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232.白骨世界

從門中剛剛爬進去，回頭便不見了大門，自然在身後的大公子也不知去向。

金十九還在打算和大公子鬥智斗勇，結果另一人不知去向，或者，在大公子眼中，金十九才是那個不知去向的人。

攢足了力氣，結果對方就這樣不見，金十九難免喪氣，曹遙安慰金十九道，「不用時刻提防他，也算是好事。」

從石壁上可以直接落在地上，或許不是地上，而是堆滿屋子的地上，大多頭骨已經風華，只剩下灰白色骨頭，空洞洞的眼眶看著前方。

不想碰見頭骨是不可能的了，曹遙挪著腳步，從頭骨上面邁過，金十九與曹遙拉著手，怕被陷進去。

忽然有個黑影從頭骨中閃過，曹遙腳下一滑，險些踩上，那東西速度極快，飛速又鑽進其他頭骨中。

金十九拿出破風羽扇，向著黑影的方向呼扇，真氣帶著空氣移動，金十九這一下使了八成力道。

地上頭骨被大風吹起，表層頭骨隨風飛揚，緊接著下一層也跟著飄起。

這個破風羽扇因著材料有些殘次，當然，曹遙是不會認為自己三階煉器師造不出四階法器有什麼丟人的，所以與真正的破風羽扇效果還是有些差別。

不過勝在破風羽扇上面的法陣，不是所有四階煉器師都是三階法陣師，自然上面的法陣難以和曹遙的手藝媲美。

狂風驟起，一層又一層的頭骨飛起，在空中形成橢圓形風眼，曹遙覺得這個破風羽扇等出去的時候要改進一番。

幸虧金十九不是煉器師，看不出風眼是個不太圓的橢圓，回頭得像個由頭將這把扇子帶走。

一層一層的吹起來，金十九一直用真氣帶動破風羽扇，曹遙看的肉痛，電池還剩二十幾塊，然而不看見那個黑影，曹遙也不放心。

直到看見了黑影的本來面貌，曹遙這才放心下來，果真是小號的魔物，而且不是一個。狂風吹起了頭骨，吹走很厚一層，下面爬的一層黑色小魔物。

像是開會一樣，一個大號一點的魔物背對著二人，周圍其他魔物都面向這個大號魔物，當大號魔物轉身過來，然後成千上萬的小魔物都盯著曹遙和金十九兩人。

「呵呵，」曹遙嘴巴抽搐一下，「對不起，打擾了！」

在一眾魔物愣神的時候，金十九抓住曹遙的手腕，兩人飛速開跑。

後面不遠處是牆壁，前面空間廣闊，只能沿著前面不停的跑。

腦海中魔音炸裂，充斥曹遙的大腦，太陽穴也跟著跳動，心臟莫名加速，曹遙甚至覺得血液要從身體裡面自己噴發出來一般。

將體內的真氣向周身調動，真氣的運送卻比血液流動慢了許多，金十九的臉上已經血紅，甚至有些血水順著汗水滲出。

即便如此，兩人腳下都沒有停歇。

實在是因為黑影太快，剛剛還有一段距離，現在就已經快要追上來。

小石頭也抱著腦袋，一不小心，從曹遙頭頂滾落下來，曹遙敢接接住，試著放進恆源之中，卻沒了力氣打開。

金十九越來越慢，身上滿是汗水，血水從毛孔中滲出，打濕了衣衫。

耳中充滿魔音，曹遙聽不見金十九口中言語，然而金十九手上用力將曹遙向前推，卻是曹遙能夠感受到的。

黑影已經爬到了金十九腳面，黑影沒有牙齒，空洞的口中卻比森白的利齒更可怕。

曹遙被金十九推了一個趔趄，猛地向前多跑幾步，回頭在望，金十九已經被黑色陰影埋沒。

「他的師父呢？」曹遙心中默念著。

一直堅信金十九是男主命，也堅信他的師父不是普通人，會在關鍵時候以救世主身份出現一樣，為何現在沒有出來？

曹遙不知眼中流下的是淚水還是血水，臉上濕噠噠的，手裡還攥著小石頭，碰不到恆源，乾脆將小石頭放在懷中。

抱著懷裡的小石頭向前繼續走。

或是黑影被金十九耽擱，或是大腦已經對魔音產生抗體，曹遙竟然覺得腳下有了一絲力氣，邁著雙腿向前。

回頭再望，金十九已經完全埋沒在陰影中，而陰影並沒有追來。

「是他，愛我甚於他生命。」

曹遙眼中流著淚水，默默的念叨，然後不停的向前奔走，直到淚水流干，直到鞋子磨破，直到腳上開始破損。

血跡染紅了曹遙的雙腳，也染紅了腳下的白骨，然後結痂，在等到結痂脫落，雙腳的承受能力竟然比之前要強。

不知走了多久，曹遙看向遠方，還是不見任何異色，眼中所見皆是白骨。

「我為何會看見白骨？」曹遙喃喃，向懷裡伸手，卻摸不到小石頭，「難道我將它丟在了路上？」

摸著頭上散落的頭髮，曹遙喚了希情樹也沒有應答，看來真的是將它們落在路上。

「白骨世界的大地為何永晝，為何又不見天上的太陽？」曹遙抬頭，灰濛濛的天空，看不見太陽，腳下的白骨依然不變。

後面的路上有血跡，不用看也不會迷路，遠遠回望，甚至能確定自己是否在走直線。

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兩顆果子，果子在嘴裡榨出汁水，只有這些酸甜的汁水，曹遙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繼續向前，餓了便取出辟穀丹吃一粒，渴了便取出果子，細數恆源裡面的電池，曹遙想了好幾次，依然將電池包好，重新裝進恆源中。

走了路多了，曹遙也不怕那些頭骨，偶爾會撥弄幾隻頭骨，仔細打量頭骨之間的區別，認真看時，確實會有發現，有些頭骨的比較扁平，有些眉骨更加突出。

「是不同的人種，」曹遙學會了自言自語，「那個世界中西方人的眉骨比東方人更立體，這得是屠殺了多少人啊！」

不僅有人族，還有別的頭骨，足足比人族的腦袋大上了好幾圈。

恆源中還有鏡子和梳洗用具，曹遙經常給自己梳頭，幻想這是卧室，桃子阿姨正拿著梳子給自己梳頭，「其實桃子阿姨有時候下手很重，我怕娘親責怪，所以每次頭髮都要斷掉了，我還是忍著。」

曹遙卻不敢照鏡子。

在白骨世界中，她的雙腳磨破后結痂，然後隨著曹遙運動，再次磨破，然後再次結痂，不知過了多少次，即便白骨世界沒有黑夜，這個時間依然不短。

「我不敢看鏡子，我怕看見自己有白髮。」

有時，曹遙會在白骨中尋找些特別的頭骨，然後堆出各種圖案，最開始只是堆疊處笑臉之類的表情包，後來慢慢，路上有了花妖爺爺，有了猴子，有了小鷹，還有藍長老，孫成和朱敏婷，越走，路上的人越多。

曹遙將空間戒指中的丹藥吃光，恆源中的丹藥也吃的差不多，幾個電池也已經用完，現在已經開始打恆源中仙草的主意。

「不知道是我先死，還是這些花花草草先死，」曹遙看見手上的皺紋，瞥見藏在頭髮中的白髮，「已經有好多個娘親了，有她穿每一套衣服的樣子，趁著活著時候，再堆出一個金十九吧。」

思來想去，曹遙將金十九最後將她推走的畫面用深色的頭骨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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