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第13章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正屋中,油燈恍惚不停

「你說我家是你砸的,還想弄死我,我是不是應該斬掉你的狗頭?

族叔懲戒你以下犯上的大罪過,有功無過。

豎子鼠輩,我就是殺了你,也是為趙氏宗門清理敗類,誰也不能說個不字。」趙懷神色肅殺的說。

「我不相信你敢殺我……啊……救命!」趙遠奎鋼刀架在脖子上,兀自嘴硬。

「天啊……不要!」這是趙呂氏一聲尖叫。

沒曾想,趙懷毫不猶豫地鋼刀向後一拉,將他的脖子豁開了巴掌大的一個血口,鮮血立馬汩汩而出,映紅了鋒利的鋼刀,也染紅了趙遠奎的半邊衣裳。

趙遠奎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勇敢,只能平日里在村中仗勢欺人,一看動了真格兒,立馬嚇尿了。

「噗!」的一下

雙腿一軟差點兒跪倒在地上,身子動都不敢動,連尿都嚇出來,房間裡面尿騷味兒瀰漫。

一個大男人的尿味兒有多騷,不用想就可以知道,圍觀的鄉鄰們看了又喜又怕,心中長長舒了口惡氣。

惡人終需惡人磨,一物降一物啊!

後邊趙遠奎生母趙呂氏哪裡見過這種陣勢?

直接兩眼一翻,乾脆的嚇暈過去了。

三女兒趙露兒尚好些,連忙扶住了自己母親,緩緩地將她放倒在炕上。

自己臉上也是紅色褪盡,花容慘變,變成了沒一絲血色的慘白色,沒有嚇暈了,也算很難得。

「趙懷……賢弟,還請……請刀下留人,是老朽逼人過甚,還請看在我這麼大年齡的薄面上,刀下留人啊!

所有的過錯,老朽願一力承擔,請你放過奎兒。」

族老趙亮聲音艱澀,不得不開口求饒。

說到大天,族老趙亮不過是村裡面的一個富農,才學也有一些,借著宗族的勢力仗勢欺人而己。

趙氏宗族一向以讀書為根本,從來就沒有出過什麼喊打喊殺的武將,更沒有戰陣見過血。

說雙手無縛雞之力有些牽強,會吟一些酸詩腐文,農村裡面詩禮傳家的讀書人罷了,本就不是什麼強悍的獵戶人家,骨子裡面透著軟弱。

趙亮此人貪婪又心黑,心思比較壞,要生要死的止至於。

逼死人有可能,親手殺人再給他一個膽也不敢。

趙懷陡然殺氣騰騰的一亮劍,趙亮一家四個男人之間直接跪了。

呃……

還嚇暈倒了一個女人,

嚇尿了老大趙遠奎。

嚇哭了老四趙遠柱。

不對,還有一個潛到了後面……

是老二趙遠言趁人不注意,手裡抓著坑沿上一塊青磚,已經悄然逼近趙懷身側,目光瞄準他的後腦勺。

眾人被前面的人遮擋,竟沒人發現他的小動作。

「既然如此,你說說看,作為族兄,你錯在哪裡?」趙懷語氣冷冷的問。

「我……我不應該逼嫁你的姐姐趙穎兒……」

「我姐姐趙穎兒二十兩紋銀的彩禮呢?」

「這……這交給宗族,直抵你老父的喪葬費了。」

「哼!父親喪葬費不過11兩三分銀,那裡用的了20兩紋銀。」

「這……這……」

族老趙亮支支吾吾地拖延時間,眼神卻不住的向趙懷後面瞄,他異樣的舉動,令趙懷心裡「咯噔」一下。

就在這時,潛到側后的老二趙遠言揚起手裡的青磚,狠狠地向趙懷後腦勺砸過去,這一下若砸實了,非死即重傷。

此時,族老趙亮眼中閃過一絲狂喜的神色。

誰曾想,趙懷忽然一矮身,伸手把老大趙遠奎向自己的懷裡一拽。

脖子上架著鋼刀,隨時能夠要了自己的命,趙遠奎一丁點兒不敢反抗,順勢倒了過來。

「噗」的一聲

趙遠奎被青磚狠狠的砸到面門上,就像開染坊一樣,白的鼻涕,紅的血,清的眼淚一起湧上來,看起來凄慘極了。

被一磚頭拍在面門上,趙有奎一聲不吭地軟倒下去,直接砸暈了。

趙遠奎身量本身就比趙懷高半頭,趙懷一縮身,瞬間又矮了半截,這一磚頭正好砸在趙遠奎面門上,當場就把他鼻樑骨砸斷了。

這樣的變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老二趙遠言也呆了一下,脫口而出說:「我原想砸趙懷的……」

趙懷猛的一擰身,手中鋼刀由上至下劈下來,勢如雷霆閃電。

「不要……」

「噗!」

這時再喊已經遲了,趙遠言被短刀劈中,刀口從肩膀帶下來,至胸口出現一道長長的血口,足有一尺多長,血肉翻卷著鮮血淋漓,看起來十分嚇人。

趙懷剛剛逃脫鬼門關,心中恨意難平,抬手又是兩刀砍在趙遠言頭上,血肉綻開,猙獰無比。

趙遠言被鋼刀砍倒在地,再不復陰毒神色,自己也被嚇癱了。

此時,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量,族老趙亮哭喊著衝上來,一把抱住趙懷的腿:

「不能吶!賢弟,不能殺啊……求您了,都是我的錯,我不敢了,我們全家都不敢了,我這是豬油蒙了心吶!」

說完,抽出手向自己臉上「劈劈啪啪」的狠打。

只是十幾下,肉眼可見已經把雙頰打的血腫起來,鮮血從鼻孔中竄出來。

趙懷收起鮮血淋漓的短刀,身色俱厲的掃視了一圈眾人,此時,竟沒有人敢勸身上染血的趙懷,都被他攝人的氣勢震懾住了。

「想我趙懷,九死一生從雪原的野狼群中脫逃出來,我既然能夠力斃幾頭野狼,難道還殺不得人嗎?

你們這些酒囊飯袋之徒,比之雪原上的野狼如何?

比它們更血腥,還是比它們更狡猾,亦或是比它們更無情殘忍。

趙亮,你在我的眼裡,不過是蠅營狗苟且的豚鼠罷了,想與雄鷹爭雄,就憑你們也配?」

一番話說的身後吳石柱兄弟心情激蕩,目光中更是煥發耀人的神采。

年僅12歲的劉懷身量不高,更談不上壯實。

此時此刻,少年手上拎著帶血的短刀,侃侃而談痛斥貪婪地族兄趙亮,趙遠奎和趙遠言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還有一個最小的趙遠柱,嚇得鼻涕眼淚一起噴出來。

真是讓人解恨又提氣。

似乎他單薄又瘦弱的身體,都在向外面發射著光和熱,引起眾人的心情激蕩,形象瞬間就高大上起來。

果然是一個充滿血勇之氣的少年,後生可畏!

「賢弟……唔唔唔……愚兄錯了,就饒過我們家這一遭吧,不敢了……唔唔唔……再也不敢了,饒命啊!」

族老趙亮也被這一番驚嚇,唬得老淚縱橫,嗚咽著請求。

「哼!趙亮,我的姐姐被你強逼嫁了人,20兩紋銀的彩禮也被你們貪佔了。

是非緣由我也不問,為父親大人籌辦葬禮,這是做兒女的應有之義,這一點就算兩清了。

但是有一點,我要與你講分明;

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這是題中之義。

你家無禮貪占我的祖屋,小爺我要收回的,至於房子裡面,你家的物什,我也不一一清算。

今天你們拿了我100多斤狼肉,也不用還回去,我們就算兩清了。

如果你家想來報仇,小爺我隨時恭候,屆時,必將砍下忤逆之徒頭顱,裝飾成酒杯,痛飲美酒。

要我放過趙炎也無不可,此番處置,你可願意?」

「願意,只要放過犬子一馬,愚兄什麼都願意。」族老趙亮樂極生悲,嚇得肝膽欲裂,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

「那就具結文書。」

一言畢,村人識字的不少,筆墨紙硯族老趙亮家現成的,雙方按了手指印俱都無悔。

族老趙亮承認陷害族弟趙懷,老大趙遠奎亦是老二趙遠言一磚頭砸暈的,與趙懷無干。

老二趙遠言以下犯上,意圖謀害族叔趙懷性命,族叔趙懷略施懲戒,雙方同意放下這一段恩怨,攜手向前看云云。

及趙懷收回三間祖屋,家裡的一干物事用100多斤狼肉相抵,兩不相欠云云。

雙方簽字畫押,旁觀的鄰里族人做了個中人,紛紛在上面簽字。

趙懷順手將短刀插進刀鞘里,雙手抱拳,做了一個團揖。

「各位父老鄉親、叔伯姐妹,今日勞煩各位了,小子有情后違,告辭!」

干緊利落的留下了一句話,趙懷轉身離開了,身後跟著吳氏倆兄弟。

看著趙懷離去的削瘦背影,眾村鄰感慨良多。

這個少年經過雪原上的刺激,生死之間大恐懼走了一遭,脾氣和心性與原來截然不同。

想一想也合理,獨自在雪原上與狼群周旋,雖然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最後,力斃兩頭野狼安然回返,就很能說明問題:

即便在女真的漁獵民族中,崇尚強者,這樣的少年也不多見。

自此,北河村小郎君趙懷年紀雖幼,一身血勇義俠之氣不遜於人,傳的附近五里八鄉人盡皆知,提起來都會挑一下大拇指。

「端是厲害得緊,沒想到趙氏一族能夠出這種人物,好一副血肝義膽,真了不得。」

今後,隨著趙懷逐漸做大,傳言愈發顯得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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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燈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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