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世俗之外的雅情雅緻
「我曾是九五之尊,受百姓三跪九叩之禮,又怎會為增添帝王之色的后位動心,我所剩的日子不多,接下來,我只想用心的活著罷了。」
柔光似水的眼眸望向隱忍錯愕的白鈺,「你陪伴我四年,你對我的心意我又何曾不知,四年你守著我這個不死不活的人,以後,我自當對你不離不棄。」
望著那雙波光柔情的眼眸,白鈺收斂眉眼,苦笑一聲,「你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他自認對她的這份心思掩藏的很好,究竟是何處露出了馬腳?
「你有寫手札的好習慣。」李悠然一語道破天機。
「原來是這樣。」
白鈺將手裡的醫術闔上,心中想著,回去得把手札都燒了才行,免得又泄露了什麼事情。
沉思片刻,白鈺緩緩抬頭,垂著眼帘,「這門婚事,我不同意,我怕是要負了你了。」
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教李悠然一陣錯愕,手中棋子倏然落下,打亂了餘下的棋局。
四年了,還是頭一遭看到她露出這般的表情,四年的陪伴,值了。
「為何?」這是葉成問的。
白鈺緩緩起身,站在李悠然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深眸之中是藏了四年的熾烈情意。
「你若只因為這四年的陪伴而做出這種選擇,我不允,你不該委屈自己而成全我。」
不等李悠然多說什麼,白鈺徑自轉身打開房門,臨去之前回頭望了她一眼,「今晚我就會搬出來。」說罷,便轉身而去。
門外的紫煙蹙著眉頭,游移不定的眸光在李悠然和白鈺之間來回望著,不知道究竟是該進屋,還是去追白鈺。
皺眉望著白鈺離開的背影,李悠然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望著棋盤上的殘局。
「我不覺得委屈啊,獃子。」
對面的葉成緩緩睜大眼眸,錯愕萬分的望著李悠然,「你……」
她當真動心了?!
夜風微涼,夜風鼓動著長廊下的竹牌,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一道人影立在長廊盡頭,望向北面的小院子,握著燈籠的手指微微收緊。
靠在欄杆處飲酒的司空,斜睨著變身望夫石的徒兒,哀怨的嘆了口氣。
「痴兒怨女哦,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哦。」意味深長的說了一番話,司空便提著酒壺搖頭晃腦的走了。
師父的話白鈺聽在耳里,但依舊望向北院,師父哪裡知道他的心思,她是要成就大事的人,怎可因兒女情長困在他的身邊,龍困淺灘,該是何種的悲涼。
子時將過,北院仍舊是一片安靜,由此可見,她未曾有發病的跡象,如此白鈺才算心安,收回深沉的視線,提著燈籠轉身欲走。
剛轉過身就覺得後頸一痛,緊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猛然倒地。
就在此時,黑衣人從暗處狂奔而出,眼疾手快的將人給扶住了。
警惕的望向四周,只見黑衣人像扛麻袋一樣利落的將人給扛上了肩頭,氣沉丹田施展絕頂輕功,人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站在轉角處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司空,對著夜空嘆了口氣,眺望著踏月而去的苗條身影。
「傻徒弟哦,這回被人家給捉去了,可跑不了嘍。」
羊入狼腹,只有屍骨無存的下場,這娘子嘛,是娶定嘍。
天色大亮,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床頭,床榻上的白鈺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後頸隱隱作痛,不由吃痛的低叫一聲。
「你起來了。」
熟悉的聲音教白鈺渾身一震,猛然轉頭,當李悠然美貌無暇的面容映入眼帘之際,白鈺腦袋只覺得轟的一聲,直勾勾盯著她的臉。
看到他怔楞的面容,李悠然破覺得有趣,抬手撫摸著那張俊逸的臉,莞爾一笑。
「怎麼?不認識我了?」
紅錦被滑落肩頭,裸露出白嫩肌膚,目光所及之處儘是一片雪白肌膚,白鈺方才回神,忍住心底的悸動連忙環顧四周,方才發現這裡是李悠然的房間。
掀開棉被,當看到被下是兩人的赤身裸體,白鈺只覺得渾身一涼,極力穩住自己的慌張,握著錦被的手掌緩緩收緊。
望著滿室的大紅喜字,思緒敏捷的白鈺立刻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喜氣洋洋的一番景象,擺明了是請君入甕。
震驚錯愕過後,白鈺心底只有深深的無力感,苦笑一聲,起身將棉被包裹住她的身子,免得著涼了。
裹著棉被,李悠然會心一笑,就算是到了此時,他依舊惦記著自己的安危,如此細心的他,怎能不讓自己心動?
環視一周,能讓他穿出門的就只有桌上擺著的喜服,這個發現,讓白鈺少了幾分的怒火,多了歇息的無奈。
揚起喜服披在身上,衣擺在空中泛起層層紅浪,撩動著人的眼。
一邊穿衣,一邊嘆了口氣,「你既知我不願,又何必……」
「我不委屈。」
四個字足以讓七尺男兒震驚,白鈺穿衣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雖是背對著床榻,但李悠然卻能明白他心中是怎麼想的,四娘的相處,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你把自己的心藏得很好,可我比你藏得還好。」握著錦被的手微微顫抖,眼含秋波的眸光直勾勾盯著白鈺寬厚的肩膀,「四年的時間不短,你怎知我心底沒有你?」
手指摸著凹凸不平的半張臉,李悠然的心底有幾分后怕,咬了咬牙,「你若是不願,現在就走吧,權當我們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心再被傷一次罷了,反正,她的心和身子一樣,都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屋子裡只有簌簌穿衣的聲音,李悠然坐在床榻上,不敢抬頭看,唯恐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忽然,床榻向下凹陷了一塊,面對千軍萬馬都未曾緊張的心,此刻竟慌了起來。
冰冷的身子被人緊緊擁入懷中,動作之輕柔,宛如呵護一塊稀世珍寶。
「我何其有幸,竟能擁有曾經的帝王。」
素來沉穩的嗓音透著興奮的顫音,李悠然感受得到,他與她一樣的激動。
在塵世間飄蕩的兩塊浮萍,何其有幸能夠擁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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