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一） 異變

「快醒來，快醒來！你的時間不多了！」夢中，是一片刺目的白光，那個小女孩依舊站在我面前，而我還是看不清她的模樣。「你的選擇有些離譜呢，和那些沒有自知之明的挑戰者一樣。但如果你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無可挑剔，那也就失去最初七天的用意了。」白光正在慢慢消散，「繼續掙扎給我看吧，已經有很久沒看到精彩的表演了。」

我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眼前揮之不去的是夢中詭異的場景。她，到底是誰？

「喂？墨玉清嗎？你小子怎麼還沒過來？是想在上班第一天被炒魷魚嗎！」「啊這個……」接著電話，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總算是以「不熟悉路況」搪塞過去了。

接下來就是每個人都有過的經歷，上班或上學要遲到了，要在有限的時間裡把自己收拾得利落點，不至於丟人現眼，然後在死限前趕到自己必須要趕到的地方。

「你看看你，那麼磨蹭，都快要開門了！」安的語氣帶著些慍怒，一張俏臉上帶著些許的氣憤。「我知道錯了……」「啊……呃這……」安有些尷尬地張了張嘴，似乎是我「良好」的認錯態度把她的話給堵住了。「行了，先去換衣服，今天就算了。不過……」我剛剛轉過身，就被她故意拖長的音調給吸引了注意力，「今天算你的失誤，那麼工資也是要扣的……呀！你要幹什麼！」我一把上前抱住了她的大腿，「這個千萬不要啊！」

但事實證明我還是太膚淺了。

很快我就覺得衣服領子對脖子的壓力猛增，然後處於和安大眼瞪小眼的狀態……飄在天上的那種。因為安用一隻手揪住了我的領子，很輕鬆地把我提到了半空中。「那啥，咱能站著說話嗎？」「不能！」安的臉上紅撲撲的，「你給我滾去換衣服！現在，立刻，馬上！」

講道理，這家店生意很好，從顧客們零星的交談中可以得知不少人都是回頭客。說是咖啡店，其實安也會做早餐，而且東西方能叫的上名字的她都會。因此這裡有著各式各樣美味的早點。我很喜歡這樣的氛圍，輕鬆而又讓人由衷地感到愉快。

「煎餅配楓糖漿，再加一杯拿鐵？好的小姐，請稍等。」不知為何，她的眼神讓我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似乎是帶著憐憫？

但這就不是我管得了的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平民而已，雖然最近會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但這並不會對現實中的我造成什麼影響。

事實證明，這時的我實在是太膚淺了，因為我在這裡呆了很久，久到我早已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而我眼前這位女子也是推動城市命運的一人。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如果你願意繼續往下讀的話。

我拿著菜單交給廚房裡的安，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手錶，很巧，上午十點。然而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感覺纏繞著我，不輕不重，遠沒有達到不適的地步，但也絕對稱不上舒服。

在那一瞬間，空氣變得甜膩厚重，直接阻止了我的呼吸。「唔哇……」我忍不住直接趴在地上乾嘔了好一陣子，這種不適才漸漸消退。「這是怎麼回事？」努力地抬起頭，眼前並不算清晰的場景卻讓我本能地後退了一段距離。

安，臉上一掃嬌羞可愛的表情，變得冷漠無比，身上散發出的威壓竟讓我從內心深處感受到了害怕。「那是黑門。」「什麼？」這個詞好像在哪裡聽過……對了，那個叫鶴的小女孩說過這個詞，但它到底代表了什麼？我沒有問，我起碼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去安排顧客撤離。」「撤離？有那麼嚴……」「轟」得一聲巨響打斷了我的話，只聽得外面的大廳頓時混亂了起來。「救命啊！」「為什麼在這裡會有魔獸，中央庭的人在幹嘛！」「別吃我！」到處都是求救聲與慘叫聲。安一把扯下圍裙，露出了裡面橙白相間的女僕裝，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外面的情景超出了我的想象，城市已經完全混亂了，到處都是有德國牧羊犬那麼大的怪物在肆意橫行，破壞一切它們所能看到的東西，建築，汽車，樹木等等等等，時不時還有殘碎的人類肢體飛上半空，只在電視劇或者遊戲中看過的場景真真切切地復原在我的眼前，腹內頓時一陣痙攣，我趴在乾嘔著。

然後一直奇怪的生物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尖利的爪子已經近在咫尺。「死吧，渣滓。」金色的光芒閃過，那隻怪物在須臾間化作了窸窣的塵土落在地上。

安那強而有力手扶住了我，一股暖流從那手掌心裡傳來，這感覺很像之前鶴為我治傷的時候，也多虧了這樣我才能勉強站立起來。「在戰場上，你現在已經死了，更何況這裡就是戰場。」安冰冷的聲音從腦後傳來，她一隻手扶著我，把我放到了相對隱蔽一點的牆角。「那些是什麼！」「最低級的怪物塵魚。」安的雙手張開，淡金色的光芒從她手心放出卻沒有立即消散，反而漸漸凝聚成了細長的樣子，最終質化為兩把金色長劍。這長劍的樣子很奇怪，護手部分是一個金色的時鐘，裡面的時針分針孩子緩緩地旋轉。在我因驚訝而發獃的時候，安動了。

她的身形猛然加速，幾乎成了一團模糊的光影，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一隻被稱為塵魚的怪物頓時屍首分離。周圍的塵魚也紛紛看了過來，嘶吼著向安沖了過來。「安，小心！」我大聲驚呼著，想提醒安，卻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安已經化為一道金色的光，瞬間穿透了四隻怪物的身體，手起劍落利索地把另一隻試圖偷襲的怪物砍作兩段。通往街道的必經之路很快就清理乾淨了。而這時，一隻高大的怪物從一旁倒塌的房子廢墟里鑽了出來，好不容易清理出來的通道再一次被堵死了。

它有四條腿，上身卻還有兩隻手，倒提著著一把碩大的斧頭，像極了傳說中的半人馬。它紅色的眼睛立刻發現了奮戰中的安，斧頭被高高舉起（舉高高！），帶著風聲猛地砍下。「咣」得一下，巨斧劈在長劍上，激起了無盡金色的浪潮。「去死吧！」安大喝一聲，直接甩飛了它手中的大斧，躍起一劍斬在了怪物的胸甲上，把一個三米多高的龐大身軀打得飛了出去，撞在樓房裡冒出滾滾濃煙。

就在安用儘力氣擊飛那隻怪物的時候，一雙賊溜溜的淡紫色眼睛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就在我發愣的時候，它身上的磚塊滑落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陣劇烈的塵埃。我咳嗽著努力睜開了眼，卻發現一個鉤子從那個怪物的方向徑直飛向了安，而安似乎並沒有發現，就算髮現了她在空中也無法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

「安！」我大聲地喊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倒鉤向她飛去。

那是我第一次對自己力量的渺小而感到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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