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城北董家

廷遠鎮中一座奢華的大宅院內。

院內數名黑衣大漢，此時正兩人一組，兩人一組的扛著街道上買回來的獵物。

眼看著他們一個個是生的膘肥體壯，但是兩個人抬上一頭黑熊，便累的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白衣女子緊隨其後，邁入宅中，手中的摺扇還握在手中輕扇。

「小姐回來了」

幾位與女子年齡相仿的少女從屋子裡笑迎了出來，走到女子面前欠身行禮。

她們身上穿著一樣的服裝，想來，應該是府中的丫鬟。

白衣女子收起摺扇，輕輕的敲打在其中一個小丫鬟的額頭，故作惱火的嗔道；「不是說了嘛，要叫我公子，公子」

「是，公子，公子您回來了」

小丫鬟嬌笑著連忙又喊了一聲，白衣女子這才俏皮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少女姓董，名歆瑤，年芳十六，乃是這鎮上第一大戶，城北董家的千金。

在這鎮中，若是提到城北董家，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董家家主「董元虎」，曾是曜巽王朝，王朝軍中的一名百夫長，沙場上受了傷，撿回一條命逃走後，投奔親戚，故而來到這廷遠鎮。

董元虎自幼修行，雖然沒有什麼成就，但是身強體壯，一身武藝也是讓常人望塵莫及，加上其性格霸道蠻橫，久而久之，在這廷遠鎮里無人敢惹，竟成了此地一霸，鎮中人人都聞之遠避。

而董歆瑤便是這城北董家，董元虎的掌上明珠。

董歆瑤出生后不久，其母因疾患早早撒手西去，董元虎雖然蠻橫，但卻是個痴情種子，從那以後便收斂很多，也很少在鎮上露面，獨自將董歆瑤拉扯大，家中一切大小事宜，皆交由管家與自己堂妹打理。

董家管家，原名藤萬全，在董元虎來此地之前，便是這廷遠鎮中出名的潑皮無賴，為人陰險歹毒，極其好色。

後來董元虎來到廷遠鎮后，兩人相互看不慣，便大打出手，滕萬全不敵大敗，被董元虎打爆一隻眼球，為了保命下跪磕頭求饒，這才逃過一難，此後便追隨董元虎，自己改名「董元豹」

後來，董元虎的堂妹「董元鳳」也投奔而來，借著董元虎的名義在城中開設青樓、花坊等等。

多年下來，二人將這廷遠鎮是弄的烏煙瘴氣，鎮民卻是敢怒不敢言。

院內，

董歆瑤命人將買來的野獸擺放在院中，玉手掂著摺扇，自顧自道；「這頭吊睛白額虎呢，適合給爹爹做一件皮襖」

「那兩頭黑熊呢，可以給爹爹做一件披風」

「那幾頭鹿呢，可以做成床褥，這樣冬天爹爹就不怕冷了」

董歆瑤來回踱步，想把這些野獸製成衣裝，送予自己的爹爹董元虎。

董元虎當年在軍中，奉命帶領身下一眾兵卒前去打探敵情，后在途中遭遇敵襲。

敵人只有一人，而那人只是一掌，便將董元虎連同身下百數兵卒全部擊潰，而董元虎裝死才保住性命。

從那以後他身體就極其怕冷，一旦下雨陰天，全身骨頭便是要散開一般，苦痛難言。

此時正好，管家董元豹從院中路過，看見這一幕，面露吃驚之色。

董元豹生性多疑，看見這一地野獸屍體，便心生疑問；「鎮中除了我與大哥之外，何人還有此能耐？」

董元豹自改名之後，便與董元虎以兄弟相稱，他們心中自以為是應了那句「英雄惜英雄」可在鎮民的口中就成了「臭味相投」。

鎮外山林中有野獸出沒，並有多次傷人事件，但無奈，鎮里確實沒有能人，唯一能斗得過這樣野獸的也確實只有董元虎，董元豹兄弟二人。

但是，他們怎麼會理會這鎮民的死活呢。

而那些以狩獵為生的人，只得冒著被吃的危險，才能換來全家老小的生計，其中也有不少獵戶組在一起去狩獵，可是真遇到了熊虎一類，還不嚇得屁滾尿流，更別提與其搏鬥了。

幾個黑衣大漢看見董元豹，立刻挺直了腰板，再躬身行禮「豹爺」

身旁的幾個小丫鬟，原本個個小臉笑的如花一般，聽見黑衣大漢這樣喊，立馬變得拘謹起來，趕忙行禮道；「豹爺」

而董元豹則是好似根本沒聽見一樣，走到董歆瑤身前，躬身諂笑道；「小姐，您回來了」

「。。。」

董歆瑤則是瞥了他一眼，根本不予理睬，轉身向屋內走去。

對此，董元豹早就習慣了，也根本不往心裡去，只見他反手將身旁的一個小丫鬟摟進懷裡，又指著黑衣大漢問道；「地上的這些個畜生是怎麼回事？從何而來？」

黑衣大漢便把白天大街上的事情對他彙報了一遍。

聽完，董元豹點了點頭，擺擺手示意院中的這些大漢還有小丫鬟退下。

被他摟進懷中的小丫鬟因為弟弟生病，家裡卻無錢為其醫治，才賣入董府時間不久，但早就聽過董元豹的惡名，身子因為害怕不斷的哆嗦著。

董元豹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怎麼，怕豹爺我？」

小丫鬟戰戰兢兢的搖了搖頭。

「不怕？」董元豹獨眼中淫光顯露；「不怕就對了，怕，那是你對豹爺我不了解，豹爺我對女人那可是出了名了溫柔，走，你我深入了解一下」

話還未說完，小丫鬟便被其摟著腰帶走，眼淚卻是早已止不住的落下，若不是為了生活，為了家人，死對她而言或許也比活著更容易。

董元豹那些惡跡斑斑的事，董歆瑤都一清二楚，以前，她也曾經為那些丫鬟們出過頭。

每當她為小丫鬟們出頭的時候，董元豹都會顧忌到她這個董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總是在一旁躬身受教一般的聽著。

但是事後，她幫出頭的那個小丫鬟，最終還是逃不出董元豹的魔爪，反而更加讓他獸性大發，使其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這樣一來，董歆瑤是想管卻不能管，管了，反倒是害了她們，只得在心中咒罵。

董歆瑤回到自己的閨房中，本來是大好的心情，卻因為那等腌臢之人被毀的一乾二淨。

躺在自己的床榻上，眼角已是微微濕潤，突然想起白天在街上的一幕，想起了少年的身影，心裡莫名的暖了一下。

第二天。

董歆瑤早早起身，換上一身淡藍色的衣裳，又黏上自己的小鬍子，準備再上街轉轉。

在隨行丫鬟的陪同下來到正房，與正在用早膳的董元虎問安一聲，便轉身離開。

在宅中逛了好幾處，卻是不見昨日那位被董元豹帶走的小丫鬟，問了幾名家丁與丫鬟，都是搖頭不知其下落。

董歆瑤心中也猜想到八九不離十，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從玉帶中拿出一顆金珠，放到隨行丫鬟手中，心痛凝眉道；「差人送到她家父母手中，就說，，是他們女兒給她們的」

「另外，把這個拿給鎮中做棺木的，讓他做一副棺木，到後山去，，，把她好好安葬」說著，董歆瑤又從玉帶中拿出一十顆銀珠遞了過去。

府中最初發生丫鬟失蹤這樣事情的時候，董歆瑤為查明真相，曾偷偷的跟了出去。

跟到後山，只見兩個家丁將一個草席扔到一個山溝里，等到家丁走後，董歆瑤偷偷摸摸的爬到山溝去一探究竟，卻只見草席之中包裹著一個赤身女子，而這女子，正是府中不見了蹤影的丫鬟。

更瘮人的是，那山溝中不止一具這樣的身體，有的已經腐爛，還有的被野獸吃掉了半截。

每每回想起此事，董歆瑤便肚中翻騰，幾日不思茶飯。

走在街上，鎮民們看到自己，都有意識的往四下避讓，好像看到怪物一般，董歆瑤內心一陣痛楚，看著鎮民們望著自己的眼神帶著恐慌和不安，不覺得想起來昨日少年那清澈的雙眸。

董歆瑤在街上，左顧右盼的，從北走到南，又從南走到北，始終未見得少年的身影，不知怎麼的，心中一種難以言喻的苦，不是痛卻又痛，不是酸卻又酸。

「不知何時能再相見，龍斗」

董歆瑤苦笑一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

龍斗扛著米糧回到茅草屋中，見柳老夫人一直坐在在屋外等候。

「婆婆，我回來了」龍斗在門口叫喊道。

老婦人起身，拄著盲杖便迎了過去，本來平靜的面容霎時便的笑逐顏開，盡量快步走到龍斗跟前，直到一雙手摸到龍斗的胳膊上，好像這才放下心來。

龍斗笑著，握住了柳老夫人的一隻手，然後從短褐中摸出一件翠綠色的玉鐲，輕輕的推到了老婦人的手腕上。

老婦人自然知道龍斗給自己戴的是什麼，一陣冰涼柔滑的感覺從指尖滑到手腕。

「婆婆喜歡嗎？」龍斗笑著，抬頭看著老婦人。

只見，兩行眼淚從她緊閉著的雙眼中溢出，滑落臉頰，滴落到龍斗的手上。

老婦人眼中雖然有淚，面容卻是微微含笑，笑中帶著感動，也帶著苦澀，不經意的轉身望了一眼鎮子的方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哀嘆一聲，

「唉，我那不孝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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