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飲醉酒
「你們現在住在何處?可安全?」花非雨知道她不願談親事便也不問,她兄長和她一起的話倒是能放心不少。對她兄長的長相已經模糊了,畢竟只小時候見過幾面,只記得那小少年對誰都一副表情,卻對小葉異常的縱容。
「放心吧,那小院是我哥跟一個熟人租的,還有家丁廚子贈送,日子過得比家裡還要舒服。」那廚房做的菜好像比家裡的還好吃,還真的要成豬了,估計回家的時候陳伯一臉欣慰的說她長肉了,終於對得起請師傅的那些銀子了。
「你們住哪?」花非雨板正葉語的身子,頗為嚴肅的又問了一遍。按照葉語的性子,她要是不想讓她知道她住哪便會直接說,不會這麼明顯的迴避問題。
「我,不記得了,待會我問問翠凝。」葉語說的有些語氣不足。
一聽這話,花非雨沉默了,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潤潤,緩緩放下。她做的這些動作不帶一絲情緒,看著倒是有幾分優雅。
「你腦子裡除了吃的,還有什麼。」
「銀子,還有腦漿。」要是沒有銀子,這生活可真是沒有一絲目標了,有了銀子才能安心遛鳥不是,銀子就是她的安全感。
花非雨一斜刀眼飛過,「俗。」
葉語轉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塞了一塊糕點,又轉頭繼續給自己倒茶。她本就俗人一個,為了一個好生活而努力的人。
雖然她們有很多觀點不同,追求不同,但是她們向來懂得求同存異,不會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對方。
而後,花非雨便帶著葉語去拜見了她父母,畢竟她小時候跟他們也算親近。一起用了午膳后,同葉語說了些客氣話后便放行了。
之後兩姑娘可就放開了,吩咐不讓人來打擾后,兩人就開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開,葉語問了一句要與她成婚的表哥怎麼樣后,那姑娘便全程一幅春心蕩漾的模樣,都不用葉語再開口,她自己就開倒了。
原來,花非雨的表哥叫唐凌遠,上一次科考的榜眼,被任命翰林院編修,其父從五品翰林院侍講,皆是文職。長相清雋,在京城的公子圈裡也排得上號的。
葉語聽著好友的描述,總結一句話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兩人又天南地北的亂扯一通。
於是當兩個丫鬟過來時,看到就是一人歪著頭枕著酒壺沉睡,身上還披了一件淺蘭色織錦外袍,另一人左手撐著太陽穴,斜靠在一旁的軟塌上小歇。
兩丫鬟對視一眼后就各自照顧自家小姐去了,花非雨的丫鬟秋月喊了幾個可靠的丫鬟一起把花非雨扶回了房。
因而剛剛有丫鬟來稟,說是葉淵來接人,翠凝便請另一個丫鬟幫她一起托起葉語,把她扶出院外。
一道欣長的身影已立在院外。
為了避嫌,他也沒有直接進院接人,明著葉語兄長的身份去給花父見了禮,說明來意,遵守規矩外男不進女子閨閣。
「少爺。」翠凝低喊了一聲便把葉語輕倚在了葉淵伸出的臂彎里。
葉淵解下葉語身上她人的外袍交與翠凝,而後脫下身上的披風,給懷裡的葉語繫上,動作輕柔的把她挽起的衣袖放下,微微彎腰,把她抱起,整個動作沒有一絲顛簸。
翠凝把披風交給了一同來的丫鬟,並向有些面色發紅的丫鬟道謝,說了幾句客套話,便疾步跟上。
三人一走,小丫鬟鬆了口氣似的。
門外,流楓架了馬車在等候。
葉淵凝著懷裡小臉緋紅的葉語,又望了望暮光影照下寥寥無幾人的街道,換了個姿勢把葉語背在身後。
一看到這番動作,翠凝和流楓都明了他的意,不多話,駕著馬車先回了。
葉淵漫步走著,時不時的回頭看著身後緊摟著他脖子的睡顏,嘴角帶笑,眼神柔和,平時雕塑似的五官在這似是活了起來。就連遠處的行人都能感覺得到這溫馨寧靜。
他有多久沒有這般抱過她、背過她了,拖著她身子的手緊了緊。今後不會再丟下這個他想縱寵一生的人,即使傾盡一切也想守她安樂。
只是半個時辰的過程,葉淵硬是走了兩個時辰。把她抱進房間時,翠凝已經鋪好了床,把她交給翠凝和屋裡的另一個丫鬟后,葉淵便走到門邊等著,因為葉語不太習慣那種叮叮噹噹的流蘇或是屏風,所以房間里就有些簡單得像客房,除了一張剛搬的軟塌。
直到另一個丫鬟退出房門,葉淵便知道她們已經給葉語脫了好外衣,伺候她躺下。抬起長腿,跨過門欄走了進去,翠凝站在床邊掛起剛脫下的外衣。
「翠凝,你去廚房煮些暖胃的湯,今日喝了這麼多酒,怕是又要犯胃疾了。」葉淵挪了挪背角,把蓋歪了些的錦被扯正。
「是,奴婢這就去。」翠凝向背對著自己的葉淵躬身道。她和小姐、少爺、流楓四人算是一起長大,在小姐面前可自稱,可在少爺面前卻不敢逾越,雖不像外人那般畏懼,少爺對她也從來都是平和甚至算得上比較溫和,但卻不敢像小姐那樣放下尊卑。
廚房裡早就在煮湯了,從翠凝一進門就已經吩咐,此時正在碳上溫著。
屋裡,因為葉語睡覺喜歡翻身,坐在床上怕佔了位置,她不好翻身,便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拿了備好的溫毛巾給她擦臉。
正在葉淵出神之際,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門外正是手上拎了三包藥包的流楓,「主子,這是在張太醫那拿的,如若小姐胃疾發作,喝了能緩解。」說著便把把葯遞給葉淵。
接過葯,點了點頭,「嗯,無妨,你回去歇息吧。」聲音倒比往常多了些溫度。他之前並沒有吩咐流楓去拿葯。
流楓微低著頭道了一聲「是」,便回了自己房間。
這一夜,葉語睡得很沉,只是半夜起來喝過一次水,倒沒犯胃疾。
第二天午膳后,因為葉淵說要去見朋友,家裡便只剩下她和翠凝,葉語本想著繼續躺屍,修補元氣,這一躺下,翠凝就說花非雨來了。說是邀她出門逛街,畢竟她倆以後能一起像以前一樣出門買買買的機會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為了配合她的心情,葉語還特意讓翠凝給她選一件看起來比較少女的裙裝,又描了眉,畫了眼線,塗了腮紅。
兩個小姐妹帶著丫鬟便上了花府的馬車,「非雨,不是說這女子成親前都是要在家綉喜服的嗎?你這麼光明正大,是怎麼忽悠你爹娘的?」一坐下,葉語就湊到她面前問道。
花非雨拾起手帕掩嘴輕笑道「自是動之於情曉之以理。」當然,這過程表哥可是最大使力者。
她這閨秀的動作著實讓葉語彆扭了一把,知道這丫的又在故意。
「行行行,就你能忽悠。」
不多長,馬車便在一家首飾鋪前停了下來,兩人下了車。
首飾店從外面看著就很上檔次,進來一看裡面的裝飾確實比葉語見過的都要華麗,店裡不只有首飾,還擺了些絲綢布匹。
一見兩人進門,掌柜便微笑著過來招呼。
「胡掌柜,我前些時候預定的首飾可到貨了?」花非雨露出了與京城眾多名媛淑女無差別的禮儀笑。
「是,您要的步搖前兩天剛到的。還有一隻白玉手鐲,您可要一起看?」掌柜笑道。
「那便一起拿過來吧。」花非雨想了想,點頭道。她爹國子監司業的俸祿確實不夠她買上這裡的兩件首飾,但耐不住她娘親財大氣粗。娘親說過,女為悅己者容,有條件自然要好好裝扮自己。
掌柜的應了聲,轉身吩咐夥計進了內堂拿出東西。
葉語一進來就左瞧右望的。
她這是職業病犯了,一進來就忍不住開始把這裡跟自家的店鋪作比較,取他人之長補己之短。相比於這家店,千姿坊的首飾的種類倒是顯得有些單一了,而且裝飾也不夠大氣,回去得改改。
掌柜的見穿著普通的葉語自顧自的對著他們店裡萬兩銀子的手鐲端詳,臉色明顯的不悅,幾步上前從她手中接過鐲子,笑道「這位姑娘可要看看首飾?」說完向指了指角落裡擺著的一些蒙了灰的玉佩手鐲道。
葉語保持著剛才手拿鐲子的姿勢,一臉茫然。
掌柜的看她這麼傻愣愣的模樣接著又道「那些款式還是比其他的商鋪里的首飾要新的,價格也是適合的,姑娘可隨意看。」
此時的花非雨就眼神微冷,她之前因為戴著小葉送來的頭釵,掌柜的對那隻頭釵有些新奇,便向她打聽來處,她很婉轉的說是母親所贈,胡掌柜倒也沒生出怨氣,只請求讓他看看那釵。之後便對她較之前熱情了些。沒想到今日他對小葉竟是這般勢力,只因小葉穿得隨意了些,頭上也隨意的插了兩根普通發簪,他便這般無禮,這般敷衍的態度。這樣的輕視,她、不能忍。
「我」葉語一開口就被花非雨打斷。
「掌柜的,勞煩你把新到的貨都拿出來瞧瞧。我要給小葉挑幾件。」花非雨還是一副溫婉的模樣,但語氣卻帶了那麼一絲的盛氣凌人。
接著轉頭對葉語柔聲道「小葉,你可不能跟我客氣,我知道你不缺這些,但咱兩家這麼久的交情了,咱兩也這麼久沒見了,幾件首飾不算什麼,你莫要嫌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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