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個人的207中隊

正說話間，門口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通道里傳來了幾個沉默的腳步聲。

胡阿蒙一回頭，兩男一女站在房門口，看著面前這位陌生的年輕人顯然有些意外，為首的一人，板寸頭，臉上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一雙眼睛看上去很明亮，卻又帶著一絲落寞，直到注意到胡阿蒙胸口的軍銜的時候，才又爽朗了起來。

「胡阿蒙？」

胡阿蒙看清了他的軍銜，少校，這應該便是207中隊的領頭羊。

「是，隊長！」胡阿蒙停下了手裡的活，「准尉飛行員胡阿蒙，向你報到！」

「我是尤！」少校伸出了手，握住了胡阿蒙的右手，問：「地球裔嗎？」

「是！」

尤轉頭，指著身後的一男一女，「不錯，大家的祖先都來自地球。這個男人叫毛呆，女的，維多利亞，他們是搭檔。」

胡阿蒙禮貌性地微笑著，那一男一女看上去情緒有些低沉，勉強笑了笑，「歡迎。」

除了這兩個字之外，他們就沒再多說任何一個字，三人關了門，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毛呆敞著衣服，露著胸毛，滿嘴的煙味，像是剛從煙囪里把腦袋抽出來一樣。進了門以後，毛呆摟著維多利亞，摸著她金黃色的頭髮，接著把那臭嘴吻在了維多利亞性感的嘴唇上，維多利亞絲毫不避讓，反而好像很陶醉一般。兩人這一吻，感覺是天地毀滅前的最後一次親熱，有些不離不棄的味道。把一旁站著的胡阿蒙看得有些懵逼。

「阿蒙，過來幫我一把！」月餅提著的物品箱顯然有些笨重，阿蒙連忙上前幫忙，逃離了虐狗的環境，在尤的笑聲中跟著月餅進了值班室。

這裡的空間還稍微大一些，只是堆滿了各種設備，大概都是一些損壞的東西，只有角落裡，有連著基地司令部的通訊器。

阿蒙一邊幫忙整理出空地，一邊問：「他們平常都這樣嗎？」

「什麼？」

「就這樣……」阿蒙嘟著嘴，做著接吻的手勢：「或者，他們還能幹出更出格的事情來？」

「你嘟嘴的樣子很可愛。」月餅笑笑，「他們又不違法。」

「可是違章啊，懷孕了怎麼辦？」

「調離。」

「不處理的嗎？」

「處理啊！」月餅想了想，說：「不過事情沒你想得那麼遠，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是沒事嗎？」

阿蒙沉默了，他就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飛行員手冊上，明令禁止搭檔上床。

207中隊自從出了事故之後，幾乎是基地的棄子。大多數飛行員申請調離，基地司令部腦殼子也是痛，但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飛行員追求榮譽無可厚非，反正在哪裡飛都是飛。207中隊由此一蹶不振，差一點解散。毛呆和維多利亞是尤的鐵粉，說什麼也不肯走，月餅是因為她剛到基地的時候，就是207的一員，這姑娘念舊，尤勸了很多次，以她的資質，不應該浪費在207。可是月餅不聽勸，就算死，墓碑上刻著的也應該是207，而不是什麼307、407之類的。

所以，胡阿蒙來的不是時候，207曾經紅得發紫，但如今落寞了。

地球上有一句話，叫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就207這樣的現狀，苟活下來都毫無用武之地。

在旁人看來，五個人能幹什麼？

開上艦載機，擺一個菱形，然後上去送死。

就是如此簡單。

206中隊原來是住21樓的，後來21樓的機庫出了一些問題，就移到了20樓來。反正207也沒剩幾個老傢伙了，擠一擠，還能湊活。

整個207都被趕到了偏僻的角落裡，他們偌大的機庫變成了206中隊的，他們的餐廳變成了206中隊的，他們的健身室也變成了206中隊的，他們幹什麼，都要面對著206那幫趾高氣昂的傢伙的冷眼和嘲笑。

聯邦軍隊不容許歧視存在，但艦隊司令官管不了那麼多雞毛蒜皮的事情。為了一個行將解散的207中隊，老頭子犯不著得罪206。司令部所有的高管都認為，207中隊解散是遲早的事情，時間早晚的問題。

胡阿蒙打了一份晚餐，坐在月餅的對面。

他的碗里只有一坨像大便一樣的營養糊，其他人的餐盤裡至少還有一塊肉排。

其餘四個人停下了咀嚼，一起看向了胡阿蒙的晚飯。

「你的肉排呢？」尤問。

胡阿蒙搖搖頭，「我不知道還有肉排的，他就給我打了一勺這玩意。」

月餅轉頭看向了餐台，那後面有個廚師正坐在那喝酒。

「媽的！」毛呆罵了一句，然後端著自己的餐盤子走了過去，接著，胡阿蒙就看見毛呆把一整個餐盤都扣在了那廚師的腦袋上，然後碩大的身型跳到了餐台的後面，順便一腳把那胖子踹倒在地，緊接著就是一陣雞飛狗跳，盤子亂飛。

不大一會兒，毛呆端著一口鍋又從餐台後跳了回來，他把那鍋放在胡阿蒙的面前，嘟囔道：「肉排沒了，他們不知道你今天來，我給你整了一隻燒雞。」

胡阿蒙吃了一嘴的營養糊，滿臉懵逼。

他以為飛行員都是很有禮貌的。

至少是先問一下情況再說。就算要打架，也不至於把人打成熊貓。

憲兵衝進餐廳的時候，毛呆一點都不慌，他抽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像是在自言自語：「憋了一肚子鳥氣，總算好受了一點，你們等我三天，三天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尤點點頭，一邊吃肉排，一邊揮了揮手：「去吧。」

維多利亞甚至還給了一個飛吻：「愛你，親愛的！」

茉莉就坐在不遠處，全程都和207其他人一樣，冷眼旁觀，尤其看胡阿蒙的眼神十分不友好。胡阿蒙腦袋裡還有些懵，這一切發生地實在是太快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張了張嘴，「隊長……」

「嗯？」尤抬起頭。

胡阿蒙問：「明天我該幹什麼？」

尤笑了笑：「我以為你會問剛才發生了什麼？」

胡阿蒙是想問的，可是話從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就變了。維多利亞咯咯咯地大笑：「明天？明天我帶你飛啊！在床上！」

尤敲了敲盤子，「注意影響。」

「什麼影響啊？我們207中隊還要形象的嗎？連廚子都踩在我們頭上。」維多利亞放下了勺子，「我就比毛呆慢了一秒鐘，他要是不上，我就上了，用高跟鞋狠狠地踩他的臉！」

尤低頭看了一眼，「穿了高跟鞋啊？」

亞歷山大哼了一聲：「都停飛了，你還要管我穿什麼鞋子么？」

尤沒了話說，扒乾淨了盤子里的食物，然後起身離開了。

月餅把五個人的餐盤收拾了起來，和胡阿蒙一起把它們丟進了清洗機里。回中隊的時候，月餅說：「你明天和我們去模擬室吧。現在中隊無期限停飛，你也摸不到艦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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