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財之德(下)
由於坐堂醫是背對著眾人,這一舉動自然不會被眾人看在眼裡。
龍斗心領神會,但卻無奈走得匆忙,銀珠兒並未隨身攜帶,故而附耳輕聲道;「老先生,我由於走得匆忙,銀珠未帶在身上,您先與我走一趟,到時候銀珠自然奉上」
坐堂醫聽后,銀眉一緊,怒瞪著龍斗輕聲道;「好小子,合著你蒙人蒙到老夫我的頭上來了」
龍斗心中也知曉,自己穿著這身衣裳,而且還滿身的泥巴,若是此時在身上拿出這三十枚銀珠,那一切好說。
若是拿不出來,這位老先生定然不會信自己方才的三十枚銀珠的承諾。
「來人吶,將這個痴兒給我轟出去」
龍斗正犯愁,不知該怎樣和這坐堂醫商談,卻見這坐堂醫直接大袖一揮,指示著藥房夥計要將自己趕出門外。
葯堂內,眾人包括葯堂的夥計在內,紛紛不解的望著方才一番演說的坐堂醫,為何臉色轉變如此之快。
坐堂醫自知下不來台,便轉身過來朝著眾人,隨口說道;「老夫一心向善,不想今日竟然被一個痴兒耍的團團轉,這痴兒哪來什麼姐姐,他口中的姐姐原來是他家中養的一條黃狗,豈有此理,把老夫當成獸醫了不成?」
龍斗一聽,怒由心生喊道;「你姐姐才是一條黃狗」
「哼」
坐堂醫冷哼一聲,更是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來,接著道;「老夫不與你做口舌之爭,你也不睜開眼瞧瞧,這堂內多少人等著老夫開方抓藥,老夫豈能與你一痴兒計較」
葯堂內開始嘈雜一片,眾人都望著龍斗,手上指指點點,口中竊竊私語。
「快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棒下無情」
「滾,快滾」
「。。。。。。」
葯堂內的夥計掄著手中的門栓,做出要打人的架勢。
龍鬥倒是不懼,可也知道眾怒難犯,在眾人指責的情況下,自己也被這四五個葯堂夥計朝門外推搡著。
可是,這四五個人任憑使出多大力氣,龍鬥腳下仍是紋絲不動。
氣急之下,那個拿著門栓的夥計朝著龍斗的腦袋一棍劈下。
「咚」
龍斗並未躲閃,木栓劈在龍鬥頭上。
葯堂內眾人目瞪口呆,頓時堂內變得十分安靜,鴉雀無聲。
這門栓約有常人手臂般粗細,這麼粗的一根棍打在腦袋這,莫不是要鬧出人命。
此時,不單單是葯堂內,葯堂之外也圍上了好多看熱鬧的人。
只見,剛才推搡龍斗的幾個夥計都緩過神來,後退幾步,這要是出了人命,自己也好脫去干係。
而那個手持門栓的夥計,卻一步未動,渾身哆嗦,平日里也沒這份子勇氣,今天也不知怎麼的腦袋一熱,一棍就悶了上去。
「噓」
龍斗輕吐一口濁氣。
一把從那夥計手中奪過門栓,只是單手用力一握,臂膀粗的門栓「咔嚓」一聲應聲而斷,手握之處成了木屑。
眾人一見紛紛後退,這少年雖然衣著邋遢,但絕非平常之人。
坐堂醫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心想著;「完了,碰上硬茬子了」
龍斗抬頭望了望葯堂櫃檯后掛著一幅匾額,「懸壺濟世」四個大字特別顯眼。
「哼,狗眼看人低」
龍斗說完,便將手中的半截木栓朝著匾額扔去,匾額被砸爛掉落在地上。
坐堂醫癱坐在地上,渾身發抖,生怕剛才那半截門栓落到自己的頭上,牌匾碎裂之聲響起,坐堂醫應聲打了好幾個激靈。
那些個夥計也都連滾帶爬的鑽到櫃檯或者桌椅底下,渾身癱軟。
「這不是上次那個在街上賣老虎的少年嗎?」
「嗯,看著眼熟,好像是」
「這葯堂也是點背,惹誰不好,怎麼就惹到他了啊」
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有的人見過龍斗容貌,認出了他就是幾天前賣老虎的少年。
龍斗此時無心理會這些,只見他轉過身來,面對著眾人,作揖道;「各位,家姐因故而身受重傷,因我走的匆忙,身上未攜帶錢財,是否有人願施捨我銀珠三十,他日我必定雙倍奉還」
說完,龍斗作揖躬身。
人群中議論紛紛,但是三十枚銀珠,一般人根本拿不出手,能拿得出手的又未必肯拿出來。
「這有銀珠一百枚,賢弟可放心拿去一用」
人群中,一道清脆的聲音傳出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隻白皙的手掌高舉著一個布袋。
人群紛紛讓出一條道路,龍斗聽見聲音有些熟悉,抬身一看,果然是他。
「倪財兄,是你」
這位龍鬥口中的「倪財兄」便是董歆瑤女扮男裝的。
只見董歆瑤上前作揖道;「龍斗賢弟,好久不見」
「好久嗎?」龍斗聽后,嚴肅的面容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們前日才見過的不是嗎」
董歆瑤頓時感到有些尷尬,上前將布袋放到龍斗手中,笑道;「對對,為兄我記性不大好」
龍斗接過布袋,心中感激萬分道「謝過倪兄了,改日。。。」
「誒」
龍鬥話未說完,董歆瑤便玉手一豎,阻攔道;「客套話不必多說,先救人為妙」
龍斗聽后也不再客套,轉過身去,將地上的坐堂醫拎起來,把這一袋銀珠塞到他手中,嚴肅道;「老先生,現在您可否隨我一行」
坐堂醫哪還敢想什麼錢財之事啊,只見他渾身哆嗦著答道;「容,,容小的拿上藥箱,您,,您前頭引路便是」
龍斗聽后,便轉身朝著董歆瑤躬身一禮后,便朝著來時的路走去,身後的坐堂醫趕忙小跑跟上去,身後幾個小夥計背著藥箱緊隨其後。
董歆瑤望著龍斗離去的身影,嘴上帶著甜甜的笑意又是望了好久,直至看不清蹤影。
。。。。。。
一行人隨龍斗來到草屋近處。
路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個黑衣大漢,傷重的至今還昏迷未醒,輕些的也不知是哪裡受創,也不能起身行走,只能在泥濘的路上掙扎著。
坐堂醫以及身後的小夥計,哪見到過這樣的場景,內心暗暗發怵,更是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生怕惹了少年不高興,這幫人此時模樣就是自己的下場。
來到屋中,只見周長安雙膝跪在床榻前,不斷的哭求著自己的親娘要救自己一命,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趕忙止聲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實際上就在坐堂醫還未進屋之際,心中已然知曉此地是何人居所。
一進屋來,便看到周長安雙膝跪倒在床榻前,心中暗暗思量著;「這周長安現在可是董元虎的妹夫,竟然被嚇成這般模樣,這個少年到底什麼來頭?」
「唉,也怪這周長安平日里作惡太多,欺壓百姓不說,連自己的親娘與結髮之妻都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這下好了,人家馨芸天生的一副好姿色,如今人家找了個姘頭,專門治你來了吧」
坐堂醫平日里也受過周長安的欺壓,如今看到周長安這副模樣,心中也暗暗高興,可是想歸想,可不敢多說半句,兩頭他都得罪不起。
龍斗幫著他驗看了一下馨芸身上的傷,坐堂醫看完,開了幾副葯,又命身邊的夥計每天定時來這草屋中為馨芸母子熬製藥湯。
總之儘力的討好龍斗,想想鎮中的事情,自己便后怕。
一百顆銀珠,坐堂醫只取走了一顆,本來連一顆他都不想要,哪怕是倒貼一些都沒關係,可是龍斗執意要讓他拿著,他就在袋中取了一枚,裝在袖口中,隨後便帶著隨從夥計返回葯堂。
草屋之中,極為安靜,龍斗看著馨芸的傷勢,心痛萬分,恨不得將這周長安立斃當場。
可是他心裡也知道,馨芸還是深愛著周長安,包括柳老夫人,也都是盼著周長安能有一天改邪歸正,迷途知返。
氣氛很尷尬。
。。。。。。
「婆婆,馨芸姐,你們傷勢現在已無大礙,我方才林中捕獲的獵物還堆在山林中,我去將它們帶到鎮上,賣了再回來」
龍斗說著便轉身離開。
龍斗心裡清楚,周長安已嚇破了膽,而柳老夫人和馨芸也肯定會放周長安回去,畢竟在她們心裡,不管周長安曾經怎樣,可畢竟血濃於水。
自己若是一直待在屋中,怕是會或多或少的影響他們一家人吧。
龍斗走在路上,不禁的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師父」
「翎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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