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平原有老虎

平原城城門跟冀州城比起來就差遠了。遠沒有冀州城的高大加固，反而有些破舊。一行十幾人就在平原城前準備入城，當先一人一身便衣，身體挺拔，目光如炬。正是袁譚，袁譚身後兩個書生打扮的人，年紀大些的是沮授，年輕的是郭嘉。兩人身後一年輕英俊的將軍，一身白色鎧甲，正是趙雲。趙雲身後是十個軍士。清晨一大早趙雲已經按照袁譚的安排把現有的三千士兵分成了三個連，並選拔了這十個精壯的士兵作為袁譚的親身侍衛。袁譚並沒有打算帶兵入城，維持平原的秩序靠原有的衙役就夠了，他打算就把軍營安排再城外，由趙雲負責具體的訓練。

這一行人進了城門，便直奔縣衙而去。平原縣城雖小，但是大街之上卻並不荒涼。人來人來的反倒顯得挺熱鬧。

「大公子，看來上任的平原縣令劉備卻是非凡的人才啊，這小小的平原縣讓他治理的如此富足，百姓安居樂業。」看到街上的情景，沮授在袁譚背後笑著說道。

袁譚沒有說話。他心裡自然清楚劉備的為人，劉備最擅長的莫過於收買人心了，赤壁之戰之前，在曹操數十萬大軍的追擊之下，竟然能夠做到攜民渡江。這份膽略還勇氣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也難怪老百姓對他死心塌地。

「大家放慢速度，徐徐而行。不可驚擾了百姓。」袁譚轉身對後面的人說道，他可不想還沒上任就給老百姓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得民者得天下」，作為一個從後世穿越而來的人，自然比這個時代的人更明白這個道理。

「是。」諸人齊聲答道，都老老實實的跟在袁譚的後面。

平原城到底是小，不用片刻功夫袁譚他們就到了縣衙。縣衙的門大開，門口站著兩個把門的衙役。袁譚下馬，走到了衙役面前。

「你們這裡誰主事？」袁譚對一個衙役問道。

「現任平原縣令袁譚公子還沒有上任，現在是主簿王完先生暫暫時代理縣令之職。」衙役對袁譚客客氣氣的說道。

「你去告訴王完先生，就說袁譚到了。」袁譚接著說道。

「公子就是袁縣令？」衙役趕忙施禮問道。

「我就是袁譚，你去告訴王先生一聲，就說我到了。在大堂等他。」

「袁大人請進去稍後，我這就去通知王大人。」說完一溜煙的跑了進去。

「走吧，我們先進去吧。」袁譚對沮授、田豐他們說道。

趙雲帶領著這10位袁譚的親兵也一起進了縣衙。

袁譚他們在大廳等了沒多久，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就走了進來，身材矮小、瘦弱，一副精明能幹的樣子。

「卑職不知袁大人早就到了，沒有遠迎，還望袁大人恕罪。」王完進了門之後，就朝坐在主位上的袁譚行禮。

「王大人快起來，是我沒事先通知王大人，是不想驚擾了百姓，王大人不必自責。」袁譚趕忙說道。

「謝袁大人。」說完起身，站在了一邊。

「這段時間辛苦王大人了。我剛才進城的時候也看到了，平原縣富足安定，百姓安居樂業，這都是王大人的功勞。」袁譚對著王完說道。

「袁大人過獎了。袁大人上任之前，小人只不過是按照上任劉縣令的政令行事，一切自然就…」王完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忽然意識到了袁譚是袁紹的長子，而劉備則與公孫瓚交好，界橋之戰他也聽說了，就是因為劉備的摻和才讓袁紹沒能徹底的消滅公孫瓚。

「王大人不必有顧慮，劉備劉縣令愛民如子，政令清明，我早就聽說了。這平原一方的百姓能如此安樂也多虧了劉縣令的功勞。」袁譚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完的顧慮，趕忙安慰他道。

「大人英明。」

「王完，一切政令如故，你不必有什麼顧慮，我等做父母官的心裡只要想著百姓就好。從現在開始，你仍然做你的主簿，平原縣具體的工作由沮授先生負責，你平時有什麼問題，直接找沮授先生便可。」袁譚說著指了指身邊的沮授。

「一切聽沮大人吩咐。」王完聽了袁譚的話，趕忙向沮授行禮。

「王大人不必客氣，以後還要多多仰仗王完大人。」沮授也還禮道。

「王大人，我初來咋到。對平原的情況還都不了解，王大人可否給我介紹介紹啊。」袁譚接著對王完說道。

「是，大人。平原縣共有百姓男女共計3萬餘人，土地…」王完開始介紹平原的情況。

「王大人，這些具體的情況，等以後你慢慢再跟沮授先生說吧。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我注意的嗎？」袁譚對這些事情實在提不起興趣。

「特別的事情？」王完有點詫異的問道。

「就是有什麼特別的人特別的事情，需要留意的。」袁譚接著問道。

「大人可曾拜會過趙賢？」王完記起來了。

「趙賢？什麼人？」袁譚提起了點興趣。

「趙賢是本顯的第一大戶，他掌握的土地佔到全縣的一半，家裡有數千的長工，而且，而且…」王完有點吞吞吐吐的了。

「你有什麼話就說，不用吞吞吐吐的。」袁譚看到王完的表情神情堅毅的問道。

「而且趙賢與北邊的鮮卑族有往來，常年從事販賣馬匹的生意，每年通過他倒賣到曹操以及黃河以南各位諸侯的馬匹有幾千匹，而且他跟袁公治下的冀州，以及公孫瓚治下的幽州的諸位大戶都多有往來。」王完看到袁譚的表情硬著頭皮往下說。

「想不到這平原縣還有這樣的人物。」袁譚自言自語道，心裡已經在盤算怎麼對付他了。

「這趙賢平日為人如何？」袁譚知道，一般像這樣的地頭蛇為人好的不多，不然也不能積聚起這麼多的土地，多半都是靠著盤剝百姓而來的。他想要找一個突破口。

「這個，這個…」王完又開始猶猶豫豫的。

「王大人請直說。」袁譚的臉色變得嚴厲起來。

「趙賢平日里深居簡出，但是不僅佔據全縣一半的土地，這平原城裡的酒館、旅館、布莊等各種生意也多半由趙家一家壟斷。不過趙賢為人還算仁義，平常百姓只要不與趙賢爭利，他也並不欺壓。」王完看了袁譚一眼，心裡明白這個大公子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有點膽怯的接著說。

「這趙賢可曾向我縣衙繳納賦稅？」袁譚明白了，看來這趙賢並不是一般的惡霸，看樣子屬於有心計的大富，不是一般的土豪地主能比的了的。這也很顯然，如果不是心思深遠，也不能涉及馬匹的生意。

「這個，並不曾向我縣衙繳納賦稅。」王完只能實話實說。

「他劉玄德為什麼不管？」袁譚有些氣憤的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難道他劉備也是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嗎？

「劉縣令與趙賢交情甚好，劉縣令手下的三千兵馬的糧草，還有騎兵的軍馬大多…大多是趙賢支持的…」王完看到袁譚發火了，怯聲怯語的說道。

果然。拿人家的手短。袁譚平靜了下情緒，坐了下去。其實這也怪不得劉備，這平原縣令雖然是公孫瓚舉薦的，但公孫瓚並沒有給劉備什麼軍馬錢糧，劉備客居這平原縣很多事情也是無奈之舉，更何況這趙賢還跟幽州、冀州的諸多大戶都有來往，一不小心，處理不當，麻煩可就惹上身了。

「廣平，你跟王完先生先去忙吧，這縣衙中的一切就靠兩位了。」袁譚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他要打這隻老虎。生在這亂世，如果真說什麼為老百姓，就有點虛偽了。袁譚心裡想要打掉這隻老虎，一方面是想要趙賢那些糧草、器械，這樣可以壯大自己；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要收買人心，劉備在平原的官聲很好，如果循規蹈矩，他很難在短時間內把人心收買到自己這邊來，但是如果能成功打掉趙賢，情況就不一樣了。只要能夠成功的打掉趙賢，他袁譚在平原百姓心中的威望也就建立起來了。這平原袁譚也就呆得住了。所以他把沮授跟王完打發走了，就是要跟郭嘉商量對策。沮授是個循規蹈矩的正人君子，而且他出身士大夫，袁紹也是依靠著地主土豪才起身的。在這些人看來，他們都是上層的人，也是可以依靠成就大業的人。想要他出主意對付趙賢，他肯定不會同意的。郭嘉就不一樣了，作為一個寒門士子，郭嘉自然知道百姓的辛苦，而且郭嘉這個做事從來不循規蹈矩，眼光又遠，他肯定能明白袁譚的深意。這是在那一刻，袁譚心中寫好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