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活屍
他進入小鎮尋了一戶農家借宿,吃過簡單的農家飯菜,他來到空閑的房間里休息。
他服下了一顆菩提丹,剛剛服下一股清涼氣息便散及全身,直衝頂門,運行片刻便被他吸收殆盡,臟腑間的瘀滯與難受似被熨斗撫平了一般。
「不愧是菩提丹,果然功效神奇,」葉霆修鍊了一會兒龍力,見到時間不早了,他便和衣躺下休息。睡至後半夜,一陣嘈雜聲響起,令他驚覺而起。衝到門外,只見農家夫妻一邊穿衣一邊持著農具往外走,家中老人攔住了他,「少年人,外面危險,你不要出去了。」
「老人家,外面怎麼了?」他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模樣算不得俊俏,卻是乾淨秀氣,令人見之即生好感。
「少年人,你不知道,我們這一代最近鬧活屍,那些埋下的死人一夜間都不見了,看痕迹是自己從裡面爬出來的。」老人提到其中恐怖處,不自禁的顫抖起來,「後來,聽附近的寨子莊子說到有活屍出來作祟,專門搶奪少女與孩子,也是北域自古不太平,不是匪亂就是瘟疫,現在又鬧起了活屍,哎,都是命呀。」
「老人家,小子學過一些武功,我去幫忙。」葉霆聞言頓時感覺到情況危急,決定前往相助。老人攔不住他,他直接奔出了農家院門,加入了居民追回被擄走孩子的行列。
葉霆跟在人後,聞到了腐屍味與血腥味,他聽到了接連不斷的慘叫聲,知曉此時已多有人受傷,不再隱藏,縱身一躍越過眾人頭頂,加入了激烈的拚鬥。
木劍揮灑,兩頭形體乾枯,皮膚蝕化的活屍被他腰斬,屍水迸濺,黑氣瀰漫,兩頭活屍不再動彈。
「邪術?」他吃了一驚,詐屍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是,現下的活屍體內有人施術的痕迹,就令他感覺這裡面大有文章了。
活屍足有數十具,儘管行動遲緩,卻是不懼那些鐵器棍棒的攻擊,這些活屍最大的手段就是撲過去一口咬斷居民的脖子,連傷數十人,此處已是一片血腥混亂,居民越是拼殺越是膽寒,漸漸的鬥志全消,即使這裡有幾個好手還有一些武功,面對那些活屍依舊不夠看,很快被抓傷咬傷,而其他人更是不堪,死傷慘重。
葉霆一馬當先,木劍連連將活屍斬殺,固然活屍是邪術造就,卻是傷及根本也能消滅,那些尋常居民根本沒有這樣的力量而已。即使他竭盡全力衝殺,居民的死傷依舊沒有多少改變。
鎮長見狀大叫一聲,「大家後退,後退。」居民連忙後退與活屍拉開距離,由混戰改為防禦,活屍再次接近他們開始步步後退。葉霆在活屍群中衝殺,木劍連連揮舞,活屍不住被斬殺,黑氣連連飄蕩,地面幾乎全是殘缺屍首,與他纏鬥的那些活屍幾乎盡數斬殺,正要去斬殺那些糾纏居民的活屍,全是黑影里衝出一人,行蹤飄忽,身形詭異,不著煙塵的一擊拍葉霆後腦。
危機臨近,葉霆低頭前傾同時一腳上鉤,向著偷襲者踹去。偷襲者見狀卻是收招腳下輕點,借著他的腳掠起越過他頭頂,同時,寬大的袍袖向著葉霆抽取。葉霆急忙倒仰後退,艱難避過對方的一記袍袖,兩人兔起鶻落,交手只在剎那間,卻是深刻感受到對方的強大威脅,不敢再輕易出手,而是靜靜對峙觀望。
「你是什麼人?」葉霆劍指對方叱問。
「以你的身手,在這北域也能算得上一號人物,」那人聞言不答,卻是邪笑一聲對他點評,那人一身黑袍蓬鬆,容貌極其俊美,卻是臉色蒼白如紙,加上嘴唇濃黑如墨,陰森詭異如厲鬼,「可你不該阻了我的大事。」他的屍兵已經帶走了擄來的女子孩子,現下活屍阻不了他,若是消滅了活屍,只怕會有大麻煩。
黑衣青年身上黑氣蒸騰,身形飄忽間每一步都拉開了一段距離,儘管每一步之間的距離並不大,卻是詭異的令人極為難受。幾個閃掠已經來到了葉霆面前,運掌如刀直捅向葉霆的心口,葉霆下壓木劍攔住了對方的進攻,對方身形飄忽間轉移方位,一掌又切向他的後頸,葉霆俯首木劍回斬反擊,兩人展開了激烈的交戰。
黑衣青年身形飄忽中攻擊手段極為簡單狠辣,肉掌下劈直刺,拍擊抓落,儘管沒有什麼凌厲勁風,卻是暗蓄一股勁力,若是抓實的話,只怕侵肉蝕骨非死即傷。葉霆劍術凌厲狠辣,長驅直進,儘管黑衣青年身形飄忽,卻是被他窺透了行動規律,黑衣青年幾乎剛剛現出身形,木劍已經在那處等他,駭的黑衣青年急忙后掠閃避,卻是不敢再隨意冒進。
翻手掏出了一面精緻的人皮手鼓,上面綴著精緻的金玲,敲擊起來帶著一股奇異的律動,那些糾纏居民的活屍倏然飛回,撲向葉霆呵呵亂叫撕咬。葉霆見狀木劍揮斬將其一舉格殺。而那些原先伏地的居民死屍,此時卻是紛紛詭異起身,腳步蹣跚的向著葉霆撲殺了過去。
葉霆見狀卻是識得厲害,身形一縱脫離地面,施展念術間周遭氣息凝聚,化成數顆火球向著活屍落去。「轟隆隆,」悶雷滾滾,火光大作,那些居民死屍化成的活屍威力不比邪術祭煉的行屍,火球劇烈爆炸中那些活屍紛紛被點燃,葉霆一劍劃出一道火浪向著黑衣青年席捲。
黑衣青年見到火勢兇猛,也是驚駭的不住後退,同時一揚人皮鼓,上面陰邪氣息匯聚,一掌重重擊落,「咚——」手鼓單薄,這般重重擊落間,卻是發出一聲撼如霹靂的轟鳴,火浪被氣勁震散的四處飄舞,手臂再揚,重重一擊人皮鼓,滾滾氣勁轟向葉霆。葉霆見狀一劍劃出,兩股氣勁於其間交匯。「轟隆,」草木摧折,亂石穿雲,地皮開裂,塵沙飛揚,而兩人也被氣勁震得倒飛出去。
黑衣青年嘴角掛血,葉霆也是被牽動先前傷勢,一口逆血壓制不住而湧出喉頭,令他胸腹間氣血翻湧,無比難受。可他還是有些快慰,他在仙器門修行煉器術,每天的思考煉器都是極為耗費心神的事情,令他心中早已積壓了不少鬱悶之氣。如今與對方激戰一場,卻是令他大為暢快,擦去嘴角血漬,揮動木劍再次衝殺向黑衣青年,黑衣青年見狀卻是收起人皮鼓,抽出一根哭喪棒向著葉霆砸落。
葉霆兩人交戰在一起,儘管黑衣青年武學詭異難測,但是葉霆攻殺卻是強悍難敵,黑衣青年的身法原本極為飄忽,可看在葉霆眼中卻是並非不可預測,木劍長驅直進,哭喪棒雖然也算刁鑽,卻是依舊難以招架,被逼的步步後退。
木劍一擊斬下,哭喪棒招架間只覺一股巨力直侵臟腑,黑衣青年不由臉色大變,葉霆走位騰挪間木劍連連攻伐,各個角度撥打刺殺,黑衣青年儘管竭盡全力抵擋依舊被木劍接連擊中。木劍在龍力加持下鋒銳犀利,黑衣青年身上被划中七劍,鮮血長流,血液卻是詭異的黑色。
「鏘鏘鏘,」木劍挑中哭喪棒攪動,沾撘攪撥,令哭喪棒難以抽離擺脫,被他一劍挑飛脫手,木劍回身一擊白虹貫日,黑衣青年被他一劍穿過胸腹間。黑衣青年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想不到對方的劍術高明若此,卻是緊急念動咒語,揚手灑出一片磷火。
看到那些磷火隱現鬼臉,他就知道這些磷火不簡單,抽劍避退,磷火卻是如同跗骨之蛆,向著葉霆繼續飄來。葉霆見狀卻是揮灑木劍將磷火盡數防下,木劍上碧綠色的鬼火極為陰毒,似乎沒有火焰應有的熱量,反而有些陰森駭人,他以銘文咒言熄滅了那鬼火,正待繼續擊殺黑衣青年,卻是發現黑衣青年不見了蹤影。
葉霆見到小鎮居民早已逃走,卻是沒有了再去借宿的打算,而是朝著黑衣青年的所在方位追去。
一個時辰后已是天色大亮,他起先還能通過追蹤黑衣青年的氣息來追趕,慢慢的竟然跟丟了對方的氣息,他放眼望去,卻是見到了遠處的山勢。地圖上就有著霽月谷的地勢描繪,他看的真切,他已經看到了霽月谷的模樣,就在一處群山環抱之中,地勢極高,卻是一道橫跨天上的谷地。
元氣流通,靈氣匯聚,谷外有一片奇特地域,峰頂山腳俱是白雪皚皚,可唯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植被環狀圍繞,顯得生機勃勃,異常茂盛,而僅僅是一牆之隔,谷內卻是寸草不生,砂石裸露,一片不毛之地。他以望氣之術觀測,識得那處是一片寶地,按理說,在北域不應該有這樣的寶地的,畢竟,北域是蠻荒之地,氣候惡劣,儘管泥土肥沃,山泉甘甜,卻是地氣污濁,不論是人與獸都是衝動暴躁,智慧不顯,似這般鍾靈毓秀,得天地靈慧的寶地似乎也該只有南方那等人文秀美之地應有才是。
心中這般起疑,他依舊還是要前往尋找月靈石才是。
就在他開始進入霽月谷之際,黑夷林的人馬也進入其中,他們站在山谷兩邊的峰頂上,黑夷林的首領在經過重重推演后,已經算準了方位與時辰,「今夜子時,便是發動荼黎大陣的時刻,耐心等待吧,今夜就是黑夷林大放光彩,君臨北域的日子。」
「好好好。」整齊劃一的叫好聲一波接一波,就在他們歡慶的一刻,卻是有人前來稟報,「首領,派去採辦祭品的弟子回來了。」
「祭品準備齊全了嗎?」首領過問。
「首領放心,祭品已經找全,隨時可以取用。」那名弟子回稟。
「很好,黑雲呢?」首領點點頭,再次問起。
「呃,」那人卻是為難了起來。
「他是不是出事了?說。」首領沉聲怒斥。
「回稟首領,黑雲少主昨夜與人動手,被人重傷逃回。」那人小心的解釋。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傷我黑夷林少主?」黑夷林首領聞言大怒。
「少主也不知,只知那人是個少年人,武器是一柄木劍。」那人回答。
「木劍?」黑夷林首領卻是沉吟了片刻,「什麼樣的木劍可以傷到我黑夷林中人。」
「少主重傷難以多說,打傷少主的人是什麼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速速派人前去打探,若是找到了,滅其全族。」首領下令,那人急忙前去執行了。
「首領,有人闖進了霽月谷。」又有人前來稟報。首領這才看到霽月谷有人進入,那是一名身形消瘦的少年人,背負一柄木劍,身上尋常的衣衫還沾有不少污血,仿似剛剛經歷過一場惡戰。
看到少年人,首領頓時明白了什麼,「來人,守住霽月谷的出口,那個人,決不能活著離開。」
而進入霽月谷的葉霆,深深感應到這裡的地氣很不尋常,極為凝重,與天體聯繫極為密切,人入其中受到極大的壓力,接連自身氣息都被壓制了一半。「果然不同凡響,難怪可以引月華匯聚,的確有其道理。」
他看了看天色,開始以龍力探查四周,除了元氣靈氣濃郁了一點之外,並沒有什麼收穫。就是這一點令他頗為無奈,如果連龍力都不能使用,那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使用呢?
想了想華珍珍對他的告誡,月靈石乃是月華灌注鐵礦而成的珍惜材料,似這種珍惜材料無不是奪天地造化而成就的,似這等寶物,絕不是凡俗之地可以成就的。他覺得,谷外的環境雖好,卻是不及谷內的情況優越,偏偏物極必反,生機斷絕,寸草不生。
而此處地氣最濃郁,最是奇異的地域還在別處,他乾脆向著霽月谷最深處走去。
元氣流動,本應是滋養生機的聖地,偏偏生機不存,無論怎麼看都有些詭異,葉霆心頭存疑,卻是覺得此處也是一處修行的極佳場所。他取出了那隻熔爐,熔爐上有兩個門戶,由陣式鎮封出入,也是抽取元氣靈氣的所在,熔爐註定了與凡器不同,不再是死物,而是一隻活爐子。他先前以陣式銘文鑄造了其中構造,需要吸收打量元氣才能發展壯大,此地元氣濃厚,並且不生任何生靈卻是正好試試令熔爐成長。
之所以選擇五行屬性,就是因為五行屬性相生相剋,可以自成乾坤,一旦開啟就不會熄滅,只要提供的元氣靈氣夠強,爐子的威能就能不斷成長,這就是他設計的陣式銘文懷著的野望,也是他最大的驕傲處。爐子被他驅使著不住飛旋,兩個洞眼不住吸收此地濃厚元氣,他試著將其威能全部催發,裡面的禁制全面啟動。「呼呼,」寶爐中風聲呼嘯,熱浪滾滾,除此之外,其中的五行星辰各自凝結,寶爐這般運轉著似有什麼東西要萌生。
他的心神與寶爐息息相關,感受到寶爐那種將果未果的難受感覺,他忍不住一口精血再次噴吐出來,恰恰被洞眼吸入,那些星璇被他精血沾染,頓時其中五行星辰出現了異變,自身開始吐納靈氣,而其中的木屬性星辰最是玄妙,竟然萌生出了草木的氣息。
一旦出現了這種異變,寶爐的整個結構也出現了改變,寶爐開始映上了一抹草木的青色,爐體慢慢的現出草木的清新氣息。此地的大量元氣靈氣向著寶爐涌去,寶爐內部也開始了重新變化,空間被五行之力重新構造,不過片刻就增加了一倍,甚至還在不斷的增長,那些星辰也在不斷成長,葉霆趁機出手改造,朝著最好的方向前進。
一個上午的時間過去,寶爐終於定下了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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