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下大勢
屋門緩緩打開，早已在院子外等候多時的紫煙，緊張巴巴的望向屋裡，一雙眼睛都要探出來了。
只看到身穿大紅喜服的白鈺緩步走出房門，陽光灑在高大挺拔的身軀之上，更顯氣宇軒昂，眉星劍目之處略顯淡然，一種淡雅寧靜的氣場油然而生。
溫眸望向在院中等候的重任，山長夫婦，還有司空，還有幾位相熟的尊師，白鈺唇畔浮現一抹淡雅的笑意。
方才在房裡話說放他走，但此刻他斷然不會相信她的那番鬼話了。
微微收斂神色，白鈺眸光綻放出卓然風華，抖動雙袖，恭敬的拱起雙手對眾人行禮，隨後望向旁邊一臉期待的紫煙，莞爾一笑。
「夫人想喝梨膏了。」
一聲夫人，便道明了李悠然如今的身份，從此之後，白鈺便是有婦之夫了，世間又多了一對有情人。
被叫到的紫煙初始還有些怔楞，呆愣過後心上湧起一陣狂喜，轉身就朝著廚房狂奔而去，可跑到了一半又折了回來。
只見她激動的俯身作揖，「奴婢紫煙，拜見姑爺！」
隨後狂奔去小廚房，一去不復返，匆忙之間不忘抬袖擦去激動的淚水。
她家主子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山長夫婦神色也頗為激動，葉成握緊手掌，極力抑制滾動的興奮，走到白鈺的身邊，伸手緊緊握住他的肩膀，眸中有著感激之色。
「悠然，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眼看夫君濕了眼眶，山長夫人也落了淚，知道今日是大喜之日，連忙背過身去擦著淚水，面對青山雙手合十禱告著。
「蒼天有眼，讓悠然尋得一真心人，老天待她不薄啊。」
尤記得四年前悠然剛醒來時，宛如行屍走肉一般，毫無聲息，就只是任由他們擺弄著，心底早已了無生念，那時他們何曾想過，她也會有成親之日。
好在這孩子終於打開了心扉，忘記了曾經的那份傷痛。
司空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徒弟，一身大紅喜炮顯得人很精神，最為重要的人，他看出了徒弟的心甘情願，而並非為人所強迫。
「你小子以後有得難過嘍。」司空笑著搖頭，話語之中有著諸多的無奈。
李悠然時日無多，日後發病次數只會越發頻發，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被病痛所折磨，而自己卻束手無策，那種無力感會深深折磨著他。
將師傅沉痛的神色看在眼裡，白鈺莞爾一笑，握緊手中的同心結。
「師傅放心，我明白命由天定，不過，就算如此，我也要與老天爭上一爭，哪怕希望渺茫，我也會儘力讓她活下去。」
今日的北院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山中子弟均來道賀，許是心情大好的緣故，今天李悠然的臉色頗為紅潤。
身著喜服的兩人端坐於軟榻之上，雙手緊握，接見前來道賀的賓客，彎腰一一行禮，時而溫情對視，眸中是脈脈情意。
兩人性子都是低調不喜浮華，因此僅在小院里設了幾桌酒席，便算是成親了。
對旁人而言，未免太過草率和寒酸，但對於死過一次的他們而言，如此就已算是太過奢華，能夠擁有彼此，才算是上天給與他們的一份大禮。
次日，狀元榜榜首鍾錦繡因病逝世的消息便傳遍了天下九州，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狀元樓更是被人給擠得裡外水泄不通，不得已只能貼出了歇業的牌子，而探聽消息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若說最為惱火的人，就是秦王了。
拍案而起，秦王怒火中燒，前來彙報消息的人跪在下面瑟瑟發抖，額上直冒冷汗。
站在上面的秦王狠狠閉緊雙眸，等心平氣和之後方才睜開眼眸，望向坐在台階之下的呂韋。
「這個鐘錦繡果真大膽的很，寡人剛剛昭告天下，封她為後，她便死了？這天下哪來這般巧合的事情！」
分明是她不願，喬說詐死！
台下的呂韋卻陷入了沉思，深眸之中有著深切的悲痛，深深嘆了口氣，「她久病纏身，微臣是清楚的，多年之前，司空便說過，她活不長久，若她當真因病而逝，這世間便少了一名奇女子了。」
說話的口吻頗為感慨，「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鍾錦繡，是斷然不會來秦國了。」
不論真死亦或是炸死，此意均為與秦國無緣。
「陛下，世間萬物均講究一個緣字，強求不得。」
聞言，秦王握緊雙手，雙眸之中倏然顯露出陰狠之色，「傳令下去，繼續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寡人封后的聖旨，不會撤回！」
將秦王陰鷙的神色看在眼裡，呂韋緩緩垂眸。
對於秦王的執著，呂韋不予阻攔，因為別國定然也是如此行事。
秦王冷冷望著跑出殿外的官員，帝王之氣驟然放開，「她既不能為寡人所用，那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一柄不利於秦國的劍，只能毀之！」
渾厚的王者霸氣油然而生，整座宮殿都籠罩在一層陰鬱的氣場之下，端坐在案幾之前的呂韋也只是默默承受著秦王的怒火。
煙霧繚繞，鳥兒盤旋于山林之中，山林深處的旅遊山莊內依舊是一片祥和淡雅，學堂里夫子在給學子們講解著當今天下時事。
綠柳山莊內的授課，與外面頗有差異，除了必要的經史子集之外，學子們日常課程便是對當今天下局勢的看待與分析。
以往李悠然都會旁聽，而今日卻是在小院里琢磨起了旁的事。
白鈺端著煎好的葯走了進來，見她坐在那裡望著地圖出神，並未出聲打擾，只是將葯碗放在她的手邊，轉身繼續配藥去了。
這幾日她淺眠易醒，改配一下易入眠平心靜氣的葯了。
望著地圖，李悠然習慣性的隨手端起葯碗一飲而盡，轉身望了一眼在葯櫃前配藥的身影，眸中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燕國昨夜灕江突發大水，如今兩岸屍骨遍野，接下來的半年，只怕燕國的日子不好過了。」
白鈺配藥的動作微微一頓，眼底掠過一道沉痛，隨即繼續配藥的動作，「下山後，你想去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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