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往事只能回味
說完，龔劍靜靜地看著郭運輝，如果郭運輝選擇組織部調查科，他不但不會責怪表弟背信棄義，反而為之慶幸。畢竟隱秘戰線雖然危險，比槍林彈雨的戰場還是安全得多。
誰知郭運輝想也不想，乾脆地道：「我跟劍哥上戰場。」
「好兄弟！」龔劍無話可說，重重地拍拍郭運輝肩頭。
「沆瀣一氣！無可救藥！」葉嘉綾給這對狼狽為奸的兄弟下了斷語。
郭運輝笑嘻嘻地道：「葉姐，如果你想和劍哥重修舊好，乾脆明說。暗渡陳倉雖然是一條妙計，哪裡有直搗黃龍來得直接了當。」
他並不了解龔劍和葉嘉綾之間的瓜葛，不過他可以斷定兩人之間存在裂痕。也就是說，兩人曾經是戀人，不知為何已經分手，但葉嘉綾並不願放棄，而龔劍也是戀戀不捨。
「什麼暗渡陳倉，什麼直搗黃龍？成語不是這樣用的。」葉嘉綾氣場強大，就算臉紅也很少是因為害羞，但這次卻分明有點羞澀，「你小小年經懂什麼。」
她無計可施，就拿出大姐姐的氣場來壓制他。
「我沒吃過豬肉，還沒看見過豬跑嗎？」郭運輝卻不怯場，對龔劍道：「劍哥，葉姐到教導團來，就是要找機會接觸你。什麼要我到調查科都是借口，這叫迂迴作戰，就看你接不接招了。」
「運輝，」龔劍低聲道：「你不懂。」
「好，我不懂。你們慢慢聊，我先回被服班了。還有大堆的捆包等我入庫呢。」
說著，郭運輝轉身就走。
「運輝，你回被服班交接一下，就到團部來，我對你，另有安排。」身後傳來龔劍的喊聲。
他這是以團長身份下的命令了。
郭運輝揚了揚手，表示遵命，一會就走得沒影了。
「阿劍，我們並沒有分手，只有一點點小矛盾。不是嗎？」只剩下兩人的時候，葉嘉綾就像孔雀收起了七彩尾羽一樣收起了強大的氣場，變得低眉順眼，輕聲道：「我們還是和好吧。」
顯然，她不再迂迴，聽取了郭運輝直搗黃龍的建議。
龔劍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當然不會被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矇騙，沉聲問道：「你願意退出組織部調查科，回到我身邊來嗎？」
「你願意辭去軍職，回到我身邊來嗎？」
葉嘉綾抬起頭，玉面生寒，美目如電，霎時如孔雀重新展開了七彩尾羽，又成為了妖艷有毒的曼陀羅花。
「我是男人。」龔劍斷然道。
「難道女人就應該為了家庭放棄一切？」
民國時期，女權意識逐漸覺醒，當時還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女權運動，葉嘉綾顯然就是最初一批覺醒者了。
「我不想再次與你作無謂爭論。」龔劍面無表情，「我很忙，先送你出軍營吧。」
他倆之間，已經為此發生過無數次沒有結果的爭論，從三綱五常到普世法則，從人之常情到家國天下，幾乎各種哲學各種理論都曾經被他們拿出來做論據，仍然誰也無法說服誰。
「我不需要你送出軍營。」葉嘉綾恨恨地道：「我自己會走。」
「你是組織部調查科高級情報員，高級特務，有膽有識有槍有證，我一個小小教導團軍營，你當然來去自由了。」龔劍冷冷道：「那麼，請慢走。」
兩人同時冷哼一聲，同時轉身，各奔東西。兩人都走得很快，腳步卻都很僵直，甚至有點踉蹌。
郭運輝回到被服班辦交接，說要調到團部去，到時林副官自然會來完成手續。辜班長，楊浦山等六個被服班官兵與郭運輝相處了兩個月，這兩個月內，雖然郭運輝把被服班當成了旅館，只有晚上回來睡覺，白天就跑到靶場去了連人影也見不到。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時候大夥可沒少一起聊天吹牛，相處得十分融洽。郭運輝要走，大夥都表現出戀戀不捨。
「大郭，有空就回被服班來玩……」
「小郭，不要高升到團部了就忘了兄弟們啊……」
辜班長帶弟兄們把郭運輝送出院門老遠，才把郭運輝少得可憐的家當交到他手裡，大夥和郭運輝揮手告別。
郭運輝走到團部附近時，正好聽到胡頭用鐵杆敲擊鐵軌那震耳欲聾的開飯訊號鈴聲，便轉身直接走到伙房，把包袱和步槍往一堆劈柴上一丟，就幫胡頭擺桌端菜。
團部人員到齊后，例行餐前禱告。晚飯過後，龔劍便叫郭運輝和他同回營房，兄弟倆又要抵足而眠。
龔劍明顯今晚心情不佳，上床就睡。
睜大眼睛睡。
時間還早得很。郭運輝也脫衣上床，在被子里用腳踢了踢龔劍，道：「劍哥，你和葉姐談話效果如何？準備什麼時候娶她過門？」
「嘉綾的確優秀，」龔劍雙手枕頭，緩緩道：「因為太優秀了，我們才難有結果。」
郭運輝注意到龔劍說的是難有結果而非不會有結果，笑道：「有什麼為難的？」
「她……」龔劍說著，卻轉換話題道：「運輝，我準備安排你進團直屬特務連。暫時任副連長。你看行嗎？」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第一天職，我沒有意見。」郭運輝笑嘻嘻地道：「嫂子不肯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嗎？」
龔劍卻避開這個話題，道：「特務連就在團部附近，開赴戰場之前，白天你跟隨連隊訓練和行動，晚上到我這裡來跟我睡。咱們兄弟小時候不是經常一起同鋪么。以前同鋪就是圖個融洽，但從明天起，我們同鋪，我準備把我的軍事知識逐步教授給你。以後如果有機會，再送你到軍官學校進行系統性的訓練，拿一張軍校畢業證書。你從前讀的那些私塾，傳統書院，如今是不被承認的。你沒有大學畢業證書，好歹要拿一張軍校畢業證書。這對你以後的道路非常重要。這段時間我先給你打打基礎……」
他為郭運輝考慮，那是相當周全的。
「好，我聽劍哥安排。」郭運輝笑道：「劍哥，你以前和葉姐是怎麼認識的？」
「運輝，你進特務連，你現在的槍法和格鬥肯定沒有問題，不過你還是要虛心跟老兵求教，學習老兵的偵察，求生技巧，有些經驗是非常寶貴的。明天我會要求特務連江連長對你傾囊相授……」
兄弟倆東拉西扯，郭運輝拚命把話題往葉嘉綾身上引，而龔劍拚命躲開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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