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熊玩意
「葉語，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夏熙走近，加重的語氣帶著指責。
葉語沒看她，攤了攤手，「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墨水太調皮了。」
紀凌塵眼底帶笑，適時的打了圓場，「這畫可是完成了？」
領導要驗收成品，葉語繞過夏熙屁顛屁顛的回話，「完成了，公子可滿意？」
夏熙下拉著眼尾，她看過葉語的畫，不過爾爾，只是畫法獨特罷了，不明白公子欣賞哪裡了。
耐不住好奇，挪著小步子不動神色的向紀凌風靠近。
看著紙上墨跡還未乾的畫像，紀凌塵有一剎間的失神，視線鎖在那一雙眼上。
畫上的他嘴角微微上揚，那雙溫和的眼暖得純粹，對上那雙眼，自己暗地裡的所有不堪都會被包容。
他微垂著眼角，這只是世人眼中的紀凌塵。
原本還不以為意的夏熙，也不禁驚嘆出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彩蕊晗和小月回來的時候，敏銳的察覺房間里少了一絲生氣，多了了無生機的頹廢味。
桌上多了三碟精緻還隱隱飄著甜味的糕點，以及把自己癱成軟柿子的葉語。雙臂伸直撐在桌面，下巴下墊了一張摺疊的手帕，嘴角沾了粉色的桃花糕碎渣，微紅的兩頰鼓成進食的倉鼠，耷著眼皮憤恨的盯著糕點。
彩蕊晗摩挲著指尖，盯著她一動一動的肉臉，又想捏了。
她拂了拂耳間的髮絲，將目光從葉語臉上移開，到底是忍住了指尖的騷動。小葉雖然隨意嬌憨，但卻是最不喜歡人家碰她的臉，誰要是上手準會遭受目光凌遲，這一點她深有體會，唯一的一次得償所願，小葉帶回來的肉差點就沒讓她動。
怕自己忍不住，彩蕊晗在她離她最遠的位置坐下，屈起食指輕敲桌面，「怎麼了這是，半死不活的，被搶錢了？」
小月挨著葉語坐下，一臉擔憂的看她。
不是說葉語給公子畫畫去了嗎，按她的性子，給人作畫回來的那次不是笑得像是偷了燈油的小老鼠，異常滿足，今天怎麼是蔫不拉幾的樣。
小月眸光在那三盤糕點上轉悠著，葉語從來都只帶肉回來，所以這該是公子那邊賞的，想必公子對她作的畫是滿意的，怎麼還是一副打架輸了丟面子的生無可戀樣，莫不是受了委屈？
「葉語，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不好的話？你別理她們，她們就是嫉妒你。」她拉低了聲調詢問著，邊說還邊觀察著她的神態。
這兩天吃飯的時候她還聽到了洗衣院的小翠拉著幾個丫鬟說酸話，她紅脖子頂了她幾句，差點吵起來，還是幾個朱嬸出來訓斥兩句，她們才停了嘴。
葉語擺了擺頭，嚼著糕點，嘴裡哼唧著聽不懂的聲音，沒回話。
彩蕊晗可不像小月溫柔，蹙著眉，拍了一掌她從衣袖裡露出來的肌膚，「啪」的一聲，很響，卻不疼，酥酥麻麻的。
「說話，學什麼悲傷秋月的死樣。」
小月被她突然的動作下了一跳，趕緊向葉語被拍的那隻手看去，嫩白細膩，沒有紅痕，想來是沒用力。
葉語呼出了熱氣，抬了頭，圓溜溜的眼儘是委屈。
彩蕊晗眼神冷了冷，真是受了委屈？
在她再說話之前，葉語語氣不滿的控訴道「好好的一個清冷美人怎麼老愛動手，我這身嬌肉嫩的打壞了怎麼辦？」
把她兩碟糕點往彩蕊晗和小月面前推了推，意圖很明顯。
彩蕊晗咬了一小口，微揚著線條柔和的下頜，示意她講清楚。
葉語灌下一杯溫茶，擦了擦嘴角的糕點碎沫，原本還委屈的臉瞬間憤恨的神色，惡狠狠的冷哼一聲，「我今天真是長見識了，我前一秒還在慶幸咱公子是個好領導，哎喲我天！下一秒我就被打臉，這麼大個紀府都是他的，連個幾兩銀子都摳，白瞎了那張臉。就那麼個葛朗台也能是萬千江湖少女的夢，你們哪，還是太天真！」
兩人聽得一頭霧水，不過明顯的是她在表達自己對前天剛誇過的公子的強烈不滿，還是因為銀子。
沒等兩人發問，她又倒豆子似的說道，「他當時那快要愛上畫上的自己的那表情，我還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賞錢沒跑了，誰知道那熊玩意就賞了三盤糕點就完事。我明裡暗裡的表達自己對銀子深刻的慾望，人家一眼都不帶搭理，三盤糕點贈送一個書童的崗位，我特么想要銀子啊！」
整個五官都在配合她無奈卻又意不平的情緒，奈何她聲線軟糯，就算是生氣也像是一隻剛長了牙的二哈在示威，毫無威脅力，卻讓人想上手揉亂她炸了毛的小腦袋。
彩蕊晗壓了壓自己那隻蠢蠢欲動的手，忍得可真辛苦！
小月聽著那句「熊玩意」，認真傾聽的臉囧了囧，隨後做賊似的扭著頭看著門外，還好，沒其他人聽見。
不放心起身迅速把門窗都關嚴實，這樣就不怕別人聽見了，要是別人聽見葉語在罵紀公子，怕是要惹麻煩的。
這邊，葉語數落得口乾，停下喘氣，倒了杯水。
看她憤懣的情緒發泄了，神情恢復了軟和無害，小月這才插上一句，「公子為什麼賞了三碟糕點？」
葉語瞪著眼，「我不就在作畫的時候不小心吃了光了他兩碟點心嗎，以為我喜歡吃，乾脆就賞了三碟糕點打發，咋不幹脆讓我自己畫幾盤還省事。」
小月默然，這話接不下去。
彩蕊晗抬眸看她，臉上是怎麼也綳不住的笑，「這糕點可是濰城有名的糕點鋪出來的，據說就這樣一個碟能賣十兩銀子。」說著，輕點著面前的碟盤。
這濰城她也不是第一次來，自然也是嘗過那家的糕點，她雖然自持手藝不錯，但做出的糕點也是比不上那家的。
葉語錯愕，十兩銀子！「咣當」一聲，她手裡還握著著的茶杯已經在桌面打轉。
剛咬下糕點的小月微張著嘴，不可置信，雖然知道這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糕點，但卻沒想到這麼貴。杯子落下的聲響將她的理智拉了回來。
葉語將杯子擺正之後，又聽見她用不疾不徐的語調說道「三十兩銀子的糕點也不少了，小葉，算起來你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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