殷切，若是不管讓他死了可就不妙了。

「我不想知曉你到底因何惹來這一身重傷，只是白澤一族早已在天地之間消失了數萬年，當年定是你族中長輩為了保你才下的封印，如今封印已破，來日若惹得清平為你連累，可休怪我不念情分。」

雲淺畫話說的語氣雖淡，但真正是裹挾了涼薄的，本就冷清之人，見慣了這六界生離死別，便也沒有多少悲天憫人的心思了。

清秀的少年仰望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神祗，心底思緒莫名，軟軟地垂下頭諾諾地應了。

「知趣便好。」雲淺畫見糰子倒也乖巧，心下稍安，轉身抬步便走。

「上神。」但沒走兩步，身後卻又傳來糰子的聲音，弱小卻自由一股堅韌。

「何事？」雲淺畫微微偏了身，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我很想念姐姐……」聲音低低的，那語氣中的哀婉，隨風不明白，但是雲淺畫可是聽的真切。

他說的不是現在這個瓷娃娃一般的雲瀾，而是百年前，那個受盡榮寵，六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雲瀾仙子。

本是無情無欲的瞳孔狠狠縮了一下，心頭釀起一股壓抑不住的狂怒。

「你若想死，我願意成全。」狂虐的風暴在雲淺畫周身暗自盤旋，即便不可見，但是那樣恐怖的氣場，饒是隨風都吃了一驚。

「師兄！」隨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閉嘴！」雲淺畫卻是看也不看，話音寒冷如刀，眉眼森森，直直盯著弱小的糰子。

疼痛，周身的皮膚要碎裂一般的疼痛，但少年仍舊揚了頭，綻開一抹乾凈笑容，目光卻透過那個高高在上的神，落在了他身後。

「姐姐，你來了……」在男人慌亂轉身中，糰子終於扛不住威壓，閉了眼暈了過去。

雲瀾看見那個可愛的少年倒了下去，心口有點兒慌，看著自己的夫君，那樣的表情，她從未見過，不自覺地便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

「小九……」雲淺畫看著落了空的手，終是慌了。

「糰子怎麼了？」雲瀾小心翼翼地看著雲淺畫，那般謹慎的模樣，刺痛了他的眼睛。

「體力不支而已，無事的。」雲淺畫握緊了那隻手，強壓下心頭的各種情緒，緩緩扯出一個溫柔笑意，試圖將雲瀾帶入懷中。

「哦。」雲瀾本想躲，但是看見隨風凝重地搖了搖頭，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她，還是乖乖地任由男人將自己抱了滿懷，溫柔到禁錮的懷抱，她習慣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總是覺得彆扭。

「夫君，我想陪著糰子，好嗎？」晶瑩的目光純凈又無辜，雲淺畫壓抑了嘴邊的不允，微笑著點了點頭。

隨風看著雲瀾趴在碧光上，又瞅了瞅離去的自家師兄，眉心鬱結，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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