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抉擇

這陣黑暗很短暫，只持續了兩三秒，待泰倫再次睜開眼，自己已躺在屋中。泰倫用手支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環視四周，大家都在，只是……

「額？你們幹嘛都這麼看著我？」泰倫一臉的疑惑。

的確，這會兒大家都盯著泰倫，一句話也不說。大家的表情顯示，他們似乎比泰倫還要疑惑。

「你……你沒事吧？」艾瑞克的表情居然有點驚恐。

「沒事，只是被震暈了。」

「身體沒什麼感覺？」

「感覺？」泰倫揮揮雙臂，「沒啥啊，零件都在，你們怎麼了？」

「你剛才……冒火了……」

「啥？」泰倫騰地站了起來，他這才發現，自己身體周圍一圈的地面已經被燒得有些發白。

「……這……什麼情況？剛才我……冒火了？」

「對，」嚮導臉色很凝重，他把泰倫上下打量了一遍，「就在你醒來前不久，你周身突然冒出火焰，整個把你包裹起來……」

「還差點燒到我呢！」靈欣搶著說。

「嗯……」嚮導思考了一會，「剛才我試著分析了你爆發出的能量，那能量屬於火系，但又不太一樣，這種火的能量異常強大，我居然無法分析其來源。」

「什麼……」回想著剛才昏過去時看到的情形，泰倫覺得，自己產生的能量絕對與那個人有關係。而且，那人最後還要讓他趕快發現自己的力量，難道……

「你想起什麼了？」嚮導問。

「哦，沒什麼。」泰倫覺得，這事還是先不要告訴大家為好。

嚮導盯著泰倫看了幾秒，轉過頭去。

「算了，這不重要，我的藥水滿上就要失效了，咱們得儘快解決肉山，免得再與其他小怪交戰，損耗戰力。」

「沒錯，這會兒大概上午7點，大家把藥水和武器護甲什麼的檢查一下，我們馬上開始戰鬥！」泰倫轉向嚮導，「準備召喚吧，我們應該怎麼做？」

嚮導看了一眼門外的岩漿世界，眼神很深邃，好像想要表達很多似的。他的眼裡映著火光，一閃一閃的，彷彿裝下了這整個世界，而且，同時好像也放下了些什麼。

嚮導的嘴唇顫動了一下。

「不用你們來，」嚮導變得異常平靜，「我來就行了……」

「你來？」泰倫察覺到一些異樣，嚮導向來都因為要利用洞察力觀察怪物武器等而顯得異常專註，這會兒的嚮導，一直看著遠方，看著虛無，眼神卻更加有力，「你要怎麼做？」

「別問了，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泰倫一愣。他很久沒見過嚮導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了，上次還是在嚮導面前第一次提起肉山的時候，而且泰倫敏銳地察覺到，這會兒的嚮導似乎有了一種決絕之感。

一剎那，泰倫有些明白想到想要幹什麼了。

「不，我覺得我還是知道比較好。」

嚮導低下頭，似乎在思考，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一個人走出了房間。

「喂，盧卡斯！」商人想攔住他，「外面都是怪物，你……」

泰倫伸手打斷了商人的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商人，緊跟著也出了房間，順手將黑曜石門輕輕帶上了。

來到屋外，這會兒由於藥效還未散盡，怪物還非常稀少，周圍大概還很安全。嚮導一個人坐在牆邊，依舊眼神深邃地看著遠方，整個人一動不動，如同雕塑一般。泰倫緩緩踱步到嚮導身邊，背倚在牆上。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只聽得見周圍岩漿流動時的噗噗聲。

「你之前沒有對我們說實話。」泰倫開口了。

嚮導緩緩點點頭。

「是啊，如果當時我就和盤托出，你們肯定不會願意來的。」

「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關於我的父親，」嚮導用不大的聲音說，「他並不是被肉山殺害的。他是……他是自己選擇死亡的。」

「自殺？」

「是啊，自殺……」嚮導眼裡有些東西在打轉，「這是他的命運，也是我的命運。」

「你胡說什麼？」

嚮導站起身來。

「我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如果我不這樣做，肉山是不會出來的。」

「什麼？」泰倫大驚，「你說的召喚方法……」

「沒錯，需要祭品。肉山，熔岩為血，灰燼為肉，只有跳進岩漿才可引起出現。」

「不，無論如何你也不能……」

「你們沒有選擇！」嚮導大聲說，情緒有些激動，「只有以流淌在我們家族血脈中的洞察之力為祭品才有用。」

泰倫無言以對。

「只有這個辦法嗎？」

「只有這個辦法。」嚮導平靜了下來，「我父親，他就是為了召喚出肉山才主動獻祭的。只不過，那次，我們失敗了。」

泰倫無言以對。這種選擇泰倫還從沒有遇到過。如果想要消滅肉山，剷除克蘇魯的中堅力量，並且有機會重返地球，就必須犧牲嚮導，這也是大家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標。可嚮導也是人命，消除邪惡的根本目的就是保護身邊，乃至整個星球上倖存的所有人，為了消滅肉山，還有重返地球的可能而犧牲嚮導，為了甚至可以說是私慾的機會而犧牲一個生命，這種事，泰倫也實在做不出來。可……

「總不能讓大家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白費吧。」嚮導微笑著說。

「那也不能讓你去送人頭！」

嚮導泰倫回過頭，大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艾瑞克一臉的生氣。

「對，我們還需要你來引導我們呢！」林欣緊跟著說，「我們需要你！」

「大家，聽我說。」嚮導儘力壓著心中的悲傷，「我們只有這一個辦法，而且如果我不主動獻祭，克蘇魯就能指示那些東西殺死更多的人，到時候我們的星球可能就真的要完了！」

靈欣忍不住嗚嗚地抽泣起來，常青也在抹著眼淚，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在此期間，泰倫也一直閉著眼睛，默不作聲。

「我們家族就剩我一個了。」嚮導轉過身，「所以，機會只有一次，大家……」

「行了！」泰倫大聲打斷了嚮導，他用一種異常有力的目光看著嚮導，這就是他的決定。

「盧卡斯，我們不拿性命做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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