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入夜
「你是誰?」女人盯著我,冷冷道。
我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又是誰?不敢坦誠見人所以把臉蒙上,很……」
那女人沒等我說完話,便自顧自解開了頭巾,取下墨鏡。
面容看來只有二十三四歲,卻給人一種涉世已深、生人勿近的隔絕感。而且,她的眼睛死死盯著我,讓我有一種莫名的不適,明明是應該享受青春的人,卻有一雙這樣深邃如無底洞的眼睛。
到底是為什麼?
「你是誰?」她再一次問道。
「……我叫司硯。那個男人叫N,本名南方,我們接連兩天遭到襲擊,他第一次受了傷,剛剛又惡化了……」沒辦法,我說出了實情。
女人收回能盯死人的眼神,但還是看了我好久,才緩緩挪開視線,轉身靠在牆上,沒再說話,像是在想事情。我咽了一口唾沫。
長時間繃緊神經,我也感到疲倦感陣陣襲來,於是靠在椅背上,慢慢閉上眼睛。
就睡一會……
昏昏沉沉中,我聽到那個女人輕輕推開辦公室的門,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隨即輕輕關上門。
不知過了多久。
我夢到了很多。
我彷彿突然從高處墜落到這把椅子上,渾身一顫,迷迷糊糊抬起頭,揉了揉眼睛。
天完全黑下來了。
那個女人褪下一身的罩袍,坐在桌子邊削蘋果,旁邊堆著一大堆食品和水果,看來是出去買的。
而已經醒過來的N,不再接受輸血,現在正坐著靠在牆上,用枕頭墊住頭,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發獃。
見我醒了過來,N緩緩轉頭,那個女人也察覺到了,兩人同時朝這邊看過來。
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尷(shu)尬(xi)。
我清了清嗓子,起身拿起一個紙杯,倒了點水,一口悶。
女人拿著削好的蘋果,自己啃起來。
N偏頭看了她一眼,意思是「我是個病人還不給我吃」。
女人白了他一眼,意思是「我餓了我有充分的理由不給你吃而且你沒長手嗎」。
我默默看著他們兩個擠眉弄眼,有點忍不下去:「大姐,你叫什麼啊。」
女人一邊啃著蘋果,一邊淡淡說了句:「我二十四。」
「姐姐,你叫什麼啊。」
女人透過蘋果的上方看了看我,說:「林溪,樹林的林,溪流的溪。」
林……溪?
怎麼跟林茜那麼像……
「怎麼了?燕子。」女人咬了一大口蘋果,旁邊的N對我聳聳肩,表示「我只是看戲的」。
「……我的硯是筆墨紙硯的硯,不是鳥。」我有些無奈,從小就有人這麼叫我,但突然被一個陌生人調侃,心裡不免有些氣。
而且看面前這兩位,好像認識。
N猜出了幾分我的疑問,說道:「我跟林溪,是之前在法國當雇傭兵時的朋友,但也不是太熟。我主要打架,她負責間諜。」
我有些遲疑地看著面前這兩位,一個不苟言笑,一個不想言笑,鬼知道他們兩個到底……
林溪抬頭看了看錶:「很晚了。」
她站起身,說道:「南方,你既然緩過來了,就不要佔用這張床了。一會讓司硯扶著你到外面那間病房,你們兩位今晚就將就一下,睡一間。」說完,她遞給我一盒餅乾:「你晚上沒吃飯,先填填肚子。吃完後半小時最好不要睡覺。」
我接過餅乾,心想著,姐姐,這不是第一次了。
病床上的N已經自己走到門口,雖然有些踉蹌,但不得不承認他的體質真是驚人。
帥不過三秒,他一個沒站穩,向旁邊倒去,還好我反應夠快,及時扶住他,不然腿沒好,先給摔成腦震蕩。
不知怎的,N扭過頭來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而旁邊的林溪也是背過身,裝成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
只是過了幾秒,N輕輕推開我,自己打開門走了出去。
我這是第三次了。
昏黃的燈光充斥著走廊,那個少年已經走了。林溪沒有出來,我們自己摸索到病房,打開燈。
兩張病床上已經擺好了被子,中間的床頭柜上放著一壺熱水和幾個紙杯,還擺了幾本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我照舊飛奔到裡面的床上,迅速理好被子自顧自脫了衣服,坐在被子里,掏出小眼鏡。
N慢慢躺下,關了燈。
這個流氓,又脫了褲子。
我剛剛醒來還不到半個小時,絲毫不困,便在黑暗中拆開餅乾的包裝,放在床頭柜上,戴上眼鏡和耳機,點開吃雞。
既然沒什麼可干,就只能打打遊戲,不然……打遊戲是不可能打遊戲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遊戲的。
我單手操控著人物,空出一隻手來拿餅乾吃。
半局不到,餅乾已經快吃完了,我估摸著還剩一兩塊,便想全部拿走,沒想到餅乾沒摸到,摸到一隻手。
這隻手也在摸索著哪裡有餅乾。我竟然扒拉開那隻手,拿走手下的一塊餅乾。
我能感受到那隻手的主人有一絲絲的獃滯和驚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