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引蛇出洞

「可我讓皇上丟了臉，你也不在意嗎？」

「呵！」魏高寧又輕笑了一聲，忽然覺得清貴高冷的蘭妃也並不如表面上那麼冷硬剛強，「葉錦鳳他都不在意，我在意什麼？蘭妃，做人做事，自己不後悔，問心無愧就好，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

這句話忽然點醒了蘭妃，蘭妃一怔，復又說道：「陪我走一走。」

魏高寧嘆了一聲氣，索性無事便陪她走了一會。

兩人並肩而行，蘭妃見魏高寧臉上確實沒有嫌棄之意，不由得敞開了心扉。

「說起來，我跟寧王也算是青梅竹馬，打小起他就拜了我爹爹為師父，時常出入府邸。那時候我還小，偶爾會跟著爹爹學習書法，便同他待在一個書房內。爹爹教他書法和治國之道，我在旁研磨和讀書。書房的大多數時間都是他的，偶然間他被指導著憐惜書法之時，爹爹才有空來教我。可以說，爹爹對他比對我還好。有的時候有客來訪，或者有急事爹爹必須處理一下，書房就留給了我和他。寧王小時候跟現在的他不太一樣，他那時候很愛笑，笑起來的時候兩眼彎彎的，很好看。他雙眼也很清澈明亮，不像現在這樣陰鬱暗沉。」

蘭妃絮絮叨叨地說起了往事，興許是因為反正已經餵了魏高寧毒藥不怕她張揚，所以才敢說。

魏高寧緊緊聽著，餘光掃到蘭妃臉上有種恍惚的神情，像是沉浸到了過去。她沒打斷，任由她繼續說去。

「一來二去，我們便對對方生了感情。我料想爹爹天天見我們眉來眼去的應該知道我跟他的事，日後將我嫁給他是鐵板釘釘的事，沒想到……」

蘭妃語調忽然一轉，多了幾分顫抖，「造化弄人，先皇為了鞏固皇上的勢力，穩住他的根基，下旨讓我嫁給了他。而我爹得知此事之後一言不發，斷絕了我跟葉長邕的聯繫。」

這確實是一件很遺憾的事，魏高寧腦子裡閃過葉長邕那雙陰鬱黑暗的眼神，默默地想，難不成葉長邕的變化是因為此事？

在她猜測之中，蘭妃又說道：「在我出嫁那日，我也打定主意了自后與葉長邕斷絕來往，可是等到了皇上的府邸，他卻告訴我他早就知道我同葉長邕之事，並准許我們私底下在一起。那時候我並不明白，到後來某一天父親來找我，我才知曉，這是先皇早就設好的一個套，皇上趁機接手了這個套，讓我和寧王再繼續錯下去。」

「你可能不知道。」蘭妃驟然吸了一口氣，眸子里迅速聚集起一片陰霾，「一切都是先皇的局，讓我父親自動請纓成為葉長邕的師傅，讓我在葉長邕來府邸之時親自奉茶，在書房伺候筆墨，都是被設計的。唯一一點是真的，那便是我對葉長邕的愛。」

魏高寧忽然攥緊了手指，心頭湧起一陣悸動。

蘭妃看著魏高寧眸色變了變，凄慘一笑，「說這麼多，把你也嚇到了？可你有什麼好害怕的，皇上他對所有女人都刻薄無情，但對你永遠都溫柔體貼。你是在同情我嗎？」

魏高寧搖頭：「不，我在同情你。你爹真狠，他知道你的所有事情，可他為了繁榮富貴卻把你推向了無盡深淵。」

「呵呵……」蘭妃揚天，笑得越發凄涼，「沒錯，沒錯，最無情最冷酷的人確實是我父親。明明知道我喜歡葉長邕，卻還讓我嫁給皇上，讓我周旋在他們身邊做一個雙面間諜。魏高寧你瞧瞧我，我現在像個什麼樣子，**還是貴妃？」

「蘭妃！」魏高寧深吸了一口氣，由衷地道：「評論一個人並不只是看待她的一方面，於一般女人而言，你的品行確實不夠清白。但那又如何呢？做人不是為了別人活著，而是為了自己，想想你想要的是什麼，你生存的價值又是什麼，也許你會放寬心情。」

聽了這句話蘭妃眸色微微變了變。

還從沒有過一個人對她說這樣的話。

「天色不早了，我該告辭了。」這番話對魏高寧的打擊很大，自古帝王多薄情她是了解的，但是還是沒想到，先皇和葉錦鳳為了在寧王身邊埋伏下一顆棋子，會用這麼多的時間去安排一個局。

「等等。」蘭妃驟然叫住她，一個大步走到她跟前。

魏高寧此時看她，只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模樣一般，眸子深邃不見底，臉色綳得緊緊的，白得駭人。

「蘭妃還有何事？」

「因你今日一言，本宮才有心指點你一二，魏高寧，別看皇上如此寵你，可在感情一事之上他眼底容不得半點沙子，還望你日後做任何決定都要斟酌再三。」蘭妃一字一句，此時她的樣子才有些像個執掌鳳印的貴妃。

魏高寧被她的模樣嚇住，心悸了一會，驀地垂了眸色，匆匆出了玉蘭宮。

接連好幾天魏高寧都在揣摩蘭妃話里的意思，那是好心提點嗎？讓她日後都不要背叛葉錦鳳？

眼下查找魏臨之死的事陷入了一個僵局，太后的話亦真亦假不能全信，但也沒有再多的線索了。獨孤容雪彷彿對獨孤誠的事一點兒也不了解，如果要查，好像只能從獨孤誠身邊的親信入手。

但是獨孤誠身邊的人都狡猾警惕得多，據鳳舞所探，那幾個人都是他重用了多年的人，對他死心塌地得很。

另外有個線索，就是找到隨時跟在魏臨身邊的親衛，魏臨身邊隨時都有五人跟隨，有四人跟魏臨一樣死在了戰場上，還有一人據傳是屍骨無存。但魏高寧知道了就有了懷疑，仗是打贏了歸來的，所以在收殮之時肯定能找到所有將士的屍體，但是有一個親衛不見了，只能說明一點，他要麼是在另外的地方被殺了，要麼就是知道了什麼跑掉了。

魏高寧已經讓煞亦在查此事了，只是暫時還沒有消息傳來。

第一次這麼正襟危坐著，手指輕緩有節奏地拍打著桌子，突然間，她腦子裡有一道靈光閃過，立馬叫來涼柒。

「其實不管秦逸死沒死，都不重要了。你去告訴煞亦，讓你準備引蛇出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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