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北疆憶往

越往北走，氣候越來越乾燥寒冷，羲和走在前面，一路上，兩人的話不多，羲和轉頭對李存忍說道：「看前面，堅持一下，還有幾里路，就到契丹了。」

李存忍點點頭，羲和看著她嘴唇有略微乾裂，走到她面前伸手想去看看情況，但李存忍頭略微一側：「你幹嘛？」李存忍小聲問道。

「你聽聽你的語氣。」羲和說道：「嘴唇乾裂，話都不能大聲說。我這裡有水，只是很冷，你在堅持一下，等到進城，我在給你找點熱水。還有，把面具摘下來吧，昨天你昏迷的時候，我給你敷上了最後的草藥，估計現在刀疤已經消失了。」

「不了。」李存忍似乎不太願意，「我這樣習慣了。」

「摘下來吧，忍一忍，不然進關口會被懷疑，太容易被注意了。」

李存忍眉角眼珠看了羲和一眼，輕輕點了點頭，二人繼續前進。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裡？」李存忍莫名的問。

「嗯？」羲和聽后感到奇怪：「我們才來，這麼快就不耐煩了？」

「不，我只是……，不想在這裡呆太久。」

「為什麼？」羲和好奇的問。

「沒什麼，別問了，走吧。」

…………

契丹屬於游牧民族，多數的人使用帳篷，放羊牧馬，契丹很少有城市，而羲和和李存忍要去的是契丹貴族們所在的上京臨潢府。

「這裡是哪裡？」李存忍一路上跟緊羲和，左左右右看看，周圍的風氣與中原完全不同，就連屋房上面都是石磚，不是瓦片。

「這裡是上京臨潢府的南邊差不多百里的地方，上京臨潢府是契丹政權最集中的地方，我們要去那裡，我們要先去找個休息的地方。」羲和說道。

「我們要在這裡呆多久？」李存忍繼續問。

羲和一愣，來的路上她似乎問了很多次了：「我無法估計，我來這裡是要找三個人。」

「你的朋友？」

「不，算不上，其實我不想來這裡，只是我答應了別人，我不想失信。」

「那你怎麼確定，他們在這裡？」

「因為，我知道他們已經遭遇不測。」

…………

走了不一會兒，羲和終於找到休息的地方，不得不說契丹的「客棧」很別緻，說是客棧，不如說是給來往行人休息的地方，不算大的蒙古包，李存忍走進去看了看，雖然乾淨，但是卻只有一張床，李存忍下意識皺了皺眉。

此時羲和正在與這裡管事兒的老闆交涉，兩人各打了一個招呼便分開了，羲和回到蒙古包，看到李存忍正坐在床邊想什麼事情。

羲和問道：「你餓了嗎？等會兒就會有吃的送來，你等等。」

李存忍微微點點頭，雖然覺得不妥，但她還是說了出來：「只有一張床……」說出來的字一個接一個聲音越來越小。

羲和聽后，目光緩和了些：「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你！」李存忍聽后臉一紅，抓起一旁的靠枕扔了過去，羲和沒有去接，就讓靠枕砸在臉上，只是靠枕落下的時候抱住，隨後羲和將靠枕放回床邊，轉頭對李存忍說道：「世人皆說男女有別，不過只是愚昧庸俗的約束。」

「是嗎？你倒是很特別。」李存忍稍微緩過來一些。

「你如果介意的話，晚上你睡床上，我去草原上看看星星。」

這時帳篷的門帘被人打開，一個契丹人走了進來，對二人施禮說道：「二位客人，你們的吃食送來了，還有什麼吩咐。」

「多謝。」羲和回道：「我還想問一句，這周邊是否安全？」

「最近契丹這裡各個部落很不平靜。」那人說道。

「我聽說契丹各部總頭領耶律撒刺病重，現在似乎正是各部奪權的時候。」

「客人你說的沒錯，現在這裡隨時都有可發生叛亂，客人您們可要多加小心。」

「多謝。」

待屋子只有兩個人時，羲和嘆了口氣，這趟旅程看起來充滿著血光。

送進來的吃食很簡單，青稞面和一些羊肉，羊奶。

吃完飯後，羲和一個人坐在離帳篷不遠處的草地上，看著星宿，心裏面估算著吉凶，不知什麼時候，李存忍出現在他背後。

「外面冷，你應該早點睡，明天還要趕路。」

「我一個人睡不著。」李存忍坐在羲和旁邊。

「有心事？」

「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想在這裡呆太久嗎？」

「嗯？我聽著呢。」

「我臉上的刀疤，就是在這裡留下的。」李存忍把手放在臉上。

「什麼！」羲和感到很奇怪，疑惑的問：「這裡？」

「是的，當時我在執行任務，與一群歹人有過一次交手，死了好幾個手下。」

「對方什麼來歷？」

「當時夜晚，對方人多，我們被包圍，看不清對方的來歷。」

「他們有沒有說什麼？」羲和接著問。

李存忍看了眼羲和，說道：「人很多，又有兵器交接的聲音，我聽不清，不過那些人是契丹人不錯。」

「所以，這裡給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回憶。」

「是的。我的父王也在不讓我來這裡了。」

「當時你執行的是什麼任務。」

「你認為我可能會告訴你嗎？」

羲和一笑，說道：「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你呢？」李存忍問：「我還不知道你的事情。」

「我嗎？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

「存在的意義？」李存忍很好奇的看著羲和。

「我的師傅，絕對是天下絕世高人，可是，他仙逝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問題，像他那樣的人，有很大的本事，卻不為人所知，無人問津，和尋常百姓一樣，死後也不會被人所知，那，我們生來所要追求的是什麼？我在深山裡面找不到答案，處於浮沉之中亦是如此。」羲和嘆了口氣，繼續說：「我那師兄，那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五歲就能將一本《般若經》熟記於心，也曾問了他一樣的問題。」

「他回答了嗎？」

「他回答了我，但是他讓我意識到一件事情，就是我與他之間的差距。」

「那你呢？」

「我……。」羲和一時語塞，閉上眼睛，李存忍就在旁邊，她看的出他很難過，她就這樣坐在旁邊陪著他，天上有流星劃過。

不遠處一個騎馬的人，背後還有一隊人馬，似乎要抓他，那人似乎受了傷，背後時不時飛來一些箭矢，那人躲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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