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匕現

「牛將軍，您此話怎講？」一名坐在末席的家主首領起身發問。

牛擎天從身上抽出幾封信函來，「本將軍受到幾位家主首領的來信，信中提到近來寒青縣多有動亂髮生，各家之間爭鬥嚴重，死傷無數，局勢幾位混亂。」

「信中還提到在各位在抵擋黑夷林勢力的過程中，曾經結成聯盟共同進退，葉家就是這個聯盟的盟主。本來在這種危急時刻，特殊時期，大家結成團體共同抗敵，本將軍極為欣慰，樂見其成，奈何葉家在成為盟主之後，強取豪奪，親疏有別，而且無力調和各方勢力之間的矛盾，致使寒青縣局勢一片混亂，葉家家主，不知你可有什麼解釋？」

葉淙岳目光瞟了牛擎天一眼，「葉某自問接管聯盟事務之時，盡心儘力，並無親疏之別，雖然沒有調和各方勢力的分歧與爭鬥，卻是已經盡心了。」

「除此之外，」牛擎天話鋒再轉，「本將軍發現葉家在組建聯盟的時候，發現將身為寒青縣一縣之主的白家隔絕在外，不知葉家家主可能給本將軍一個解釋？」

「將軍，在下並不覺得有疑問，」葉淙岳卻是直言相對，「先前白家受到黑夷林勢力威脅，寒青縣各處腥風血雨，家族勢力之間難以自保，我們只能先行自保，不想發展的快了，聯盟也漸漸成形，白家脫困我等自然欣喜，只是黑夷林勢力尚在，若是白家加入不說聯盟是否能夠維持安定，另外白家本就是寒青縣之主，聯盟只是民間的自結團體，依舊是寒青縣臣民，加不加入又有何差別？」

「狡辯。」牛擎天大怒一掌拍斷了座椅扶手，「現下寒青縣處處混亂，那些家族勢力這般相信你們葉家，你們葉家就是這般回報他們的？」

「本將軍受命於朝廷，自要護佑一方安寧，你葉家這般自大猖狂，誤了這北域軍國大事，本將軍自是不能放過你們，現在本將軍要你們自戕謝罪，你們可服？」牛擎天叱喝向葉淙岳。

「牛將軍，你這麼做是否有些過分了？就算是我葉家處理寒青縣各方勢力之間爭鬥有所失誤，也不過是各位家主首領彈劾，讓我葉家讓出盟主之位，將軍一開口就要我葉家自戕謝罪，是否其中有何陰謀？」葉淙岳也算是見過大世面了，聽到牛擎天開口就要葉家自戕，還是有些驚心。

「非常時期，自要行非常之法，本將軍出身軍旅，所行所效不過是軍法，違抗軍令，延誤軍機自要斬首示眾，有何不可？」牛擎天聞言更是怒火高漲，大喝一聲，「來人，葉家之主不服軍令，違逆罔上，給我推出去斬了。」

葉霆冷眼旁觀，葉淙岳的安全他並不擔心，只是看著牛擎天發號施令時有一種快意的感覺，頗為暢爽的味道，不由譏笑出聲。

「你這黃口小兒，竟敢在此地行為不端，本將軍讓你一併受罰，一同推出去斬了。」牛擎天看向葉霆怒斥一聲，下達命令。

「且慢。」葉霆叫住了眾人，來到了場中，「牛將軍，你今天真是演得一出好戲啊。」

「還愣著幹什麼，一併推出去斬了。」牛擎天不耐的下令。

「將軍大人何必著急，反正也沒有幾句話。」葉霆掙脫了軍士的束縛，「將軍大人看似大公無私，實則不過是圖謀已久，藉機發難而已。」

「將軍大人方才問責我葉家統帥無能，我葉家倒是也想一問，將軍大人身為一方鎮守，在寒青縣處處動亂之時您又在幹什麼？我葉家雖說被公推為盟主，也不過是一介平民，而將軍受朝廷俸祿，領朝廷恩賞，牧守不力又該當何罪？難不成，您動動嘴皮子就要我葉家的命，就是要我葉家給你當替罪羊？」葉霆高聲質問。

「哼，本將軍牧守不力自會向朝廷請罪，但本將軍身受軍令，不敢妄自耽誤大事，雖然本將軍統轄有所不當，但是黑夷林勢力還未剿滅，本將軍還要留下有用之身為國效力，自是不敢自輕，你還有何意見？」牛擎天反問。

「臉皮真厚。」葉霆譏諷一句，引得廳中一片鬨笑，「將軍大人雖然巧舌如簧，倒也說得通，只是令人多有不齒而已。算了，想要找個借口怎麼都好說，既然將軍問責葉家統帥不力，調度有誤，那在下也說些事情，給在座的各位分說分說。」

「你要說什麼？」牛擎天見到對方輕易引起場中氣氛，覺得這個少年才是真正棘手的對手。

「自我葉家帶領各方勢力剿滅寒青縣的黑夷林勢力，各方勢力也得以各自休養生息，不想好日子還沒有過去幾天，將軍大人一封軍令抽調走了寒青縣大半戰力，使得寒青縣內部戰力空虛，隨後就是有人暗中挑撥各方勢力敵對孤立，培養盜匪四處劫掠，雖然這些現象是原先就有的情況，可我葉家推算過，就算是各家恩怨爆發，怎麼也要十年之久，偏偏十天半月就出現了，這背後的原因不得不引人深思啊。」

葉霆目光掃過眾人，「我葉家受到各位的抬愛，被公推為盟主，自然不能讓各位失望，先前情況複雜，葉家有些疲於奔命，後來我等抽絲剝繭終於找到了一些線索，原來，寒青縣這段時間以來背後一直有人在暗中挑撥，葉家派人四處行動，捕獲了幾個宵小，一番審問之下，卻是得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牛擎天聞言頓時臉色大變，「休得胡言。」

「將軍大人，你先前殺我葉家那麼乾脆，為何對背後挑撥的罪魁禍首卻是不甚在意，究竟有何緣由？」葉霆直言反駁。

「葉家少爺，我蘇家死傷慘重，這份血海深仇決不能置之不理，請你直言。」蘇家家主起身詢問。

「我金雞嶺被盜匪襲擊，死傷無數，還請各位出手相助。」金雞嶺的頭領悲憤起身，「請葉家少爺直言，背後究竟有何陰謀？」

「推出去斬了。」牛擎天再次怒斥，那些士兵正要動手，那些在座的家主首領卻是怒身而起，阻住了士兵。

「將軍大人，你在方才問罪半天，葉家已經查出真相，你為何不讓他們說明？」何英奇也出聲質問。

「哼，葉家不過是巧言令色，混淆視聽而已。」有人仗義執言，也有人出聲混淆。

「說說又何妨。」場中大部分家主首領直言，個個神色憤怒，等待葉霆告知真相。

「那些宵小俱是外地之人，並非有什麼明顯的聯繫。」葉霆娓娓道來，牛擎天卻是向著一名偏將打了個眼色，偏將從一邊溜出了正廳，眾人注意皆在葉霆身上，卻是沒有人在意。「不過，在經過一番拷打之後，那些人終於承認自己俱是橫行一方的盜匪，他們在幾年前被軍隊剿滅，只是因為身手不錯卻是被人收服己用，留作暗手。而當時擒住他們的人，就是牛將軍你。」

葉霆話聲方落，屋外卻是傳來一片喊殺聲，各位家主首領頓時臉色大變，「牛將軍，你這是何意？」

「哼，」牛擎天長身而起，「原來你們葉家早就知曉了真相。」

「葉家只是寒青縣的地方勢力，所行所為不過是為了地方安定，有誰想來搗亂，不答應。」葉霆與牛擎天對峙而立，橫眉立目，屋外殺聲愈顯激烈。

「北域自古就是蠻荒之地，不服禮教，不服朝廷管制，割地自治，雖然同為帝國領土，卻是帝國背後隱患，朝廷仁慈不忍北域血流成河，這才懷柔而治，此番黑夷林勢力製造動亂，北域註定了要重新洗盤，本將軍欲為朝廷分憂，藉機瓦解北域的地方勢力，建造我大夏帝國萬世不拔之基業，有何不可。」牛擎天此刻野心畢露，令得在座家主首領俱是變色憤怒，想不到那些令他們心痛的悲劇竟然是這個人造就的。

「我倒是很好奇，將軍大人口口聲聲為了帝國，可是，我怎麼聽說將軍大人在投軍之前與黑夷林有所瓜葛呢？」葉霆語出驚人。

牛擎天聞言眉頭一皺，「哦？那是從何得知的這個謠言？」

「這個將軍大人就不必知曉了。」葉霆道。

「你敢誣衊本將軍。」牛擎天大怒。

「誣衊與否，證實一下即可。」葉霆一指點向牛擎天，牛擎天見狀一拳擊出。擰腰蓄力，抬臂出拳，以其為中心一股氣場籠罩全場，空氣似被黑洞吸納掀起一股旋風，隨後一拳擊出，浩瀚博大的拳勁隔空襲來。一指之力被拳勁擊散，牛擎天見狀一個虎撲拳頭再次抬起，向著葉霆狠狠落下。

葉霆見狀卻是抽刀在手，一記直劈直取牛擎天拳頭。「當——」鋒芒長吟，兩人分開各自倒退，勁風席捲，空氣化作漣漪擴散，各位家主見機連忙後退，沐晴瑤卻是早在聽到屋外喊殺聲就急忙躲到角落，由那些招攬來的高手護佑。那些所謂的高手甫一挨到空氣漣漪就被震飛，吐血倒地，半天難起，卻是也化解了危機。

「快走。」沐晴瑤花容失色，連忙從暗門離開，很快無聲無息的離開此地。

牛擎天此刻展現出了極為驚人的實力，一舉一動，均是帶著浩瀚博大的力量，立身如山，出拳如山崩，牛擎天身上浮現出一股威凌如山嶽的氣勢，葉霆與他交手驚訝的發現對方力量出奇的龐大，絲毫不弱於那些體型龐大的荒獸。出招簡樸卻是暗含精妙，撼山之威常人難以抵擋。牛擎天實力較之當日的黑夷林長老那等玄級境界高手強盛何止十倍，如此推測，這牛擎天實力竟然在地級境界。

地級境界，已經超越了人體極限，武修者在先天之氣上與大地之力結合，借用大地之力一舉一動帶著大地之力，可以是江河奔流的連綿奔涌，也可以是大地的厚重博大，也可以是大漠孤煙的肅殺寂寥，也可以是群山跌宕的傲然威凌，已經是入得玄機，堪比念師的手段。

對方溝通的明顯是群山之力，高大雄偉，威凌世間，舉手投足間何止數十萬斤氣力。

葉霆在震驚牛擎天的武道修為之強大，殊不知牛擎天對於他的體力一樣震驚，揮刀之間氣力凝聚凌厲非常，兩者打鬥竟然是平分秋色。

在他出手之際，埋伏於周遭的時候，那些早就埋伏於四周與房樑上的殺手伏兵殺了出來，各位家主首領與隨從開始了混戰。

何英奇與葉淙岳兩人緊緊相隨，共同對抗外敵。這些殺手伏兵俱是出手狠辣，對敵經驗豐富的人物，那些修為低微的家主首領頓時陷入危局。

何英奇出劍凌厲，一劍封喉殺掉一名近身的殺手，而背靠相依的葉淙岳出刀狠辣，連斬兩名士兵，二人向著那些家主首領大喊，「衝出去。」大家在這狹窄地形不利於施展，一起向著外面逃離。熟知，剛剛衝到外面，排列整齊的弓箭手梯形遞次放箭，俱是軍中強弓，剛剛出門就被射倒一片，血染石板，殷紅刺目。

「退回去，」葉淙岳大叫一聲，大家連忙重新退回去。刀斧手與殺手再次糾纏混戰，大家知曉被牛擎天算計困在此地，唯有殺出一條血路才能保命，隨即各方家主首領不再畏戰，結成陣式與刀斧手殺手殺作一團。

「這裡太小，出去打如何？」葉霆與牛擎天斗的不可開交，見到兩人爭鬥對眾人不利，葉霆罷手建議。

「正有此意。」牛擎天搶先躍出了正廳，葉霆也跟著躥出。兩個人爭鬥正酣，葉霆眼角卻是看到一隊士兵推出了三門火炮。「你可知那是何物？」

見到葉霆看到部下推出的圓筒狀大型武器有些詫異，牛擎天卻是暫離戰局，頗為自得的看著葉霆，「這是晟王贈予本將軍建功立業的利器，名曰威武大將軍，你且看看它的威力吧。」

「哼。」葉霆卻是長刀一揮，殺向三尊火炮處。牛擎天見狀嘴角掛著一抹冷笑，縱身向他追去，一把抓向葉霆的後背，葉霆感知背後危機，回身一刀與對方手掌割來。「哧啦，」刀鋒在他手掌上劃出了一道細小傷口，同時他已經逼近了三門火炮。

牛擎天被他一刀逼退，卻是心頭緊張了起來，不得已之下手捻靈訣，木氣凝聚，卻是千萬血色藤蘿衝出地面向著葉霆戮來。葉霆見狀長刀揮斬，血色藤蘿盤旋直戮被斬斷成一截截，可是，血色藤蘿生長極快，並且帶著某種不知名的邪力，竟然吸引他體內的氣血，令他運氣行血受到阻礙，行動頓時受到影響。

那些士兵見到這種情景，卻是識機的連忙點燃火炮的引信，想要炮轟正廳將正廳中的各方家主首領一舉消滅。葉霆距離火炮不足十丈，偏偏就是這十丈距離，一片血色花草樹木憑空而生，花葉匯聚成流轟擊，藤蘿叢生勢如龍蛇，將葉霆困在原地難以動彈。

花葉堪比最鋒利的鋒刃，藤蘿質地堅韌勁力霸道，鋪天蓋地，亂影紛飛，幾乎隔絕了外界。葉霆見到這副情景，卻是看向那穩步走來的身影，「你果然是黑夷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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