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五天（六）一刀繚亂

「那麼，也是時候出來了對吧？三個不知名的小老鼠？」

能感受到，愛繆莎全身都顫抖了一下。

「怎麼可能！我的法術不可能有破……」她的叫喊聲被粗暴地打斷了。

暗紫色的結界以安為中心頓時將我們三人吞噬了進去，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留下。

結界的邊緣將我們身上用以遮蔽氣息的霧氣沖刷殆盡，很顯然我們的身影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安的眼前。

時停結界。

我很清楚，因為類似的能力我也使用過，只不過從結界的主人變成了受害者。我可以清晰地看見安每一步的動作，能夠通暢地進行思考，似乎時停結界束縛的只有我的身體罷了，完全不像電視里拍的那麼神奇。

「呵呵，愛繆莎，你的塔羅牌確實是神器中非常具有威脅的一種啊。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類的話是不可能發現你們的。」

「只可惜，你能將自己的氣息隱蔽到旁人貼身走過都無法發覺的程度，唯獨無法完全掩蓋掉主要是人都會向外輻射的紅外線。」

安面無表情地召喚出了自己的神器，劍尖對準了我的眉心。金色長劍在視野里變得暗淡，可能是因為光譜被拉長的緣故，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或青或紫或黑的顏色。

「嗯，紅外掃描儀在特定環境下還是能夠體現出足夠用處的啊，是不是？我的指揮使？雖然說很抱歉，但是你會死在這裡，連帶你的同夥。所有可能會對主人造成威脅的人，都要排除。」

她保持著手臂不動，一步一頓慢慢向我走來，似乎想讓我好好體會死亡逼近的恐懼。

如果不是身體被強行時停，我現在肯定是滿頭大汗，弄不好大小便也會失禁。是的，有機生命對於死亡的恐懼在這裡被無限制的放大，以至於我都產生了：「快點死吧！」這樣的想法。

不過看上去我的想法是不能如願了。

「首先，我們不是小白鼠。其次，他不是你的指揮使。再最後……」

「死在這裡的，會是你！」白光閃過。

等視野恢復正常的時候，我已經半跪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以應付因缺氧帶來的全身無力。

應該說，在那之後才是真正的時停，之前都只是安為了逼出珈兒而演的一齣戲罷了。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零件，淡粉色的液體流的地上到處都是。很顯然，贏的人是珈兒。

腦子裡很混亂。精神鏈接將珈兒的所見所聞反應到了我的腦子裡，而我現在正處於正常的時空中，要把那段零點零零一秒都沒有的記憶整理出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早就已經超出人類的極限了。

你能想象有人在如此之短，短到連精確的宏觀物理實驗都要忽略的時間裡揮出一刀嗎？每一個細節都要很清楚的那種？

反正我是無法想像的，所以我只能通過對自己的大腦進行時停來強迫二者的時間進入到一個相差不大的境地，等到我能以正常速度看到當時的場景以後，大腦會保留下正常的記憶，也就不會有頭疼的情況產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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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晶瑩剔透的刀刃正面攔截下了長劍。「呵呵，在結界剛剛展開的時候我就察覺到，這裡有人掌握著不輸於我的時空操控能力。不過你也只能保證自己的行動自如吧？看你的樣子似乎並不能產生另一個等強度的結界來和我對抗。」

「少廢話！你的對手是我！」珈兒刀柄上的青色正十二面體亮到了極點，相反立方體和三稜錐則黯淡無光，僅僅保留著自己原本的色彩。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動作不停地變緩，為了與之抗爭，體內的幻力正瘋狂消耗著，不知不覺就已經損耗了正常使用額度的四分之一。

「該死！連指揮使的幻力支援都收不到嗎？！」珈兒嘀咕著，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灰白化緊貼著牆一動不動的我和愛繆莎。

由於過度的時停，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兩色。被急劇拉長的光譜完全超出了眼睛所能識別的程度，就連能夠分辨「是否有光存在」都成為了困難的事情。

所以說，這裡能夠維持色彩的只有珈兒和安。

珈兒悶哼著，一旦節省幻力的輸出，手指就會傳來鑽心的疼痛，似乎只要稍微不注意就會陷入灰白化的境地。

可以說，自己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作為結界主人的安其實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時停的程度還在加深，四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漆黑的虛無，安成為了珈兒眼中最後的亮斑。

「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珈兒沒有回答，她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幻力說話了，哪怕只有一個字也會對早就已經岌岌可危的平衡造成致命的打擊。

現在，連思考都成為了一種奢侈。

思維和意識也在瘋狂消耗著幻力。為了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對決省下足夠的力量，珈兒甚至停止了思維的運作，摒棄所有的想法，大腦接受所有器官發送的信息卻不去處理，任由其堆積在意識之海的角落。

刀柄上除了象徵時間與空間的正十二面體以外的立方體和三稜錐都顯出了漆黑的色澤，似乎有液體在其中流動。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珈兒沒有回答，她能聽到這句話，卻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這正是她所期望的

「……停止思維嗎？你……」看不清楚安的表情，她的語氣里也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讓人無法猜測其中蘊含的意思。

時間正在慢慢加速。

被放緩到0.00000000000000001秒比1秒的時間開始一個零一個零地加大兩者的比值。

這其實對於珈兒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之前被摒棄的思維重新運轉，在這期間所有的意識信號正在以超出大腦處理極限的速度瘋狂壓迫著神經。

「你…………」掙扎著，珈兒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個字，幻力耗盡的暈眩感卻迫使她停下了自己說話的慾望。

「決一勝負吧。」安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還剩一秒。

粗略地估計一下，現在自己只能有一秒鐘的自由行動時間，隨後幻力就會告竭，在此期間所有的負荷都會在身體上出現反應，這也意味著死亡。

想活下去，只有在這一秒內將她徹底打敗。

所以面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劍刃，珈兒根本沒有做出任何閃避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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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神經傳來即將崩潰的預兆，疼痛灼燒著大腦，眼前一陣模糊。

我無法以第三者的角度看清珈兒的下一步動作。確切地說，是根本無法看到。

因為我的精神力太過於弱小，根本無法承受進一步的負荷。求生的本能讓我脫離了回憶。

是的，一點也不誇張，如果我繼續看下去的話……是會死的。而且是意識的重創，沒人能救回來。

我唯一看見的一剎那，就是珈兒揮刀那一瞬間的剪影。

五把刀。

是的，五把刀。我能肯定我沒有看錯，就是五把刀。

這是超出物理法則的，是不可能存在於世的，但我就是看見了。

她揮刀的瞬間，同一時刻不同方向，一共有四把刀的殘影向同一方向襲去。

所有學說所有法則似乎都失去了存在的意義，突破了限制，由一化為零，再由零化為無窮。

是的，普通的揮刀而已。

「別去想那些東西！冷靜！看著我！」耳邊傳來了愛繆莎焦急的呼喊，溫暖的感覺讓早就疲累不堪的意識慢慢恢復了。

「她要是真的想殺我，只需要在時停達到極點的時候解除結界就行了。」

珈兒慢慢走過來，頭上和我一樣貼了一張畫著太陽的塔羅牌。她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愛繆莎則一邊看著我們的情況，一邊緊張地盯著走廊的盡頭。

「如果她在那個時候解除結界，已經被迫停止思考的我會立馬去見閻王，而且會死的很難看。沒有一定的緩衝，連身體都會在瞬間爆裂，在時停結界里的所有舉動造成的負荷失去了主動調整的話會完全反饋在肉體上。」

「雖然不知道她這樣做的原因，但是她……似乎不是真心與我們為敵的吧…………」

珈兒低著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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